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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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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毅帝似乎是起了兴趣,说道:“那你便说说,这是为何?”
穆佑临扫过众人,在清远侯府的几人身上停顿了一下,扬声道:“可能是裴大人知道了我的生父其实是清远侯府当初丢失的那个孩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反应最大的是清远侯府的几人,其中又以清远侯府的钱老夫人反应最为剧烈。
座位离清远侯府比较近的几人,亲眼看见了钱老妇人那张漠不关心的脸在那一瞬间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裴文东在穆佑临这句话出口的刹那就开始白了脸。若非顾忌着场合,他必然要把穆佑临拎起来打:“祖母,你别听他瞎说,叔叔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裴二郎也过来,啐了穆佑临一口:“哪里来的乡野小子,也敢冒充我清远侯府的人?!”
白晟宁更是紧盯着穆佑临。
他为什么会知道?
白晟宁自从梦里梦到之后,便派人去查了穆佑临的父亲,可是查出来的线索寥寥无几,只能查出清远侯府那个孩子失踪的时间。
穆佑临之父后面的经历倒是好查,可被买来之前的经历,一点头绪都没有,只知道是捡来的。
谁也没法证明穆佑临的父亲就是清远侯府的那个孩子,那人连尸骨都已经腐烂了。
若非白晟宁的梦境中提到过,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如今穆佑临竟然知晓!
白晟宁缓缓转头,把目光移向了周锦悦。
周锦悦还是看着穆佑临,并无异样。
可白晟宁已经不相信周锦悦一无所知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每一次,每一次!
每一次变故后面都有周锦悦的影子。
白晟宁咬牙切齿的看着周锦悦,她可真是有长进了,有出息了。不仅摆脱了自己,给自己挑了一个好夫家,还处处阻挠他办事!!
早在一开始发觉事情是从周锦悦这里开始不一样的时候,他就应该杀掉她!
可惜,当时他心里还存在幻想,念着梦里和她的旧情,想重归于好,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如今想来,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这么大的隐患!
一定要除掉周锦悦!
这个念头在白晟宁的脑海中盘旋萦绕,经久不散。
周锦悦既然也能做预知梦,他便不能还继续留她在这世上,世上只需要有他一个先知就够了,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有这个能力!!
白晟宁的眼神越发阴鸷,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是他还记着现在是什么场合,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主内心的狠厉,再抬眼之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谦和。
周锦悦似有所觉的看了白晟宁一眼。
白晟宁是不是已经锁定她了?也是,穆佑临的父亲身世隐秘,便是查都很难查到,可穆佑临知道。
穆佑临和锦明的关系根本藏不住,一次两次可以看做是巧合,那么如果频繁的出现巧合,必然是蓄意的。
白晟宁也不是傻子。
周锦悦的眼睫颤了颤,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现在被白晟宁发现,还是太早了。
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陆裕卓在青州和宁州的事情还没查出来,穆佑临才刚入官场,最重要的是,陆裕川还没有回来。
凭她这段时间的筹谋,真的能对抗白晟宁吗?周锦悦暗自在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
穆佑临后退一步,避开了清远侯府的两人。
他自从打听了清远侯府的事后,一点都不想和清远侯府扯上关系,只是祖母实在可怜。但也仅限于此了,他并不想认祖归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锦悦瞧不上清远侯府了,的确是成为不了助力,反而是一堆的麻烦。
但裴文东既然要断他的仕途,他也不妨揭露出来。认祖归宗大可不必,但眼前的这一关,定然是要过的。
那边的钱老太君一拐杖把裴二郎打了一下,让他不要叫嚣。但她自己却极其失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战战巍巍的朝穆佑临走来,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
裴文东和裴二郎一人一边把老太太搀扶住了:“祖母,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这位老夫人,便是老清远侯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也是清远侯府中失了嫡子的那位,时至今日,也只有她还时常念着那个失踪的儿子。
老清远侯的后院有许多的妾室,庶子也多,嫡子却只有那一个,还失踪了。其他的庶子为了爵位争的头破血流,选了一个继承人,结果又死了,现在清远侯府依然还在为了争夺爵位闹得不可开交,其中裴家二郎,也就是裴文东算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但此时出现另一个更有力的敌人之时,裴家兄弟俩倒是一致对外了。
白晟宁此时也明白,今日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恐怕还是郭阳的了。
穆佑临都不用说别的,只要他把自己是清远侯府嫡子所出的身份说出来,那么裴文东今日所说的事情,都能将其归为爵位之争,他的话也不再可信了。
白晟宁再次看了一眼周锦悦,和她的眼神对上了。
周锦悦微微蹙眉,又转头继续看穆佑临去了。
呵!还在装!这次可不会被你糊弄过去了!千算万算,没算到穆佑临是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的。
裴文东咬牙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父亲和清远侯府有关系?”
穆佑临微微一笑:“那裴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这状元之位是舞弊得来的?”你检举我的时候,没有实际证据,现在开始要让我拿出证据了?
“你!”裴文东哑了。
裴家二郎怒道:“你拿不出证据,也敢在这里胡诌!这和你舞弊一事根本没有关系,你在混淆视听,转移视线!”
穆佑临道:“我说这件事,只是为了告诉大家,裴大人在朝上如此咄咄逼人,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出现会对他造成威胁。”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裴文东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孟阁老老神在在:“那谁能知道裴大人是不是在撒谎呢?谁能证明裴大人是不是在今日之前就知道了穆状元的身份,觉得受到了威胁所以才极力针对他呢。”
啧,孟阁老这仇当场就报了啊。
是啊,刚刚你裴文东说孟阁老一早就知道穆佑临的母亲和自己的关系,现在孟阁老也说你早就知道穆佑临的父亲是谁,你能怎么办呢?连穆公子的母亲是孟阁老亲女这件事都查到了,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呢,现在说自己对穆佑临父亲的事情一无所知,可信度也不是很高啊。
周锦悦暗笑。
裴文东如鲠在喉,只觉得刚刚说过的话都在扇自己耳光,但他绝对不能认。他也不回孟阁老的话,只和明毅帝说道:“皇上,这是皇宫大殿,万不能由着穆佑临胡说,微臣的叔叔已经失踪多年,人尽皆知,甚至穆佑临的父亲已经死了,此时他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是叔叔的孩子,岂非荒谬?”
明毅帝看够了戏:“穆佑临,大殿之上,不可胡说八道。你说自己是清远侯府的后代,可有证据?”
此时的钱老太君终于把穆佑临上上下下都打量清楚了,她颤颤巍巍的道:“皇上,可否让老妇人问几个问题?”
明毅帝点点头:“老夫人可随意提问。”
“孩子,我问你,你的父亲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钱老太君对穆佑临说话十分和蔼。
穆佑临一点头:“我父亲脚底有一颗红色的痣,形状如同折扇。”
钱老太君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裴家二人见状不妙:“叔叔身上有痣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光凭这个,如何能证明?”
身上有痣正常,但是红色的、形状酷似折扇的痣,还是不怎么常见的。
钱老太君不管,继续问道:“你父亲身上可有疤痕?”
穆佑临道:“我父亲走南闯北,身上疤痕极多。但若说从小留下的疤,便是头顶了,约莫半寸长,像是钝器所致,但时间久远,他生前也并不知道因何而来。”
钱老太君喃喃道:“是我儿被他那狼心狗肺的二哥用锄头砸的,他骗我儿去摘桑葚,拿了锄头去够那树枝,结果锄头就那么落在了我儿的头上,我可怜的儿啊......”
这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此乃家丑,清远侯府把这件事捂得紧紧的,大家只知道当初清远侯府的二儿子突然去了庄子养病,然后再也没回来。
这穆状元的身份似乎是已经确定了,只是其父其母的身世都如此坎坷,也是世间少见。
裴文东反驳道:“伤疤也可能作假,就算有疤,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时候的裴文东说话之时没有先前那么有底气了,和刚刚理直气壮质询孟阁老与郭阳的时候大相径庭。
疤痕能作假,但穆佑临一个乡下村子来的,怎么可能知道那疤痕的具体位置?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孩子头上有疤呢。
蠢货。
白晟宁嘴唇微动。
他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父皇,儿臣有些好奇,这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穆公子是怎么知道他的父亲就是清远侯府那个消失的嫡子呢?若是他的父亲当初早就知道,怎么至死都没有回来认亲呢?”
“是啊,穆公子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有那么一两声议论声传了出来。
周锦悦看向穆佑临,这话穆佑临要怎么回答?根本没有其他证据,她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穆佑临能知道是自己告诉他的,自己是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