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耀祖他长姐[八零]》心行至

25、郑霖

　　孟星辉在犹豫。

　　郑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甚至悠闲的磕起了瓜子，“吧嗒”声一声接一声，像敲在孟星辉心上的鼓，锤的她的心也砰砰直跳。

　　而在她没看到的地方，郑霖借着磕瓜子的空隙，悄悄放松了紧绷的脊背。她也紧张，她看的出这笔生意的巨大潜力，自然想把它牢牢抓进手里。刚才的话不过是以退为进，若孟星辉真是软硬不吃，她还得想想要如何收场。

　　孟星辉也纠结。她当然知道郑霖是在拿捏她，可偏偏的确拿捏住了——郑霖开出的立马付款的诱惑太大，但她提的一条街上的独家经销也太重，孟星辉现在只需钱度过这七天，七天之后李建树一旦将发圈全部投入市场，孟星辉有信心这些发圈绝对能掀起热潮。
　　到那时，整条街上的独家经销权，可是会被无数生意人抢破头的。

　　沉默半晌，孟星辉还是摇了摇头，她低声开口：“我不...”

　　话没说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风风火火闯进来：“郑霖姐，麻烦你了，大热天的在这帮我半天。我事情办好了，您快回去吧。”

　　孟星辉的话猛的咽到了肚子里。

　　这个姑娘叫她什么？郑霖？
　　郑霖！

　　孟星辉哗啦啦开始在脑中翻原书剧情，郑霖这个角色书中着墨不多，孟星辉却印象很深——书中红极一时的女企业家，相传十几岁时辍学做生意，生意场上几经沉浮，三十岁时开启人生转折点，门下连锁店无数，主营各种女性精品，诸如发饰、首饰、布娃娃、香水等，连锁店开遍全国，在满是男性的生意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成为那几年无数女企业家的楷模。

　　现在，这个人站在她面前？还在和自己谈生意！

　　孟星辉激动的看向郑霖，郑霖一挑眉，有点摸不着头脑，想到刚才孟星辉的摇头，她试探的开口：“刚才我的提议，你是拒绝了吗？那我可以换一种方案...”

　　话没说完，就见孟星辉重新踩上了小板凳，身子趴在柜台上，头伸的直直的，目光灼灼的看向郑霖：“不，我同意。独家经销权，我可以给你。”
　　“但我也有要求。”

　　孟星辉语速飞快，心跳声重重响在耳边：“我家不止发圈这一款商品，日后还会有其他商品。我需要你承诺，日后我生产的其他商品，只要符合你商店的商品范围，都要在你的商店中占有一席之地。”

　　郑霖在几乎没有付出什么的情况下要孟星辉一个独家经销权，是让孟星辉赌，现在孟星辉同样把问题抛回去，就看郑霖敢不敢赌了。

　　郑霖定定的看着孟星辉，看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瘦弱姑娘眼中突然迸出的热烈的光，半晌，几声大笑笑出，郑霖一边鼓掌，一边抹去自己眼角笑出的泪。

　　“你的要求，我应了。”郑霖看着孟星辉，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同样的坚韧，同样的不服输，同样的孤注一掷。

　　只不过...自己提要求是因为看出了这些发饰的潜力，孟星辉的要求呢？郑霖微微勾唇，半开玩笑的问道：“你就这么看好我？不怕我哪天突然破产，店铺全部倒闭？”

　　“不怕，就算跌倒，再站起来就是了。”孟星辉心中大石落下，开心的摇头。她是真的不怕，毕竟郑霖此人，有眼光，有魄力，最重要的是，足够坚韧，足够敢于重新开始，敢于一直向前。
　　这样的她，不会输的。

　　殊不知她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说的郑霖心中猛的一颤——她最近日子不好过，最赚钱的店铺被对手抢走一大半营销额，另外一个店铺也不景气，偏偏又到了该付货款和房租的时候，资金链非常紧张，等着她拿钱回家的爸妈甚至已经劝她卖一两个店铺了。

　　就连梦里，郑霖都逃不过那些喋喋不休的话：“你个女孩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快三十了还不结婚，我跟你爸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都是一家人，你弟弟恋爱谈的可好了，就是那姑娘要求咱家得盖个三层大楼，你当姐姐的，这时候不帮衬你弟弟什么时候帮衬？”
　　“要我说，你那几个不赚钱的铺子赶快转手卖了，趁现在还能多卖点钱，到时候你回村里，把房子一盖，你弟弟把婚一结，妈再给你找个好婆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钱这东西虚无缥缈的，你到时候难道能指望钱给你养老替你撑腰？出了事还不是要靠你弟弟！”

　　郑霖晚上在梦里饱受折磨，白天还有看着自己的店铺营业额逐日下降，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把营业额救起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坚持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是不是早就应该听父母的话，回村里结婚生子。现在自己事业没做多大，生活更是孤寡，跟自己同岁的朋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但郑霖一直咬着牙没答应父母，因为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想要再坚持一下，再试一试。
　　万一呢。

　　然后她就听到了孟星辉说的话。一个十二岁的、身体瘦弱甚至有点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抬着头，漫不经心却又异常坚定的对自己说：“不怕，就算跌倒，再爬起来就是了。”
　　像一棵坚韧不拔、蓬勃向上的青竹。

　　“真不怕？这个协议一旦签了，你可就跟我绑定了。以后假如我的店铺真倒闭了，你可就亏大发了。”郑霖看着孟星辉，笑着试探。

　　“真不怕。”孟星辉撑着下巴，忽然笑开，朝郑霖伸出手：“姐姐，合作咱俩都谈好了，你刚才说的把我这些发圈全部买了的话还算数吗？”

　　郑霖噗嗤一声，似要把这大半个月来的郁气都笑开。她轻笑着拿手点了点孟星辉的额头：“算数，算数。你就这么急需钱啊。”

　　“可不是。”孟星辉也乐开，一本正经的点头，却没有说太多，探出头招呼不远处大树下休息的妹妹：“亲娣，把发圈都拿过去！”

　　没过几秒，“噔噔噔”几个脚步声，三个妹妹全都跑过来，孟亲娣吃惊的张大嘴：“大姐，全都拿过来，你是全都卖掉了吗？”
　　孟盼娣和孟来娣也一脸期盼的看着孟星辉。

　　得到孟星辉肯定的回答后，三个人欢呼一声，在地上开心的蹦了几蹦，随后赶快把怀里的发圈都拿出来。孟星辉推到郑霖面前：“一共94个，姐姐你给我两块三毛五分钱就行。”

　　“还有整有零的。”郑霖乐呵呵一笑，有些好奇的看着孟星辉身边的三个女孩：“这三个是你妹妹？”

　　“嗯。”孟星辉刚点头，孟亲娣已经开心的拉着孟星辉的袖子嚷嚷：“姐，卖了这么多钱，可以给我买块饼干吃吗？饼干贵的话糖也行！”
　　“咱在这偷偷吃完，不给孟耀祖带！让他昨天欺负我，哼。”

　　郑霖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孟星辉这么瘦弱，也懂了为什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这么急需用钱。
　　她是从村里出来的，孟星辉刚喊的“亲娣”是什么意思，孟亲娣口中的“耀祖”是什么意思，她一听就懂。
　　孟星辉背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她背负了什么样的生活，显而易见。

　　郑霖缩回了自己拿钱的手，将手上的三毛五分钱收回去，转而又拿出了两张五毛钱，和手上的两块钱放到一起，一共三块钱，递到孟星辉眼前：“凑个整，多的钱就当姐姐请你们吃糖。”
　　眼看孟星辉要拒绝，郑霖竖起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不要拒绝哦。我可还等着你给我提供好商品呢，别到时候东西还没提供出来，你就营养不良病倒了，那我多不划算。”
　　“你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咱俩的合作才能长长久久的。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就听到你瘦弱病倒的消息。”

　　孟星辉抿抿唇，她知道郑霖是好意，想了想，没有继续推脱，收下了这份心意：“谢谢姐姐。”

　　“不谢。”郑霖笑咪咪的挨个摸了摸四个女孩的头，四双眼睛乖巧的看着郑霖，看的她心软成一片，怜爱的从柜台边拿出四包饼干挨个递过去：“乖，都乖，拿好，这是姐姐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的，不用给别人分哦。”

　　几个小姑娘激动的抱着饼干道谢，孟星辉攥紧手中的钱，郑重的再次道谢：“谢谢。”郑霖摆摆手，看着四个小姑娘开心的离开便利店，在孟星辉跨出便利店门的一瞬间，郑霖忽然扬声叫住她。

　　彼时阳光正好，半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孟星辉身前。郑霖看着光中的孟星辉，声音温柔：
　　“日子长着呢。困苦只是一时的。”
　　“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