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长生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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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只虫子中便可窥见星神的伟力。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当你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也便会失去一些东西，倘若你什么都没有失去，那便是你周围的人帮你支付了代价。
“你们以为获得长生便可万事无忧了吗？”
枯朽的老者从病榻中醒来，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血肉充盈，身体鼓涨起来，很快便拥有了青年时期的强健身体。
他听闻这句话，低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突兀出现的女子，神色傲然，他当然可以骄傲，作为一国的帝王，如今又返老还童，获得长生，这天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边境的蛮夷也不足为惧。
“朕这偌大的疆土，有何代价支付不了。”说罢微微侧头吩咐太子，“择个良辰吉日为神灵立庙供奉，我要这天下都供奉祂，这代价够吗？”后一句话是对镜流说的。
“无知小儿，当真狂妄。”
对此，镜流仅评价一句，而后三尺青锋出鞘，不见她有所动作，微寒的剑气已将祭台和祭品切成粉末。
“来人，护驾。”一众返老还童恢复强盛时期的将士守在皇帝身前，皇帝、太子和诸位老臣站在后方，他们有自信，区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并不能为他们带来麻烦，这些将士足以将她拿下。
“我以月色为剑。”
寒冰凝成的奇异长剑绽放光华，曾经那抹光华映着镜流的眉眼，如今映出的只是一块黑布。
在场的士兵都围了过来，有几名将军压阵。
“就让这一轮月华。”
镜流飞身而起，柔韧的腰肢在空中弯成一个半月形，这一刻她就是月亮本身。
将军拿过士兵手里的弓，拉弓搭箭，弓如满月，瞄准镜流，他一勾唇，箭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他已经能看到这个狂妄的女子摔落地面的样子。
“照彻万川！”
截取空中的月光凝成半月形的剑气，月光的范围有多广，剑气的攻击范围就有多广。数不清的寒冰剑气从天而降，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带着对丰饶的憎恨，剑气将底下的人和地面斩碎，细细切做臊子。
获得了丰饶赐福的众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尸体的碎块长出肉芽互相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只肉团，薄弱的意识还存在于这具身体中，他们看到对方眼中的模样，发出阵阵尖叫。
“聒噪。”
镜流又是几道剑气挥出，肉团再次被切成臊子。
然而事情尚未结束，不知是因为他们与药师接触最近的原因，还是其他，他们的不死性似乎高得离谱，仅是切成碎末似乎并不能将他们杀死。
“果然啊，真是麻烦。”
镜流低吟一声，她仿佛想起来什么，屈指敲敲额头，令混沌的思维清醒了一些。
“那就再杀多几次就好了。”
她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轻而易举不值一提的小事，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如她自己曾经所说的，如果她愿意，就连星星也可斩去。
“星神可以令星辰坠落吗？”陈二好奇道。
丹恒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笑。
“对祂们而言，这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
陈庖厨滚来一个西瓜，托了丰饶的福，西瓜很大，一个人都未必能抱起来。西瓜在他手下“嗵嗵”作响，“成熟了。”
陈庖厨提了把刀，在研究从哪里切下比较合适，他还从没有切过这么大的瓜，没有经验。
丹恒别过头，稍有些迟疑：“把它拍醒了再吃，它会不会觉得痛？”
“噗，哈哈哈哈，拍醒了再吃，哈哈。”
陈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发出这等童稚之言，镇上的小孩都不说这种哄人的话。
他又发现了丹恒的一个特点，常识缺乏。
丹恒歪头疑惑：“万物皆有灵，为何发笑。”这是那棵枫树下的小草说的话，丹恒觉得有理。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又想起丹恒的身份，如果说他能听到西瓜的心声也不是不无可能。
陈庖厨在犹豫要不要吃西瓜了，谁知丹恒一掌将其震开，饱满的汁水流了一地。
啊，不是说怕痛？你怎么就开了。
几人茫然无措对视。
丹恒尴尬收手，他本来只是想摸一下这个西瓜的，丹恒对陈庖厨拍瓜知生熟的技能有点好奇，哪想到因为受伤没控制住力道，直接将西瓜开瓢了。
“咳，老二，你将剩下的这些分给周围的邻居。”陈庖厨发现了丹恒的不自在，将西瓜切成块，解围到。
陈二分瓜回来，坐在台阶上啃，忽然想到：“丹恒兄弟，这瓜有你所说的丰饶赐福，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丹恒神色一顿，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影响不大，你们早就被赐福了，吃不吃都无伤大雅。”
“我们什么时候被赐福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话音一落，门外传来嘈杂声。
“小陈大夫，小陈大夫在吗？”有人敲门呼喊，想来是听说了大夫在陈家的事。
丹恒右手在头顶一抹，龙角和龙鳞消失，恢复了正常的样貌。
小陈大夫问清楚情况，和他们说一声，和来人去看诊，陈二拉着丹恒要去看热闹。
“病人在哪儿？”越过一众看热闹的人，小陈大夫问。
“病人已经好了。”周围人起哄。
据来请的人说，他家侄子失手砍了自己一刀，那血哗啦哗啦地流，止都止不住。小陈大夫拉开他侄子的衣袖检查，手臂上只有一道浅淡的红痕，这是受过伤的证明。
“这真是神明大人保佑，我们家二狗果然是有福气的人。”他母亲在一旁对上天敬拜。
陈二扯住丹恒的衣袖：“这就是你所说的赐福？还挺好的。”以后受伤都不用请大夫也不用喝药了。
“凡事皆有代价。”丹恒幽幽说了一句，丰饶的赐福，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代价来得很快，二狗的伤口处长出了一颗硕大的瘤子，那瘤子越长越快，越长越大，直至包裹了整条手臂，假以时日他整个人被瘤子吞噬不成问题。
他们一家找了小陈大夫，小陈大夫却毫无办法。
小陈大夫来找丹恒，丹恒听闻此事，只是摇摇头，他不通医术，没有办法。
这病似乎可以传染，身上长瘤子的人越来越多，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有狠心的人用刀将瘤子割去，第二天又长了回来。
直到陈二他们也长了瘤子，丹恒开始慌了，和小陈大夫一起不停翻看医书，但他清楚这不过是徒劳。
瘤子开始影响了陈二他们的行动，丹恒接手做饭的工作，一滴滴泛着金色灵光的液体流入菜肴中，被丹恒端出来。
陈庖厨艰难夹了一筷子，到了嘴边却没有吃下，他看了丹恒一眼，丹恒神色如常。
翌日，丹恒做饭的时候，陈庖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丹恒准备割手放血的时候制止了他。
“没有用的，你看。”陈庖厨举着双手，他的手从长条形变成了两个球状物，“昨天良知手还能夹菜，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就算你放再多的血也没用，它反而生长得更快了。”
陈庖厨说谎了，其实丹恒的血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虽然微乎其微。瘤子之所以加快生长速度，是因为陈庖厨特意接触了镇民收集的雨水。丹恒曾经说过，那场雨也是恩赐的一部分。
都到这种情况了，没必要再拖累丹恒。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丹恒低敛着眉，每次看着亲近之人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第一个变成肉团子的人是陈二狗，此事一出，恐慌的情绪不可遏制地在镇上蔓延。
镇上开始流出传言，有人说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陈二家给的西瓜，这一点无法成立，西瓜再大也无法分给全镇的人，那些没吃到的也出了问题，但总有人是没有脑子的，有些情况不严重的就守在陈二家门口闹事。
这时候又有人说，是因为陈庖厨从外面背回来的那个人干的，让陈庖厨将人交出来。那些人进来转了一圈，发现只有陈二一家和酒楼的一个帮工，怀疑的目光看向丹恒，被陈庖厨挡了回去。
陈庖厨冷静劝告：“变故是从几天前的那场雨之后出现的，与其在这里找莫须有的麻烦，不如找找怎么解决。”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可能过去，就是因为迟迟找不到方法，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丹恒外来者的身份正好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上。
“只有他什么变化都没有，除了他还能是谁？”
找不到方法，丹恒烦躁异常，这时候又听到这些人在这里胡搅蛮缠，眉头一皱：“我更怀疑是你干的，你看，全镇的人就你的症状最轻，混在其中既能观察成效，也能洗脱嫌疑。”
“而我毫无变化只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吸引火力的人。”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那人只能悻悻退去。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迟早还是会再来的。
“你别在意，他们只是太过恐慌了。”
“我知道。”丹恒理解他们的情绪，任谁预见了自己变成怪物的未来都无法平静，但这不是自己被无缘由指责的理由。
小陈大夫也遭了殃，丹恒听从他的指示照着医书出城找药材，将药材熬煮成汤给他们喝下去。
“还是没有作用。”丹恒失望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长生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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