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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抵达驿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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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薇抬眸认真地看向他,“纵然不舍,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骑田岭。”
她瞧着赵承琰的神色,后知后觉地琢磨出几分不对劲来,“为何要让我留下?难道你不想让我陪着?”
她回想一下,这几日也没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她对赵承琰多般照顾,自问挑不出任何错处。
赵承琰轻阖上眼,“我累了。”
“哦。”她也不再说话,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假寐。
林雪薇也没料到自己会睡着,而且她醒来时竟然靠在赵承琰的怀里。她即刻坐起身,嘴里连声说抱歉。
连着赶了一日路,他们终于进了骑田岭地界。
当即官员得知赵承琰要来,所有人都前来迎接,在城门口排成一队,还放起了鞭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娶亲呢。
林雪薇着实有些无语,先跳下马车,环视一周。揭阳岭连年大旱,这周围竟然没有看到一个难民。
赵承琰下了马车,大小官员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殿下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备好接风宴,请——”为首的官员上前来,笑吟吟地做出请的手势。
“宋大人不必多礼。”赵承琰笑容温煦,“孤此次来不是为了挑王大人的错处,只是圣上有旨,让孤体察民情,所以这接风宴,孤就不去了。”
赵承琰言语温柔地说着拒绝的话,宋志山一时愣住了。
宋志山原本想借此机会,好好地摸一摸太子的底,不承想太子根本就不接招,不给他摸底的机会。
赵承琰说完便不理他了,徒步往城里走。
宋志山连忙跟了过去,赔着笑脸说:“这地方连年旱灾,恐有流民惊扰殿下,还是下官护送殿下去驿馆吧。”
这次赵承琰倒没有继续拒绝,任由他在旁边跟着。
林雪薇稍落后一些,她为了方便,穿着一身男装,隐在人群里,倒也不那么显眼。
进城后,她就四处观察,街道干净整洁,百姓的衣着打扮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两样。
竟没有看到一个流民。
这哪里像是大旱两年的地界?
林雪薇心中疑窦丛生。
到了驿馆,宋志山又张罗着要给赵承琰弄些当地特色酒楼的菜色,这次不等赵承琰拒绝,所有的饭菜便备齐整了。
这回就是不吃,也得吃了。
骑田的大小官员都来到了驿馆之内,一时间,驿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雪薇把行李规整好,出来瞧见来了这么多人,由不得她不惊讶。
她去了迎客厅,瞧见许多人都围着赵承琰,还有一些小官巴巴地挤在外围,根本凑不到跟前。
林雪薇找了个方便观察的位置,她刚站在那没多久,便有人来了。她站在环抱粗的树后,听到两人窃窃私语。
其中一道声音稍显粗犷略显惊讶道:“这就是太子?传闻他体弱多病,如今一见,我怎么觉得他的气色比老夫还要好。”
另外一道声音听起来年轻许多,“张兄还是去看看眼睛吧,你没瞧见太子瘦得快成一张纸了么?你那快两百斤的体重,就不要和太子比了。”
“你说这太子,来咱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啊?我都好几日没睡好觉了。”
“张兄可别多虑了,真正睡不着觉的可不是我们。”
两人又耳语了几句别的,林雪薇只听了个大概,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从他们的言语中,林雪薇得知,宋志山竟把城里的流民都赶出去了,就是为了能让太子看到城里一片政通人和的模样。
这宋志山这般极力粉饰太平,她倒要亲自去探一探。
林雪薇喊来十三,一同悄无声息的出了驿馆,十三望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林雪薇淡淡道。
十三说话直,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这样出来,不和太子知会一声么?”
“没什么可说的,你没看他正在忙着的么?”林雪薇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她是去查探消息了,又不是去做别的。
十三不再多言。
两人离开没多久,赵承琰应酬着当地官员们,视线却来回扫过众人。
宋志山惯会察言观色,瞧见他这副样子,笑着问:“殿下可是要找什么人?”
赵承琰瞥他一眼。
这一眼让宋志山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方才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赵承琰温和道:“无事。”
宋志山忙扯开话题,极力想讨太子欢心,可不知怎么的,太子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差,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了。
没过多久,赵承琰借口身体不适,回房休息。
这些前来瞻仰太子的官员,也只得悻悻离去。
宋志山心事重重地走出驿馆,他总觉得这个太子不像传言那般,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上了马车后,宋志山问他同行的下属,“你觉得太子如何?”
下属微微一笑,“太子生得果然俊逸,好看极了。”
宋志山当即瞪他一眼,“谁问你太子的长相?”
“属下觉得太子为人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想来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宋志山冷哼一声,“是吗?”
那下属忙道:“这只是属下的片面之词。”
宋志山不悦道:“罢了,本官也没指望你能聪明到哪去。”
下属忽然想起什么,“大人,凌王可下达了什么指令?我等也好照办。”
宋志山狠狠地敲了他这下属的脑袋一记,“还能下达什么指令,藏好尾巴不要被揪出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是、是,大人不要再打了,小人快被打傻了。”那下属缩了缩脖子道。
宋志山直叹气,若不是看在他房里的姨娘份上,又怎么会留他这样一个蠢货在身边。
*
赵承琰回了房,面色不愉地问吴侍卫林雪薇哪去了。
吴侍卫支吾半天答不上来,他方才只顾着照看太子,哪有时间注意林雪薇的动向?
赵承琰闭了闭眼,扬声道:“都给我滚进来。”
不多时,屋子里多了几个打扮朴素的人。吴侍卫定睛一瞧,这不都是驿馆的下人吗?
赵承琰只问了一句,“她去哪了?”
为首的人回道:“回禀殿下,夫人和一个少年出了城。应当是去查探城外的流民了,方才有人在夫人面前议论流民之事。不过属下已派人暗中保护夫人,应当不会有事。”
得知她不是不辞而别,赵承琰神色稍缓:“把她给我找回来。”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吴侍卫看得一脸震惊,他全然不知,这驿馆的下人竟都是太子的人。
赵承琰坐下,慢悠悠地倒了杯茶,“你们结识一下,都是自己人,以后相互照应。”
吴侍卫领命,出了门,心情复杂地同这些人聊了几句。
原来这些人早在太子决定下岭南时,就已经开始布局,提前埋伏在驿馆。
可吴侍卫却愈发疑惑,太子又是如何得知圣上一定会下旨,让他视察骑田岭一带?
他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测,难道此次出行不是凌王促成,而是太子促成的?
他心中的疑惑,除了太子无人可解,
*
林雪薇是傍晚时候回来的,她此次回来,还带回来了几个瘦弱的女孩。
他们的父母为了讨一口饭吃,竟然要卖女儿。林雪薇实在不忍心,出钱把这些女孩都买下来了。
她原本想让这些女孩回到父母身边,可又想他们的父母能卖她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于是林雪薇索性将这些女孩都带了回来,还未等她将这些女孩安顿好,吴侍卫便寻来了。
吴侍卫恭敬道:“娘娘,殿下有请。”
这一声娘娘,引得那些女孩都瞧了过来。
其中有个激灵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贵人娘娘收留我,就算为奴为婢我也甘愿!”
有一个女孩打头,其他女孩也都有样学样,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林雪薇皱着眉一个一个将这些女孩扶起来,“我不会再发卖你们,我会给你们寻一个好去处。”
“不,我只想跟着贵人娘娘!”
“我也想!”
“我也是……”
女孩们一口咬定了要跟着林雪薇。
林雪薇叹了口气,“你们若想跟着我也可以,必须得听话。”
她原本想的是把这些女孩都送到灵越山庄去,灵越山庄总归不会缺她们一口饭。
没想到她们之中竟藏着一个有胆识的,向她提出这般要求。
她本来就不忍心,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吴侍卫在旁轻咳一声,“娘娘,不要让殿下久等才是。”
林雪薇略一颔首,“我换身衣裳再去。”
她出了一趟门,衣裳弄得乱糟糟的,这样去见赵承琰有失礼数。
待她换了一身衣服,去寻赵承琰时,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时辰。
驿馆之内有一个不大的书房,赵承琰站在案桌前在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眸望了过去。
林雪薇分享她的所见所闻,“殿下,我方才去了城外,瞧见许多流民,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可怜极了。”
哪知赵承琰却眸光冷漠道:“林雪薇,谁准你擅自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