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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长痛 ...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再早点遇见你,杜修文,这次换我来背你……”
黎明前是最昏暗的时刻,所有是非与对错在此一并结束。邓远背起杜修文,那样小心翼翼的,良久....杜修文坠入了温暖柔软的梦里。
那只布满疮疤,老茧与污泥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摸索着,不住的颤抖,终于与他朝思暮想的人,十指相扣……
邓远眼睛睁的通红,布满了血丝。注视着升起的太阳,泪水淌过,混入褐红的土地。
他睁红了双目,眼中好像映着太阳,那样明亮,就像燃极的火,明亮的发白,像是又回到十八岁那年……
生日蛋糕上的彩色蜡烛,燃烧殆尽,被掀翻在地。火焰映在邓远眼中,一旁未拆封的礼盒,也被扫落,变形,沾染上了甜的发腻的奶油。
“我恨你!我从小就恨你!为什么所有人的爸爸都回来了?除了我爸!”
“我一直不明白,回来的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他!他为了救你,死了……”
邓远恨过杜修文,可当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他们相互依偎,他的所有脆弱,痛苦,都赤/裸在杜修文面前。
当伤口好不容易结疤,不用再独自舔舐伤疤,好不容易卸下所有防备,开始依赖他。明明不想让他离开,却把对方推的更远。
有些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低头沉默,杜修文的心像被撕裂。无法摆脱这样的桎梏,他多么希望当初死去的人是他,他本就是孤儿,孑然一身,无人在意。
只是命运向来捉弄人,只管把他们拧在一处,不论生死,最后两败俱伤。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杜修文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还要再动手,却被邓远牢牢抓住手腕。
“是我的错……”
杜修文眼眸之中的光彩消散殆尽,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瞳之中映出邓远的面庞。
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男孩,此时却显得格外陌生,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真正走到过邓远心底。
“谁稀罕你的臭钱,不要你的臭钱干什么?这些钱能换回我爸的命吗?都是你,让我的生日变成了我爸的忌日!”邓远抽出银行卡扔在杜修文脸上。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你知道我每年是怎么盼着你来吗?”一滴眼泪从眼角坠落,落在杜修文的脸颊上,烫的灼烧着的他的心。
“是我的错……”
“你除了会说这几个字,你还会干什么?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习惯一个人的时候,你又要来闯入我的生活。我就是这么让你可以随意戏弄的人吗?杜修文!!!我这里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邓远一拳锤在墙上,顿时血流如注,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迅速扩散,邓远是故意的。
Alpha的易感期爆发,火药般灼热的信息素侵蚀着杜修文的理智,走到这一步,是两个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邓远怕极了,他渴望爱,他没办法了,只能用这样龌龊的手段禁锢住他,杜修文你是我的了……
杜修文强忍着身体里的异样,想要脱离对方的掌控,一记手刀,劈向邓远的颈窝,却被他挡回。“又来这招吗?杜修文,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傻吗?”
暧昧不清的氛围下,蜡烛绽出蓝色的火焰陡然熄灭,邓远已经神志不清,只闻到对方熟悉的气味,死死的勾着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间贪婪的吸取着他的气味......
“哥哥……”那样轻轻的呢喃,让杜修文推开他的手停住了,就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野,眸子一暗,眼底的占有欲再次倾泄,他揽着杜修文的腰,用力留下了指痕,发出一声闷哼,带着哭腔,灼热的呼吸拂在耳廓变的通红。
欢愉只是一时,荒唐过后杜修文想要伸出手触碰,却又无力的放下,一翻身,可能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邓远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修文起身离开,而床上的人却慢慢睁开眼睛,没有半分睡意,从来都是自欺欺人。
邓远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很黑,灯灭了。他的心缺了一大块,钝钝的痛着。他知道他走了,什么也不说,毫无预兆的消失。连最后一眼都没有好好看,模糊的记忆让大脑一片空白。
他掏出打火机,幽暗的火光映着眼瞳,慢慢凑近两人的合照。邓远笑了,多么的可笑,留给他这样一个句点。
终了,火舌慢慢舔舐着相纸,焦灰色的痕迹一点点延伸,绽放着蓝色火花,舞动,跳跃着。
残破的包装盒里,滚落出一枚水晶球,闪烁着灯光,雪花一片片坠落,里面的两个小人,头上也落满了雪。
“小远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看雪,因为我想要和你一起看雪……”
南方某地……
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邓远总会抬头望天,南方的天和北方的天不一样,南方的天很近,天边的云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天边落下的降落伞像水母,在空中缓缓飘落,一个个排列落下,就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永远要有所间隔,但风是变数,一旦太过靠近,就会纠缠不清,伤人伤已。
又是一个夏天,炎热的酷暑蒸腾着地面,日头高悬,汗水顺着额头浸湿发梢,邓远抬头望着天空,太阳映在他眼中,一滴雨水落入眼中,蛰的生疼。
远处山坡上面,插着几个红红的大字格外扎眼——“特种精神特种魂,特种部队特种人。”
“下雨了……”人们聚在红色跑道上,穿着短裤短袖,胸前别着号码牌,纷纷抬起头望天,不得不上了!
邓远踏上了一条自己曾经最痛恨的路,试图去追寻杜修文的脚步。这条跑道曾经跑过成百上千次,邓远已经磨损换过三双跑鞋,现在是最后一次,最后一场体能考核……
日头高悬,一场太阳雨,温热的雨滴打在身上,然后迅速冷却。邓远喜欢跑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向前冲,就能忘记所有烦恼。
大雨打在脸上,雨滴从四面八方袭来,在雨中狂奔,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欢呼声,打气声,每跑过一圈都在计算,看着面前的身影,一个个超过对方。
终于看到了在终点的人,“邓远!!加油!!!再快点!!”大队长夏风举着秒表,也不忘为他加油打气。
邓远闭上眼睛,任凭雨水洗礼,迈开腿冲过了终点……
付豪也被大雨浇了一个透顶,平时跑步总是吊车尾,虽然对最后一次考核也没抱希望,但是现在跑得慢也是被淋,还不如跑快一点。
本来付豪一听到考核,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两个黑眼圈更重了,两条腿好像有千斤重,只要听到考核,付豪就会腹泻,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一冷一热,肚子更痛了,只能加速,跑的比平时快了许多,等他冲过终点,一如往常领到最后一个号牌,负责掐表的大队长夏风都愣住了。
“竟然及格了!不错啊付豪!”夏风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肯定。
付豪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邓远的身影,“哥们儿,我及格了!!!”
付豪咧着嘴哭出声来,和邓远抱作一团,邓远“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邓远的心在跳动,大家围在一起,笑着笑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是笑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最灿烂的笑容。
夜深了……
付豪悄悄从上铺翻下来,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吵醒了别人。他从怀中取出理论资料,一张纸被他用胶带贴的严严实实,一看就是经常拿出来翻看,像一块抹布,皱皱巴巴的。
借着厕所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选了最后一个坑位,蹲在厕所里,认真默背着理论知识。
明天就是特种作战学院的最后一场考核,理论知识这方面,他心里是真没谱,更没底气,愁的睡不着,只能在厕所自己加班加点看看。
临近深夜,夜里实然冷风骤起,潮湿的空气与北方截然不同,一会儿血液不循环,手脚就开始发麻,刚想站起来,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也进了厕所。
应该是邓远也起夜了,声控灯忽明忽暗,一下子被黑暗笼罩,付豪下意识想出声,却听见一声啜泣,他只能僵着不动,静静的等着,静静的听着……
他知道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邓远低着头,眼泪顺鼻尖一颗一颗滚落,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流泪,再次仰起头,抹去泪痕,将所有情绪隐藏。
离别的日子总是多雨,雨水冲刷,将柚叶洗得发亮,挂着野生柚子的老树,己经生长了不知到多少个年头,却依旧枝叶繁茂,硕果累累。
大雨滂沱,路旁的水渠也积了许多雨水,澄澈透明,连底部生长的野草,也清晰可见。
远处传来洪亮的歌声,所有人都在唱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一群军装笔挺,身着深绿常服的新兵,即将从特种作战学院结业,用自己留在这里最后的声音,合唱着这最后一首歌,从此之后,山高路远,各奔前程……
“我们的口号是!!!!”
“忠诚无比,孤胆无畏,硬功无敌,协作无间,意志无双……”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跳动,发出震撼灵魂的共鸣,热血为之沸腾。踩在斑驳的水磨石地板上,站在人群前方正中央的男人,大队长夏风,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泪,这是邓远一生中最难忘的景象。
“再见,大队长!”这是邓远最后一次这么叫他,向他敬礼,出发上车之前,告别这个他打心底里敬佩的汉子。
“再见,邓远,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夏风的声音也随风飘散,去到没有他参与,却是他能想象到最美好的未来。
雨停了,车窗残留的雨滴,模糊着窗外的景色,太阳红的发紫,烧起了天边的残云。晚风吹拂,邓远坐在昏暗的大巴车里,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一点点缩小,远去……
那年他刚满十八岁,初入军营,很多人第一次离家,到了中秋节所有人都很想家。大队长就带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去看火车。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他们站在山坡上,看着火车缓缓而过,火车的鸣笛声响起,车轮滚滚而来。
夏风说自己想家的时候,也会来这里看一看。火车从很多地方来,也会往很多地方去,也许从你的家乡来,所以会带着你的思念回去……
夜晚的山谷很黑,月光洒落,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所有人对着远处的山谷呐喊,喊出自己所有想说的话,声音传了很远,希望火车能带着自己想说的话,还有思念回家……
邓远不知道要喊些什么,因为他思念的人,在火车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的地方……
这几天我陷入了迷茫。我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想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有太多想说的话,未完成的遗憾。以及曾经的伙伴,在这里是我的梦之乌托邦,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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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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