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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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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随着江家人离开,闹剧散场,人群再次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谢意深带江安原回到帘幕后,让他吃点东西补补肚皮,江安原恰好饿了,周姨正在旁边等候,问他想吃什么,江安原忽然想吃肉松面包。
“吃这么省钱的食物?”谢意深开玩笑道:“他们会以为我谢家中落了,就给少爷吃这个。”
江安原不太在意食物的贵贱,能吃就行,比起酒店三星米其林,他坐在苍蝇馆子里反而更适应。但就像谢意深说的,身为谢家人,迟早他要去适应这个觥筹交错的名流世界。
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孩饱受欺凌的性格,注定了他天生居安思危,倘若将来谢意深不要他了呢?适应了少爷日子,怎么去做一个普通人?
所以江安原不能沉溺在富贵荣华中,只要不愁吃穿,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接受。有肉松面包就已经很好了。而且……
“我想吃,哥哥。”江安原眼巴巴地望着谢意深。
“…………”谢意深真是败给他了,哭笑不得,问周姨:“酒店有吗,给他拿一筐来。”
周姨特别喜欢江安原,尤其在小孩奋不顾身救了周晓后,她现在对江安原亲切得像照顾亲生儿子,只要江安原想要,就是天上的星星,周姨也会绞尽脑汁给他捞起来。
“当然有。”周姨笑着答应:“我现在就去拿!”
酒店准备了很多事物,周姨不仅很快地找来肉松面包,还有一堆加了肉松的小零食,肉松海苔、肉松小贝、肉松大福……狠狠满足了江安原的平民胃。
下个流程快开始了。
宋闻川拂开帘幕,问他准备好没有,周姨担心江安原没吃饱:“安原再吃一点。”
“饱了。”江安原放下食物:“谢谢周姨。”
没有江家人搅局,剩下的流程都进展得很快,谢意深表达了对江安原的祝福,再次郑重解释了他的来历,是被谢家收养的孤儿,希望业内同行以后对他多多照料。
经历过刚才的闹剧,大家对少年临危不乱的样子印象深刻,哪怕被江家大少爷指着鼻子污蔑,他也没有失态和暴怒,而是平静地面对,平静地反问。
那种冷静处理事情的方式,像极了谢意深。于是大家都相信,他是谢意深最喜爱的小孩,由这一任谢当家亲手养育。
结束后就是交谊舞流程了。
这么多人,且全都是大人物,还有刚才认识的秦月姐姐,一想到要在这些人面前摆弄他僵硬的四肢,江安原就比刚开始准备上台时还紧张。
谢意深牵他到后台:“这么不想跳舞?”
江安原十分极其非常严肃地点头:“不想。”
谢意深吃笑,揪他脸蛋。除了一开始好好教过,后边真是败给小江同学不协调的四肢。
谢流氓也不给自己找麻烦,江安原一说练舞,他就把人扛床上造,总之,到目前为止,江小原的交谊舞依然是上台就丢脸的程度。
“要是把谢家的脸面都丢干净了,”江安原挣扎,“那怎么办?”
谢意深请了一整个交响乐团队,就在大厅里演奏,此刻乐声响起,宣布舞会开始。
江安原霎时紧张到头皮发麻,谢意深屈指擦他鼻梁:“走,出去看看。”
“……”一点都不想去,江安原不情不愿地缀在谢意深身后,回到大厅中,人群已经由酒店服务生带领,离开这里去往室外。
交响乐团队依然在尽职尽责地演奏。
江安原惊讶:“在外边跳?”
谢意深笑而不语。
皇冠花园酒店占地面积广阔,酒店内围是一大片堪比高尔夫草场的草坪,此刻无人机飞上高空,摆出HappyBirthday的字样,天空中开满鲜花。
宋闻川冒出来,扶了扶眼镜框:“小朋友,好好看,老板可是为了你,花大力气向政府申请了市内燃放大型烟花的资格。”
至少五百万的市政建设项目,宋闻川在心里吐槽,昏君。
交谊舞环节替换为烟火晚会。
无人机群带着烟花飞上高空,在黑暗的天空中炸出无数缤纷绚烂的花火,人群骤然安静下来,沉默地欣赏着这场焰火盛会,记者安静地录像,每个人都沉静在如此浩大的演出里。
万籁无声,唯有天火洒向人间。
烟火瀑布汇聚为灿烂洪流,在此方人间如星河般浩瀚闪耀。
跨越时空,那个在书的末尾,都未能与心爱之人牵手的配角,终于不再只是路过。
江安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永远都会记得今天,无论往后世事如何变迁,无论谢意深最后站在江兰溪那边,以现在对待江兰溪的冷漠,加倍冷淡地对待他,他都会记得此刻。
这是他十八年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团圆。
烟花燃放了整整一个小时,已经是谢意深能申请到的极限。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气息,江安原回头,正撞进男人深邃的眸子里,初见时,他觉得他很可怕,他觉得他是骗子,他们对彼此都没有好感。
其中一方因为活下去的欲望而靠近对方,另一方因为江家的挑衅和生理欲念萌动而留下他,欲望与欲望交织的相伴,会不会有真心可言?
江安原不想去追究这些,没有意义。他抱进谢意深怀里,许久不曾哭泣的少年,蓦地喉头哽咽:“哥哥…”
“喜欢吗,宝宝?”谢意深期待地问道。
“嗯,”江安原重重点头,“我喜欢。”
从来没有对他付出感情的人,他在冷漠与嫌恶的荒原上,独自跋涉直到成年,他没有江兰溪那么强的配得感,他知道一切幸运都不归属于他,光鲜亮丽终将落幕,此刻团圆并非永远。
而越不想失去,在失去时就越痛苦,所以从未放开自己的心,然而那样厚的城墙,却被无数烟火炸出了一个缺角,在那个角落里,奇怪的情绪蔓延。
将来,他的痛苦,一定会远胜于从前。江安原已经预料到未来的撕心裂肺。
但是那奇怪的情绪,让他在此时抛下一切,他揪住谢意深的领带,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谢意深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神情里满是认真,桃花眼中恰如深情。
“哥哥,我想要。”
小少爷从未像这样放下身段,主动得不可思议:
“干我,谢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