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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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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暖气在昨夜自动关闭了，此刻江非蜷着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
身后那具身体跟着江非的动作一齐动了动，精悍的手臂下意识地搂过江非的腰，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旖旎。
半响，窗外倏地响起一阵雨声，敲打在窗户上，江非从被子里探出头，迷迷糊糊地说：“——哥，几点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顾池然视若无睹，扫了一眼又重新搂上江非，含糊，“六点——”
“唔——那再睡会儿。”话音刚落，江非立马重新进入梦乡。
而另一边，顾池然看着江非的后脑勺眼神清明。
刚才他叫他——“哥。”
……
江非真正醒来是在早晨的九点多，此时他的身边并没有人，屋内的温度很温暖，他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赤脚走出房间。
房间外传来炒菜的声音，油烟味被隔绝在厨房，顾池然围着一个黑色的围裙，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江非站在外面看着他，霍然发现顾池然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变得只是江非的身份。
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铺上了地暖，明明昨晚还是没有的。十二月份的温度骤降，饶是江非习惯了寒潮的人都有点招受不住。
江非粉嫩的脚趾蜷缩在地上，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顾池然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怎么了？”顾池然推开门，似乎是怕自己身上的油烟味熏到对方故而特意解了围裙。
“啊——不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还有课。”江非陈述，眼神清澈无比。
“我知道，吃完饭我送你回去。”顾池然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设立了一个病患的形象，拉着江非的手腕让他坐到沙发上去。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说着他又起身去了厨房。
江非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顾池然好像格外喜欢给他做东西吃。
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江非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没有洗脸刷牙，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耻心一瞬间溢出。他红着耳廓走进洗手间砰的一身把门关上。
——希望顾池然不会嫌弃他的大油田。
*
良久，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被搬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们两个人干嘛要准备这么多。
不过——确实比他在食堂里吃得好。
顾池然收拾完之后就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时又换上了他那套万年不变的黑西装。
江非看了眼收束在黑色西装裤里面的精瘦腰身，突然问道：“你的伤口——”
“不碍事。”顾池然果断。
“不碍事？”江非疑惑，“你昨天不是还——”
顾池然动作顿了一下，“睡了一觉其实已经好多了，医院那边我昨天已经申请出院了，况且公司那边也容不得我休息这么久。”
“哦……”江非半信半疑，扫了眼顾池然的腹部心想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止。
吃完饭后，换上昨夜洗干净的衣服，江非拿上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学校。
宗蓝一大早就发短信来告诉他今天是最后一节课，而且这是一门全学院的大课，据说是会划重点，所以一定要来。
顾池然站在玄关处，帮江非理了理衣领，“我送你过去。”
“你可以开车吗？”
顾池然温柔，“可以。”
江非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跟着顾池然到了地下车库，车库里闪烁着昏暗的灯光，绕了一会儿才走到车前。
他习惯性地帮江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江非俯身进去，回着手机里的消息，直到自己身边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原来已经对顾池然的好习以为常了。
“冷吗？”顾池然上车后问他。
江非摇摇头，看着前方。
冬天的街道上人果然少了很多，湿漉漉的地面泛着幽幽白光，车身驶过，溅起一层水花。
江非下车后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今晚见不到顾池然这件事，他居然为此有点失落。
他忍着内心的不适回到寝室，果然如料想般的空无一人。
江非突然觉得他们寝室的关系很是淡漠，不像是陆耀他们寝室三天两头去外面聚餐。
想到这里，江非拿出手机点开他们的寝室小群。
【江非：晚上一起去吃饭？】
【江非：我请客。】
【沈嘉晖：！？义父——】
【季维维：我就不了，今天有事。你们去吧，改天我再补回来，那时候我请客。】
【沈嘉晖：？！！义父们——】
【江非：……好。】
【江非：那我在叫几个人，嘉晖你也可以把女朋友带上。】
【沈嘉晖：！好！(爱心) 】
*
江非踩点走进教室，硕大的教室几乎已经没有空座位了，好在宗蓝提前帮他占了一个。
宗蓝看着江非，倾身过去，小声说：“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在传顾老师其实是有对象的。”
江非心脏突然砰砰两下，随即意识到那根本不是自己，凉凉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帅啊，而且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足以说明他妻管严！！”
江非：……………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男的。
宗蓝咳了声，捂着嘴说：“不过也还是有另外一种可能，他——”
“——宗蓝！！！”突然间，一个硕大的粉笔头砸在两个人之间，神情威严的老教授嘶哑着声音，“坐在第一排还窃窃私语，信不信让你平时分减十分！！！”
宗蓝立马坐正，摆出一个抱歉的手势，拿起笔，装模装样的学习。
江非还沉浸在顾池然可能有对象的事情上，虽然他知道这个概率几乎无限接近于零，但是假想这一种不到0.0001％的可能却令他十分不悦。
不一会儿，一张小纸片突然被推过来，不用想一定是宗蓝。
——嘿嘿，其实我开玩笑的啦，那都是咱们学校贴吧的谣言，其实我觉得顾老师喜欢的是你。对吧对吧？顾老师是不是和你表白过？
江非：…………
虚晃一枪是吧，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江非拿出笔，在上面简单写上几个字，还给了宗蓝。
——没有，好好上课。
宗蓝“哼”了一声，开始听课。
最后一节课果然如宗蓝所说，在最后的十分钟里，老师把一部分重点的划了出来，并且语重心长地劝告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
出教室的时候，江非问宗蓝：“晚上有一个局，要不要一起？”
“今天吗？”宗蓝看了一下日期，摇摇头拒绝，“今天不行，晚上有一场演唱会，我已经买好票了。”
江非诧异地挑了一下眉，他以为俞舒消失后，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有喜欢的偶像了。
“演唱会？”
宗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SF的，这场结束之后，他们就彻底解散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江非点点头，了然：“注意安全。”
俞舒的存在不会有人知道，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诞生过一样。
江非叹了一口气，里面的谜团扑朔迷离，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和他一样，这世上无人再记得他。
和宗蓝打了个招呼后，便下楼。
一棵金黄的树下正站着一个青年，身形挺拔气质清冷。
那是朱梓琪。
江非朝着他走过去，朱梓琪看见江非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怎么突然想到一起吃饭？”
“害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江非笑了声，“话说，你实在不行要不退学重考吧，报这个学校就能和陆耀一起上学了，省得你天天来找他。”
朱梓琪没有听到他第一句话，转头笑着回了句“滚”。
江非选的是一家传统的餐厅，里面的菜色都是清淡或是略加一点点甜味，完全符合他们当地人的胃口。
头顶的灯光映照在桌面，如水墨画般。
不到半个小时，人就基本上到齐了，齐琛是最后到的，来时手里大包小包拎的全是酒水。
“这是我老家自己酿的酒，大家都尝尝，今晚不醉不归！！”
沈嘉晖乐了，对于蹭吃蹭喝这件事他一向来不会拒绝，唯一遗憾的就是他女朋友没有来。
几杯酒下肚，江非整个人都开始飘忽。
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突然听见陆耀哪壶不开提哪壶，“狒狒，渣男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啊？”
“渣男？”江非反应慢半拍。
“就是顾池然啊，让你又爱又恨的男人——”
朱梓琪来不及捂陆耀的嘴巴，瞪了他一点，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谁知陆耀完全get不到，直接一巴掌把他打开。
朱梓琪：…………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陆耀浑然不知，还在那边说：“我看你其实就从来没有变过，你就是喜欢顾——唔——唔你干嘛！”
朱梓琪夹了块肉塞进他嘴里，“你吃你的吧！”
“唔——还挺香，这是什么肉啊？”
……
江非直愣愣的，他听见陆耀说他还喜欢顾池然。
他喜欢顾池然？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明明只是很想和顾池然待在一起，很喜欢他做的菜，很喜欢他的脸，很喜欢他的腹肌……
我哪里喜欢顾池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