《穿书成耀祖他长姐[八零]》心行至

9、撑腰

　　孟建章的怒气已然飙升，赵安安却犹不自知——她只看到了孟星辉身后跟了一圈人，都是等着看热闹的邻里大妈，心里正得意着自己消息散布的好，把这么多人都钓了过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嘴巴说着，这下由不得孟星辉不答应。
　　逼也得逼她答应下来。

　　而赵安安身边，左边站着吊儿郎当的赵大勇，此刻兴奋的搓着手，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孟星辉；右边坐着怒气冲冲的孟耀祖和王凤霞——两个人因为孟星辉的突然罢工，早饭都只是随便吃了一点，王凤霞还因此挨了孟来安一巴掌，此刻满心怒火，恨不得把孟星辉打一顿，然后立刻收彩礼将她嫁出去。

　　赵安安心里得意一闪而过，面上却依然笑的温柔乖巧，她装作真心实意担心孟星辉的样子，一面走上前一面开口，眼神突然落在孟星辉手中提的袋子上，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孟星辉真得了李家小少爷的喜欢？

　　那她这么多天的努力算什么！

　　赵安安心下又急又怒，本就不小的声音直接提高了两个度：“招娣姐，你手上拿的什么？天哪！”她装作惊讶的样子：“你不会真的去找那个李家小公子了吧！这是他给你的？”

　　“可是，可是...”赵安安咬咬唇，一脸撞破丑事的为难：“你不是已经收了我家的彩礼要嫁给我哥了吗？你怎么能...”
　　“怪不得昨日你突然说要退婚，亏我哥心善，一直说你只是生病还没好，今日还特意过来看望你。怕你身体恢复的慢，还特意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和白糖带来给你，眼巴巴的等着你！”
　　“还有凤霞阿姨和耀祖弟弟，因为你没做早饭生生饿了一上午。招娣姐，你怎么能...”赵安安满脸失望：“就为了去巴结李小公子，你竟然不顾父母和幼弟，连早饭都不给他们做？”

　　“你就是这么为人子女、为人长姐的吗？”

　　她这么一番唱念做打下来，跟着孟星辉来的一群人也开始小声议论。有熟悉孟星辉的，一脸不相信的嘀咕：“怎么可能？孟家这个大丫头之前可是最勤快孝顺的了。别的不说，她爸妈和四个弟妹的饭都是她一手包的，更别说那些扫地喂鸡的杂活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小姑娘长大了，心思重了呗。”另外一个人撇撇嘴：“小小年纪不知羞，自己上赶着去勾搭男的，竟然还好意思明目张胆的拿东西回来。咱村的名声都让她败坏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她长的瘦瘦小小的，心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我今天早上可是全程听见孟家的事了，凤霞也是够惨，养的这个大闺女说不做饭就不做饭，把她家男人气的，找不着这丫头，直接一巴掌打凤霞脸上了。”
　　“作孽呦。”

　　后面的议论一声高过一声，赵安安听的唇角微勾，心里万分畅快。正当她想再说几句引导一下舆论，好让孟星辉和赵大勇的婚事直接当众定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冷静的响起：
　　“你说，谁不配为人子女、为人长姐？”

　　众人连同赵安安的目光登时望过来，赵安安这才发现孟村长竟然在这里，她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孟建章下一句话已经逼问出口：“你刚才说，谁要嫁给你哥？”

　　孟建章身形高大，声音雄厚，此刻拼命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冷静的问，周围人却硬生生听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一时之间无人敢回答。孟建章冷笑一声，自己接下去：“如果我没听错，你的意思是，她孟招娣，一个今年刚刚12岁的女娃，要嫁给你哥一个28岁的鳏夫！”

　　这话一出，周围更加安静。孟建章虽脾气暴躁，但对着小辈他素来爱护，‘鳏夫’一词对他来说已经算很不给赵大勇面子了。他看着面前10岁的赵安安，虽觉得她小小年纪说话恶毒，但到底不愿当众落一个孩子的面子，强忍着转头看向王凤霞。

　　对着王凤霞，孟建章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他盯着王凤霞：“来安媳妇，我刚才听这意思，你们夫妻俩是都断手断脚了，要让一个12岁的小姑娘给你们全家做饭？”

　　“我...”对着孟建章，王凤霞明显硬气不起来，她想不通怎么族长会跟着自家闺女一块过来，手忙脚乱的想解释，孟建章根本不看她，从身后随便指了一个人：“你，去厂里让来安来一趟，就说我问的，他是不是残废到要卖闺女了。”

　　孟建章在村里几十年，受他帮助的人繁多，威望极大，被他指到的人忙不迭的应了，一溜烟就向孟来安上班的厂里跑去。

　　“来安怕是在上工。”王凤霞期期艾艾，不想让丈夫回来。他若是当众被斥责，关上门自己一定会挨打的！

　　“已经十一点了。”孟建章一摆手：“误不了他上工，顶多让他没时间吃饭。怎么，我因为你们家的事在这里陪着不吃饭，你家几个丫头在这里吃不了饭，他难道还想要好好吃饭不成？”

　　“不是不是。”王凤霞疯狂摆手，眼见此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王凤霞连忙把孟耀祖从凳子上抱下来，想把凳子搬过去让孟建章做。
　　结果孟耀祖在家里嚣张惯了，一看自己的凳子要被拿走，满心不愿意的对着王凤霞就开始闹，巴掌和腿落在王凤霞身上四五下。王凤霞一面心焦孟建章，一面又舍不得吵宝贝儿子，只能一边受着打一边小声哄着。

　　孟建章看着全程，心里对孟家的重男轻女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他心里摇头，但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没有多说，只是淡淡提点了句：“来安媳妇，你宝贝你儿子，可也别太亏了你几个闺女。”
　　“你看看大丫，比耀祖大五岁吧？身高就比耀祖高一点点，身上更是瘦的没一点肉。你做亲娘的就不心疼？”

　　王凤霞敷衍的赔笑：“三叔说的哪里话，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个都心疼。”

　　呵。
　　孟建章懒的和她掰扯，看着闹腾个不停的孟耀祖，缓了缓，说了另一个话题：“耀祖该上小学了吧？”

　　“可不是！”说到这个王凤霞脸上的笑就真诚多了，她喜滋滋的开始夸自己儿子：“再过一个月就该开学了，我们家耀祖打小就聪明，这还没上学呢算数已经会了好多了，我常和我们家老孟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有大出息！”

　　孟建章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个，他硬生生在王凤霞的夸奖中插进去一句话：“招娣呢，该读初中了吧？”

　　王凤霞突然停住了。

　　正夸的激情满怀的她像被人按了静止键，硬生生沉默了两三秒，才勉强挤出来一个笑：“招娣一个丫头，读那么多书没用的。她也嫌累不想读，想早点出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嘞，是不是招娣？”

　　“阿妈，我想读书。”孟星辉静静的看着王凤霞。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和自己的母亲面对面站着的小姑娘，她身量不长，身形瘦小，偏偏脊背挺的笔直，面对着母亲，再次不卑不亢的重复：“阿妈，我想读书。”

　　声音淡然又坚定，让人想起风雨飘摇中岿然不动的高山，任外界纷扰，她自有力量。

　　王凤霞脸色沉下来，尴尬的撩了撩头发，想出了另外一个借口：“上初中得要录取通知书的，你的通知书不是被你放丢了吗？找不到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放好，现在着急也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孟星辉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还沾有饭渍和油渍的一张纸，爱惜的展开：“录取通知书在这儿。”
　　“阿妈，你忘了，你拿它垫咱堂屋里的饭桌了。”

　　沉默。
　　彻底沉默。

　　王凤霞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若不是碍于孟建章在场，她的巴掌早劈头盖脸落孟星辉身上了——一个12岁的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忤逆爹妈！上不上学、嫁不嫁人，不都是父母说了算，哪由的她自己在这说话！

　　孟星辉身后那帮邻居也都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说话，只悄悄对视一眼，表达自己的震惊：孟家这小丫头，何时胆子这么大了？
　　好生厉害！

　　孟建章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冷笑一声，看向王凤霞：“来安媳妇，你和来安要是已经穷到供不起闺女上学了，我来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