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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chapter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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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哽塞,难受的感觉传遍四肢,脸上,身上,特别是膝盖的伤口如火烧一般。
骆铭修微微皱了皱眉,忍着疼站直身体,就这样静默地站着,好像在罚站一样,她不发指令,他就能一直站下去。
沈梨看他紧抿着唇,脸色发白。很想像之前一样关心他,查看他的伤势帮他上药,但现在,这些事都无法再自然地进行。
她只能把担忧咽进肚子里,装作没看见他忍疼的模样,说:“因为斗殴,剧组被迫停工,你和厉南的戏也要看你们的恢复情况再拍。明天买些吃的喝的送到片场,给全组的同事们道歉,能办到吗?”
骆铭修应下:“东西我已经让小文去买了。”
还算机灵,认错态度良好,沈梨气消了一半:“那你回去休息吧,身上的伤,让小文帮你好好处理。”
“好,晚安。”尽管是她平淡地随口一提,骆铭修也只能知足了。
沈梨不会一直对他心软,他越是算计一切去博得她的关注,越是把她推得更远。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沈梨终于结束了端坐的架势,身体放松下来。
这次打架因为什么,她从厉南的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他想模糊此事,但其实不说,她也心知肚明了。
骆铭修就是对她有了男女间的情愫,不知道是一时的冲动,还是因长久的依赖而产生,她不敢深想,因为无论怎么想,她都没办法接受。
她庆幸骆铭修没有明说,没有让她突然无所适从地去想要怎么回应,这样她可以在日常相处中做出一些回避,渐渐让他知晓她的态度,让他知难而退。
好在接下来的一周,骆铭修并没有让她苦恼,除了拍戏,他们微信上没有多余的交流,下戏后他没有再跟着她一起走,没有再等她吃早餐。
他仿佛回到了刚进组的时候,又开始躲着不靠近她。
抛去内心的一丝不习惯和空落落的感觉,沈梨觉得这样很好,之前他这样,她会生气,但现在她只会觉得安心。
拍摄进展到尾声,配角们逐渐杀青,剧组里的演员越来越少。
元旦的前一天,厉南也杀青了,正值跨年夜,导演在日落之前收工,制片组的几位买了仙女棒分给大家。
有了这气氛,沈梨也提兴起来:“那大家一起去休息室吧,我请客点餐,吃完大家一起放烟花。”
“好耶!”一群正要离开的人欢呼着簇拥过来,小雨从中举手叫大家把想吃的想喝的都发到群里。
后勤组麻利地将休息室里的两张长桌拼在一起,等餐食水果饮料一到,摆上桌。大家搬着椅子围坐成一圈,一场临时的跨年聚会就这么办了下来。
沈梨落座在刘导旁边,她往前后望了望,没看见骆铭修和小文,正要起身去问孙绮,厉南走到她旁边坐下:“他去卫生间了。”
沈梨点头,没再动身。
“诶,我们这样一弄倒像个晚会了。”导演说。
制片主任接话:“那可不,再拉个红幅,印上神探剧组跨年晚会几个字,就有那味儿了。
“那既然这样,整点节目呗!”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在坐的人都起哄,“对啊,瓜子零食都有,我要看表演。”
“你们天天待剧组,表演还没看够啊!”刘导笑道。
“我们说的是歌舞表演。”大家齐声吼。
一个男演员朝孙绮说:“孙绮,你跨年录制的歌给我们也再唱一遍呗,都不用准备,听说你是音乐生,老早就想听你现场来一首了。”
“可以啊,但是我表演了你们也要!”孙绮起身扫了一圈人,“反正演员不多,都逃不掉,不会唱歌跳舞就讲故事笑话,该亮的都亮出来。”
“行,把场子热起来!”张导喝了口啤酒,跟醉了似的猛得一拍桌,“待会儿我也给你们露一手。”
一阵哄然大笑后,制片主任嗑着瓜子说了句:“那咱正式点,来两个主持,大家说怎么样啊?”
“行行行,主持就沈老师和厉老师上吧。”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他们这边,自从厉南开始明目张胆地追她后,剧组里的人也都看在眼里,爱吃瓜是人的天性,好不容易让他们逮着机会了,少不了的起哄撮合之意。
“我……行吧。”沈梨想不出拒绝之词,只是主持一下,没必要扭捏浪费时间,扫了大家的兴。
只是心里可惜,不能安逸地坐着吃零食看表演了。
她喝了口水,起身,厉南嘴上说着都杀青了还不放过他,但面露喜色,同沈梨一起站到一边。
他朝她笑了笑,这让她想起多年前在表演学院参加迎新晚会的时候,那时就是厉南站在台上主持,厉南比她大一届,当年她进校时,他就已经凭借一部小有名气的电影出名了,是学院的风云人物。
摄像不知哪拿了两个话筒出来,沈梨接过后没忍住对厉南调侃:“厉学长,又来主持了。”
厉南拿话筒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眼含柔情:“对啊,没在学校里和你一起主持过,正好弥补遗憾。”
沈梨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她转过脸,对着话筒清嗓测试。
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骆铭修和小文出现在门口,骆铭修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浓黑的眼眸压低,贴着墙边快步走过。
长桌尾端的元皓轩和助理冲他俩招手,在旁边放了两把椅子。
“你不是跟我说你很困,想回去休息吗?怎么又来了?”待骆铭修坐下后,元皓轩问他。
骆铭修:“洗了把冷水脸又不困了。”
元皓轩觉得不可思议:“兄弟你想睡就去睡,这本来就是放松的,来不来无所谓啊。”
骆铭修抿着唇没说话,抬眸看向沈梨那边,他怎么可能不来,最后一天了,明天厉南就不在剧组了,他开心,必须亲自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沈梨温和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中徐徐传出,她流畅地说着开场白,落落大方明媚动人,休息室的昏黄吊灯照在她周围,灯光就像成了专为她而生的一束聚光。
沈梨首先cue到孙绮上台唱歌。
孙绮不愧是专业歌手,歌声响起,大家都沉浸在天籁之音中,空气都沉静了下来。
元皓轩一边让助理拍着答应给孙绮的照,一边又对骆铭修说:“诶,待会儿我们一起表演吧,就给大家耍个剑花,怎么样?”
说完见骆铭修没搭理他,他又不死心地戳了一下他的手,还是没动,元皓轩转过身看,才发现这人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目不转睛。
元皓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刚说完串场词走到桌旁,被助理喂水果的沈梨。
他抬手在骆铭修眼前扫了扫,好奇:“你干嘛一直盯着沈梨姐看?”
“没什么,”骆铭修收回眼神,“你刚才说的我听到了,可以一起表演。”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一起呢。”元皓轩抓起一把瓜子,沉默地嗑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突然转头再次盯着骆铭修,眼神眯了眯:“小铭兄,你有点不对劲。”
“什么?”骆铭修看他。
“你不会是对沈梨姐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骆铭修飞快捂住他的嘴,脸色霎红:“别胡说。
“我胡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呀?”
“我是觉得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我看你最近拍戏都没怎么找她讲剧本了,之前你可是特别殷勤地跟着她,勤学好问的。”
元皓轩停顿了一下,嘿嘿笑起来:“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沈梨姐是你老板,你怕他嫌你太笨,不好意思问她了,哎呀,有个影后老板是会压力大些,放轻松点哈。”
说完他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骆铭修松了口气,他就不该紧张,元皓轩这个脑子能猜出来什么?他随口敷衍道:“你说的对。”
表演接着孙绮后,在座的一个轮一个上去,唱歌跳舞的都有,轮到张导,他和刘导一起给大家说了一段相声,这一手平时没让人看出来,反而给到了大家惊喜。
最终轮到末尾,所有人的目光投在元皓轩和骆铭修的身上,他们邀请武指老师一起上台,有人帮他们外放音乐,于是音乐响,剑气起。
起范了,大家屏气凝神,武指老师站在最前方,骆铭修和元皓轩站在两侧。
骆铭修长身挺立,单手转着剑旋转出剑影来,手里的剑仿佛与他自成一体,怎么都不脱手,怎样他都游刃有余,配着悠扬的中国风bgm,别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
沈梨看得入神,其实从开机到现在,骆铭修一直在进步,不管是他本来就擅长的武打戏,还是台词情绪,他都有进步。
这些不仅是她的个人感觉,刘导,孙绮还有元皓轩都跟他反映过,还不止一次提到他的眼神戏特别好。
导致沈梨最近和他对戏时,特地注意感受了他的眼神戏,确实很能带动对手演员入戏。
骆铭修的戏份也快杀青了,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些天,很多次在导演喊cut的时候,她都想走过去夸他,她舍不得这段和他合作的日子,想多说些鼓励的话给他。
但她都抑制住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警醒她,他们得保持距离,骆铭修喜欢她,她不能再做更多让他误会的行为。
音乐结束,直到大家的掌声响起,沈梨才回神,反应过来说收尾的词,而这一切都被身旁的厉南尽收眼底。
暮色四合,演员们三五成群,拿着烟花棒奔跑,跑到了影视城景点边缘,桥头河滩处,河对岸有住宅区,那里是最接近烟火气的地方。
桥上,厉南拉着沈梨脱离人群,走向桥的另一边,他停住脚步问,转身看着她,眼神认真道:“沈梨,我喜欢你。”
沈梨惊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说一遍。”
厉南依然看着她:“可以的话,我想每天都说给你听,万一听着听着,你心里就有触动了呢?”
沈梨抿了抿唇没说话。
厉南习惯了她的不回应,勾出一丝笑:“嗯,没关系,那你现在有心动的人吗?”
他又在确认这件事。
沈梨没有看他,只是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们慢慢来。”
一阵冷风吹过,吹乱了沈梨的头发,沈梨看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礼盒,是某高奢品牌最新款的香水,梨香,符合她一直习惯的味道。
“还有一分钟就到新年了,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厉南将香水递出,伸手整理她额侧的发丝。
沈梨后退一步,自己将头发理好,她看着他手里的礼物,犹豫着要不要接。
这个氛围,厉南眼里的深情,显然是那天在地库的告白太仓促,他又要再说一次。
桥的另一头放着烟花,围圈疯跑的人群里传出欢笑声。
厉南见她不动,直接绕过她的手,将礼物装进了她的衣兜里。
沈梨还要说什么,厉南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三,二,一。”
话音落,河对岸烟花绽放,鞭炮声接连不断响起。
“新年快乐,沈梨。”厉南对她说完这句后靠在桥边,朝着河面大喊:“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沈梨惊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往后面望,看见桥那头的骆铭修被元皓轩追逐,仍在疯跑。
她暗吁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骆铭修在那边,她都无法专心听厉南说话。
“不准看他了。”眼前突然一黑,厉南的手挡在了她面前。
他逐渐靠近她,沈梨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很近,在她额上停留。她没站稳又后退一步,被厉南扶住顺势揽过,她倾身双手撑在他胸前,隔出一段距离。
远处,骆铭修从喧嚣人群中回头,光影闪烁映在他四周,他看向桥那边相拥的二人,手里的烟花棒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