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烂苹果》谁能收我的卡

23、忍耐

　　夏奈坐在茶几旁，给角名打电话。她摆出可怜模样，“伦太郎，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已经解决了，不需要担心哦！”
　　“什么事？”角名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问。

　　“我家里进人了，不过经纪人已经帮我处理好了！”夏奈用轻松的语气回答着。她不想伦太郎为她担心。
　　角名有点吃惊。因为房子是夏奈经纪人帮忙找的，治安一向不错，他还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他听夏奈说了发现的过程，不由得吓了一跳。

　　夏奈连连安慰伦太郎，说没事。她碰了一下茶几上的纸巾盒，吞吞吐吐地问：“那你猜，我现在住在哪里？”
　　她以为伦太郎会猜其他的，比如酒店，或者经纪人家里。但伦太郎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侑家里吧。”

　　“你怎么知道？”夏奈呆呆地问。
　　角名笑了，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很温柔，“侑都跟你说了吗？”
　　夏奈有点不好意思，“说了。”

　　角名仍旧在笑，“你答应了，是不是？”
　　夏奈怕他生气，拖长声音跟他撒娇，“伦太郎～”

　　“我不会生气的，夏奈。”角名叹了口气，声音很温柔，“等我回去再说，好吗？妈妈那边，我会跟她说的。还有，她会一直给你打电话的，你要好好跟她说，不要生气，能做到的，是不是？”
　　夏奈觉得有点困难，因为她讨厌妈妈一直给她打电话。但伦太郎跟她说了，她也就听话地点了头，“好吧，我知道了。”
　　“乖孩子。”角名温柔地夸奖她。

　　宫侑一直在旁边。他没有听人打电话的癖好，但没办法不在意。他见夏奈挂了电话，有点紧张，“角名说什么了吗？”
　　“我就说伦太郎不会反对的吧？”夏奈靠在沙发上，“放心吧，他不会揍你的哦。”

　　宫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夏奈。他觉得这也太简单了点，像梦一样。他微微皱眉，“真的？”
　　他甚至想，如果角名骂他背信弃义，他也只会低着头不说话。当然，他也有点害怕，怕角名如果太抵触——这种事恐怕没有人能坦然接受的吧，夏奈会告诉他“对不起啦，因为伦太郎不同意，所以我们就这样吧？”
　　他对自己和角名在夏奈心里的地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你是不是又乱想了？”夏奈不满地捏了捏宫侑的脸，“我都说过了吧，伦太郎是伦太郎，你是你，不要觉得你不重要。”
　　宫侑觉得她可爱。他伸手搂住她，故意用标准语黏黏糊糊地说话，“那夏奈可不能抛弃我。”

　　“不喜欢的话不就要分手了吗？”夏奈记得自己朋友很多恋爱故事，楞楞地问。
　　宫侑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她。但夏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不由得生气了，闷闷地问：“为什么会不喜欢？”

　　“我怎么知道？”夏奈觉得宫侑莫名其妙，“我又没有不喜欢伦太郎过，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不喜欢另外一个人。”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分开！”宫侑简直要被夏奈气死了，真是搞不懂这人整天都在想什么！

　　夏奈也只是随便说说。她主动去抱宫侑，开始哄他：“好啦好啦，我又没说要分开，你又瞎想了，这样不好哦。”
　　所以是我不对？宫侑被她气笑了，“我才没有，你这个笨蛋！”

　　夏奈好脾气地不跟宫侑计较。她揉了揉宫侑的头发，觉得很神奇，“你多久染一次头发啊？”
　　宫侑觉得被夏奈摸头很舒服。他靠到她怀里，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腰，“如果没有发色区分的话，你能分出我和治吗？”

　　当然可以，声音不一样啊。夏奈觉得宫侑是个笨蛋，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可以哦。”
　　宫侑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开始耍赖，“再亲一下。”

　　夏奈才不要呢。她故意摇头，“不可以哦，一天只能亲一次。”
　　宫侑笑眯眯地坐起身，扶住夏奈的后脑勺，轻柔地和她接吻。

　　角名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夏奈是个漂亮的孩子。
　　他讨厌其他人落在夏奈身上凝视的眼神，这些眼神让他恶心，也让他愤怒。
　　但好在，夏奈很会应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是明白的，明白美丽的代价，也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夏奈是他的。爸爸妈妈生下这对双胞胎，那妹妹不就是哥哥的吗，难道还有其他的解释？他们从一开始就待在一起，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彼此在心里的地位，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夏奈本来就是他的吗？

　　爸爸妈妈工作很忙，他搞不清楚他们每天都在忙什么，有的时候甚至连续好几个月都见不到爸爸。但是他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可以自己一个人生存下去，只要有夏奈，父母在不在并不重要。
　　他有作为哥哥的责任感，给夏奈梳头发，做饭，洗衣服，她的一切都需要他来操办。她是没办法离开他的，同样，他也无法接受没有夏奈的生活。

　　跟夏奈结婚这件事，也是绝对的。妈妈觉得好笑，问他为什么要附和夏奈孩子气的玩笑。他不满地皱眉，心想这怎么算是玩笑话，难道他不可以跟夏奈结婚吗？但他没有说这些话，因为无论他说什么，父母都不会相信他和夏奈的感情。

　　角名从来不会撒谎，只要别人问了，他就会如实回答。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当成玩笑，说他和夏奈可真是会捉弄人，双胞胎怎么会结婚？

　　他知道，因为年纪还不算大，所以会被当成玩笑。等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继续这么说，总有人会发现。
　　其实，他是希望被人发现的，毕竟没人喜欢谈一段没人知道的恋爱。

　　等上了高中，角名意识到，他还需要考虑世俗的眼光。当然，他是不在乎的，一点也不在乎。但夏奈是需要的，因为她喜欢社交，喜欢交朋友，如果他们的感情被发现，那她可能会遭受异样的眼光，这会让她难过，也会让他痛苦。

　　那个时候，他想，也许他和夏奈需要一个人。
　　需要一个，深爱夏奈，而同时夏奈也喜欢的人。

　　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很快就确定好了。他为自己的坦然感到悲哀，也为这个决定痛苦。他早就知道，他和夏奈是无法真正成为夫妻的。因为他们是全世界最亲的人，拥有相同的父母和血液，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
　　而这个决定也就意味着，夏奈会喜欢除他之外的人。他对此只能苦笑。

　　首先，这个人要接受他和夏奈的感情。这几乎没人做到，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当他转学，淡然地说自己和夏奈是未婚夫妻的时候，知道他们是兄妹，却仍然相信他们是真心要结婚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其次，这个人得本身就不错，而且有较高的道德底线。如果能坦然地破坏一对恋人的感情，那就从一开始就该被淘汰掉。光这一点，就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
　　角名说出类似警告的话，他知道，宫侑是这么觉得的。宫侑觉得他是在要求些什么，但实际上这是他的“考验”。他要看宫侑的反应，如果他不满意，那就只能就此结束。

　　宫侑果然远离了夏奈，这让角名很满意。因为忍耐是必须的，如果一个人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那就无法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他算好了次数，五次就好了。他需要看到宫侑对夏奈的感情，同时也要看到宫侑对感情的克制。五次结束，他也就认为，宫侑已经“合格”了。

　　只是，他没把这些想法告诉任何人。哦，不对，也许宫治知道，但这不是他说的。如果治知道，那就只能是治自己看出来的。
　　夏日祭那天，夏奈朝宫侑吐出那颗包裹着糖衣的提子时，他和治都看到了。而宫侑吃掉提子的时候，他和治也看到了。
　　治被侑的行为吓到了，下意识看他。他和治对视，笑了笑，“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当然，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夏奈也得真心喜欢宫侑才行。他不喜欢玩弄人心，自然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他看得出来，对于夏奈来说，宫侑也是特别的。从夏奈第一次见侑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了，之后侑刻意远离夏奈的时候，她非常难过，他也知道。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夏奈，是喜欢侑的，发自内心的，只是她从来没意识到过。

　　角名一直在等宫侑对夏奈说点什么，比如隐瞒许久的爱情。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夏奈进入了演艺圈。这让他们两个人都慌乱了一段时间。夏奈为了演戏，特意去东京学表演。一直到高中毕业，她回学校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没有继续观察宫侑和夏奈的感情。他决定不再干涉，因为夏奈已经成年。最重要的是夏奈，只要夏奈想做，他就会点头。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他和侑对夏奈的心意，是一样的。他能看出来，侑是真心爱护夏奈的，这份感情是没法假装的。
　　他没想到侑这么能忍耐，从他发现侑的感情开始，过了七年，侑才开口。他中间一度认为也许侑已经放弃了这段感情，但只要他看到侑对夏奈无法隐藏爱意的眼神，他就知道其实并没有。

　　角名开始发自内心地佩服侑了。如果是他，他不确定自己能忍多长时间。七年，想想就觉得漫长。而侑竟然一直忍耐了下去，中间一句表明心意的话都没有。

　　而现在，侑把这些年的感情都告诉了夏奈。他知道，夏奈肯定会同意的，她会心疼侑的，因为她一直喜欢侑，只是她不知道。她会拥抱侑，然后亲吻侑，这一切他都能想象到。

　　事情真的发生了，只是隔了七年。角名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痛苦算不上，但也不至于开心。没有人喜欢跟另外一个人分享一段感情，只是其中的某个人要妥协罢了。
　　他不知道要跟夏奈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跟侑说什么，更不知道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看着手机屏幕，亮光逐渐消逝，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