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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你和孤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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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东宫时,林雪薇清醒了些。马车停稳后,她跳下马车,动作自然地朝赵承琰伸出手。
赵承琰搭着她的手腕下了马车。
她却没将手臂收回来,冲着撩开帘子的杨怀玉微微一笑,“杨大人愣着做什么?下来啊。”
杨怀玉刚要回答,余光里瞥见赵承琰的神色,麻溜地从另一边下了马车。
赵承琰转身往东宫大门走,林雪薇落后一步走到杨怀玉身侧,想和他聊一聊昨天发生的事。
杨怀玉却窜到了太子身边,避开了她。
三人到了书房,赵承琰坐下了,却没让他们两人落座。
林雪薇不管那么多,径直坐在赵承琰对面,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杨怀玉,“杨大人,坐下说话。”
“马车坐太久了有点累,我还是站着吧。”杨怀玉干笑道。
“昨日狼群围攻的原因查清楚了吗?”她又问。
杨怀玉:“查清楚了,那湖边出现了许多小狼崽的尸体,那些狼群以为是殿下的人杀了他们的小狼崽,所以才会来报仇。”
林雪薇:“小狼崽的尸体?可我事前检查了,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杨怀玉:“小狼崽尸体埋在坑中,还被杂草掩盖,娘娘没发现也属正常。”
她又问:“好歹毒的心思,谁人所为?”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除了凌王,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这般做。
“应当是凌王。”杨怀玉道。
赵承琰语调平缓,“你就给孤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杨怀玉急忙道:“微臣一定尽快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问:“今天早上微臣得到消息,昨晚除了娘娘、殿下,凌王之外,还有一人也进了那山洞温泉池。那人是皇后娘娘么?”
林雪薇看了一眼太子,见他神色并无反对之意,这杨怀玉应是太子亲近之人。于是她点头说:“是皇后。”
她将昨天的事简要地告诉了杨怀玉。
“怪不得昨日凌王对我起了杀心,原来他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杨怀玉一脸惊愕。
他思索片刻后道:“若是陛下发现此事,必定不会饶了凌王。不如——”
赵承琰蹙起眉头,“不妥,一我们并无实证。二凌王权势过大,逼急了,他极有可能会直接造反。”
“我和殿下想到一处了。”林雪薇叹了口气,“据我所知,皇家禁卫军和御林军的首领都是凌王的人。除此之外,他还手握五万大军。”
这只是目前凌王的实力,前世的五年后,凌王手握二十万大军,朝野之中无人能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安宁郡主的父亲,也就是宋侯爷,他手中应该也有兵力,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如果这一世太子能和安宁郡主成婚,那么宋侯爷手中的兵力,岂不就能为太子所用了?
在林雪薇思考时,杨怀玉再度开口。
“林老将军不也有两万兵权么?”
林雪薇颔首,“可我父亲只听从圣上一个人的旨意,没有圣上旨意,父亲不会擅自出兵。”
就是因为她父亲手中的这两万兵权,凌王才会愿意同她虚与委蛇,她父亲死后,兵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凌王手里。
赵承琰食指轻敲桌面,“要想扳倒凌王,得先夺走他手中的权力。第一步,就是想办法把禁卫军首领,换成我们的人。”
这点林雪薇也想到了,首先要保证的是老皇帝的安危,不能给凌王造反的机会。除了禁卫军,护卫京城的御林军也要换成他们的人。
可凌王也不是吃素的,要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这是个难题。
杨怀玉笑道:“这个就交给在下来办吧,从前殿下就吩咐我寻出那禁卫军的首领的错处,最近确实有所发现,可以试着将他策反。”
赵承琰:“不能策反,就把他杀了,再行运作。
杨怀玉:“谨遵殿下旨意。”
“杀人能解决问题么?”她也知道成大事者,不能优柔寡断,可以杀止杀,她还是觉得有些残忍。
她也没想到赵承琰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杀了禁卫军首领,这和他印象中的太子差别有些大。
她嫁到东宫以来,东宫里没有人说太子一句不好,都说太子温良恭让。她对此也深信不疑,可为何此时太子竟让她生出一丝不安?
杨怀玉眼珠微转,笑着开口。
“受凌王迫害的人不少,早一天扳倒凌王,早一日还朝堂海晏河清。再者说,同凌王为伍的人,能有什么好人?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娘娘别忘了,那些挡了凌王路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若我们不快刀斩乱麻,只怕将来会和那些人落得一个下场。”
杨怀玉这番话点醒了林雪薇,以杀止杀虽然残酷,但若能用最快的办法解决,那也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杨大人说得对。”林雪薇神色变得坚毅,她不能因为心慈手软坏了大事。
这时门外刘嬷嬷叩响了书房的门,她低声道:“殿下,有个叫沈行衍的求见。”
“快些请他进来。”林雪薇等不及了,亲自前去开门。
沈行衍一身白衣胜雪,戴着青色帷帽进了门,他进门后就将帷帽摘下,拿出两封信来,“你外祖父给你的回信,还有一封是琴儿让我交给你的。”
林雪薇上前接过信拆开外祖父的回信,读了信的内容后,情不自禁地露出喜色,“殿下,寻到神医的下落了!”
“那神医当真可以治好太子殿下的病?”闻此消息,杨怀玉也是满脸欣喜。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雪薇说着又拆开了另外一封,那一封是老易写给她的,她看着信上的内容,脸上的喜色一点一点消失。
“殿下,这封信是我安插在凌王府的眼线递来的,信中说凌王最近和兵部少府监的人走得很近。”
兵部少府监,是监管兵器建造的部门,弓箭兵刃,大大小小的兵器都要经过少府监之手。
林雪薇握着信纸,指尖用力到发白,原来这个时候凌王就已经开始密谋壮大自己的兵力了?
“少府监,造兵器,凌王是想造反么?”杨怀玉也变了脸色,他顿了顿又说:“眼下还是治好殿下的身体要紧,那神医在何处?”
林雪薇:“外祖父在信中说神医在岭南一带,外祖父派人去请,神医不愿意来上京城。外祖父试了把他绑来,那神医宁死不屈,只得暂时将他看住。”
“岭南一带?”杨怀玉转头看向太子,“少府监有几个兵器制造厂,也是在岭南一带。”
赵承琰当机立断,“孤要去一趟岭南,禁卫军首领的事交给你去办。”
“殿下不可,此行太过危险。”杨怀玉不赞同此等冒险做法,万一太子有个好歹,他们所有的谋划都白费了。
林雪薇拧眉道:“不如由我去请那神医,顺便探查少府监,只是我手中人手不够,殿下多派一些人手给我。”
她也不愿赵承琰冒险。
“不必再议。”赵承琰道,“孤会称病一段时日,凌王那边若有动作,传信于孤。”
“是,殿下。”杨怀玉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不再多劝。
倒是林雪薇不死心,硬是权衡了一番利弊,想让赵承琰留在京城。饶是她说得口干舌燥,赵承琰也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
林雪薇说了一刻钟,赵承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便不再劝了。
她话锋一转,挑眉道:“杨大人还是比我了解你,他早知道劝不动你。”
杨怀玉嘿嘿一笑,“我只是和殿下认识的时间久一些,娘娘和殿下才是最亲密无间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陪同殿下一起去,什么时候出发?”她不放心赵承琰一人前去。
赵承琰:“三日后出发。”
“就依殿下的意思办。”
林雪薇跟他说定了出发时间,转头走到沈行衍身边,同他寒暄起来。问他身上的伤如何了,又问他在林府住不住的惯,却听沈行衍说,他已经不在林府住了。
“我住在那会给林府带来麻烦,这次出行,我和你们一起。”沈行衍淡淡道。
“那师父在哪落脚?我要是想找师父,又去哪寻你?要不师父先在东宫暂住?”林雪薇言语有些急切。
在林雪薇和沈行衍交谈时,杨怀玉借着饮茶的空当,飞速地瞄了一眼太子的神色。
只见太子凤眸微眯,半分笑意也无,唇角更是崩成了一条直线。
杨怀玉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他茶也不喝了,笑着走到沈行衍面前,搂住他的肩头,亲热地说:“我还有一处别院,隐秘得很,若沈侠士不嫌弃,可以现在我那落脚。”
林雪薇一听,也露出高兴模样,满脸期待等着他的回答。沈行衍思考片刻,应下了。
“待会儿我让琴儿给杨大人银子,当作我师父的房钱。”林雪薇高兴极了,“师父,我近日一直在按照剑谱练习,也不知剑法有没有长进,不如师父陪我去练武场,再指点我一二?”
沈行衍点头,“嗯。”
林雪薇连忙欢欢喜喜地拉着沈行衍的手臂去练武场,前世她就遗憾没能从师父这里学来更多的本领,这一世她定要补足遗憾。
书房内,只剩下赵承琰和杨怀玉二人。
杨怀玉轻叹一声,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娘娘和她师父的关系真令人羡慕。”
赵承琰语调微凉:“是吗?”
“不、当然不是了。”杨怀玉笑着打马虎眼,“微臣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便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三日后,太子称病,一行人秘密出了上京城。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极其低调,弄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条件格外简陋了些。
林雪薇不愿坐马车,换了一身男装和师父骑马而行。休息间隙时,她会和师父交流武学。
行了七日,明日就到岭南一带了,他们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城中的客栈落脚,只能在山脚下找个避风的地方勉强凑合一晚。
林雪薇担忧太子扛不住冷,在马车内弄了许多御寒的被褥,赵承琰就在一旁瞧着。
赵承琰:“你今晚睡哪?”
“我和师父睡在外面就行。”她没有那么多讲究。
“林雪薇,你要和你师父睡在一起么?”赵承琰语调微扬。
“挤挤暖和些,这荒郊野岭的,和衣而睡没什么的。”林雪薇从前在灵越山庄时,野得像个假小子。有时候在山上玩得累了,困了,会在树下睡上片刻。
有好几次她醒来,就看到师父在一旁陪她一起睡,她就会故意找树叶把师父弄醒。师父从来都不生气,甚至还配合她摆出愠怒的神色。
她和母亲离开灵越山庄时,还想着同师父好好道别,她师父却没来送她。只此一别,直到她母亲去世,她才又得到师父的消息。
赵承琰眉心微蹙:“你和孤一起睡。”
林雪薇一怔:“马车里太挤了。”
赵承琰:“挤挤暖和些。”
林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