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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都晕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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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登上星槎后,丹恒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短发的龙裔并不是健谈的性子,在自己不感兴趣的方面,他更擅长聆听和行动。
耳边是白珩央求应星给星槎装上直播功能的咋呼声音,丹枫正在和镜流谈论武学招式,景元头发底下钻出来两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远方是碧蓝的天空,静谧祥和的氛围在星槎中蔓延,丹恒边看使用手册一边操纵着星槎起飞。
所以说,他们是真的大胆,也是真的粗神经,竟然让自己一个没接触过星槎的人驾驶,也不怕机毁人亡。
丹恒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实力带给他们的自信。
在最初的颠簸过后,星槎稳步飞行。想起腾骁将军和他们说过的前方情况紧急,丹恒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逐步提升速度,到最后,他所驾驶的星槎稳超了其他星槎一大段距离,最先到达战场。
景元晕乎乎靠在应星身上,没想到丹枫哥这个小侍从开星槎这么野。
白珩兴奋得好像找到了同道中人。
星槎堪堪停滞在半空,丹枫视线扫到下方每个身上都带着伤势的云骑士卒,神色一冷,他们还在坚守防线,丹恒的余光往后瞥的瞬间,丹枫的人影就在星槎上消失了。
余下四人对这场景习以为常。
丹枫一直都是这样的。
人人都知道,持明族的饮月龙君最是倨傲,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与镜流他们更是磨合了很长时间才发展成如今可以互相插科打诨的云上五骁。
他和其余云骑,若是没有公事,便几乎没有交流。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最担心云骑士卒的是他,最冷酷不近人情的是他,心怀悲悯但又无法融入其中的也是他。
丹枫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丹恒和应星悬浮在半空中静静观察下方的战斗,两人都不熟,还没到可以随意聊天的地步。
丹恒只知应星是云上五骁之一,是丹枫的友人,应星只知丹恒所附身的这具身体是丹枫的侍从,两者都没有聊天的必要。
丹恒目不转睛欣赏下面的战斗,丹枫的御水而出的时候,丹恒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沸腾的力量,掩藏的龙角几乎要暴露出来,尾椎骨传来麻痒,收进脊椎的尾巴蠢蠢欲动。
但也只是几乎。
这毕竟不是他的身体,双方力量的共鸣还没能突破身体的界限。
丹恒愣怔了一下,隐约中,他好像看到丹枫往自己这里看了几眼。
错觉吧。
他看的应该是应星,他们四人都在下面战斗了,只有应星还呆在这里。
丹枫是在催促应星下来吗?
丹恒微微侧头,用余光瞟了白发的工匠一眼,他好似没有察觉,眼睛逡巡在战场上捕捉着如蜻蜓点水般灵活的星槎,白发的狐女张扬肆意,星槎如同她的手臂一样,任她驱使。
不枉自己改造过这艘星槎。
工匠心中的骄傲与高兴几乎要溢满出来。
看到自己制造或者改造的武器在战场上发挥大用处和自己驾驶金人上战场是两种不同的心情,应星更喜欢前者。
等应星的金人到达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从上往下看,下方已是一片狼藉,被水流冲刷过的地面又被寒冰冻上。倒伏的草木之类,矮的全部被坚冰覆盖,长的只留了一个尾巴出来。
尔后,铺天盖地的火焰从天而降,坚冰融化,潺潺的流水淹下低洼地。
鬼知道景元一个雷电属性的命途行者是怎么搞出火属性的,这或许就是物理的用法。
丹恒找好位置停下星槎,和应星相继下来。
丹枫和镜流正在和主将交流后续工作安排,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容,周围的人有些甚至吸着鼻子抽泣,除了丹枫依旧面无表情外。
白珩指指点点,煞风景,实在是煞风景。
丹恒站在星槎旁边,没有靠近,不该听的不听。
他观察着幸存下来的人,面露微笑者不多,虽然在为支援赶到而高兴,但那一阵子的高兴过后,看到曾经同寝同食的战友合眼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心中压抑的悲伤顿时就涌了上来。
最终能做的也只有配合后勤人员将他们的尸体收敛起来。
起码能让他们落叶归根。
丹恒还看到两个人从谈话中透露出恩怨的士兵相互扶持着离开战场,自己还能行动,他们还不打算麻烦他人。
在战争的洪流中,个人的恩怨无足轻重,滚入洪流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丹枫那边还不知道要讨论多久,丹恒加入其中,帮他们收拾战场。
交谈结束,丹枫注视着伤亡惨重的战场,眸色晦暗,白净的脸庞上划过一丝阴翳。
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驻扎的营地。
丹恒被安排进一个单人的帐篷里,离丹枫的帐篷并不远。
营地以前是很少有单人的帐篷的,只是如今牺牲的人数过多,才让一些帐篷空置了下来。
丹枫没有安排自己工作,丹恒思索了一下,把今天脏污的衣服换下,来到伤者集中的营地,他不会开药也不会看病,但简易的外伤包扎还是很顺手的。
“你是……丹枫大人身边的护卫?”被包扎的人眯着眼睛不确定地多看了丹恒几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今天看到眼前这位小兄弟是跟在丹枫大人身后过来的,现在换了一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嗯。”丹恒轻声嘱托,“平时注意一下,伤口不能沾水。”
“这包扎的就是比我们这种非专业的好看。”士兵转着自己的小臂,一圈圈白色绷带漂亮地缠在一起,最后以一个活结定住使其不易散落,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丹恒没有像营地里的医护人员那样绑一个恶搞般的蝴蝶结。
朝着周围的人炫耀了一圈,士兵问:“兄弟你在哪儿学的?”
丹恒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伤者那里,听到这话下意识回答:“在自己身上练的。”
气氛瞬间爆冷。
我真该死啊,士兵打着哈哈躺回担架上,安详闭上眼睛。
丹恒没在意,转身继续帮别人包扎。
帐篷里,云上五骁和主副将聚在一起,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
“死亡五百余者,伤重三千余者,轻伤五千余者,其中被魇住有一千余,这一千多人之中,神情癫狂者占了一半。”
情况不容乐观。
丹枫双手环抱,目视桌上的统计数据,一手支着下颌,不言不语,抬眼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帐外忙碌。
为了保证伤者的安全,主将早就将病患营设置在了主帐篷周围。
在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能附身在自己周围的事物中时,丹枫的第一反应是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所以他三番两次夺应星、白珩的所爱之物。
虽然没成功,那个“人”并不是固定在同一事物之中的。
注视着那人辗转在病患之中的身影,丹枫想,他或许可以放下那么一点点的警惕。
背后的视线难以忽视,好像要将自己灼烧干净,丹恒从容不迫剪掉绷带的尾部,自然抬头,正好撞进青色的眼瞳中,那眼睛暗潮汹涌,丹恒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微微点头致意。
丹枫的视线模糊了一瞬,他好像看到自己那位侍从的身上有一个浅淡的影子,一个短发的虚幻影子,面容看起来有点熟悉。
丹枫抿起的唇瓣轻轻张开,却没有声音发出。
丹恒看清楚了,他是在说:抓到你了。
丹恒背后骤然升起一股凉意,被大型猛兽注视的感觉扑面而来,灵魂上的鳞片浮现,轻轻炸开。
他直视回去,正想看看丹枫又想说什么,却见那人早已低头和景元讨论着什么,旁边应星侧着的身体挡住了丹枫的一半嘴唇,丹恒无法读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既然读不到,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丹枫发现自己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丹枫命令自己和他一起来这颗星球不就是存在着监视自己的想法吗。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丹恒呼出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丹恒给最后一个人包扎好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淡淡的清辉洒向大地,树木、青草、帐篷甚至是活动的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月亮和太阳一样,它们对世间万物都是无私且公正的,即使月亮是反射太阳的光辉。
丹恒躺在帐篷里,等待着自己的意识被抽离。
巡逻的士兵似乎是知道帐篷里的是白天给他们处理伤口的人,每当路过的时候都会放慢脚步。
丹恒在静谧的环境中睡着了。
嘈杂声响起的时候,丹恒也在同一时间醒来,他的睡眠很浅,外界有任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吵醒他。
醒来的时候,丹恒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还在原来的帐篷里,也就是说他还在丹枫侍从的身体中。
这真是一个惊悚的消息,想起丹枫如狼似虎的目光,丹恒心中一沉,希望不会演变成全武行。
好在丹枫只是瞭了他一眼就没在说什么。
军中的事物和他这一个小小的侍从无关,听营里的士兵们说这个星球上有一种奇特的生物,它们通体透明,下半身像一朵盛开的花,上半身却是各种动物的模样。
丹恒很是好奇,奈何营中不允许四处走动更不能擅自外出,只能放弃出去寻找的想法。
丹恒感觉到身体不适的时候,时间正好是正午,太阳高高悬起,意识却沉入黑暗中。
晕过去之时,丹恒听到营中传来惊呼。
“丹枫大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