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
-
翌日清晨，床头柜上的闹钟叮铃铃响起，林絮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将闹钟按掉。
窗外天色朦胧，处于昏亮交际之时，她揉着睡眼，现在是早上五点多接近六点，是她哥出门晨跑的时间。
果不其然，房门外出现细微的声响，林絮连忙从床上起身，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跑出去，家里乌漆嘛黑的，只有玄关处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而周嘉先就站在玄关处换鞋。
周嘉先似有所觉地看向林絮的房门口，她扶着墙，神情怯怯地看着他，他拧起眉心，她怎么起得这么早？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四目相对，周嘉先沉默着，林絮攥着指尖，脑海中浮现起昨晚她在百度上搜索到的内容，「第一：表达关心，通过温柔的话语和体贴的行动来表达你的关心……」
林絮深吸一口气，突然蹿进了周嘉先的房间。
周嘉先一愣，她这是做什么？茫然片刻后，他抬脚走过去，准备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g…嘉、嘉先，早上天气比较凉，我帮你拿了件外套，你先穿着，热了再脱。”
温柔的话语，体贴的行动……这是她昨天晚上睡觉前想出来的，今天特意设了闹钟就是为了专门等这个时刻的。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排练了无数次，所以林絮这会儿才顺畅地说了出来，她心中十分满意。
林絮抬眸看向周嘉先，眼神发亮，温柔的话语，体贴的行动！！
光线朦胧中，周嘉先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夹杂着迷惑不解，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外套，这个外套是好多年前的了，以他现在的身高根本穿不了，他都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
周嘉先接过她手上的外套，“知道了，你回去睡觉吧。”
林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第一步完美完成，太困了，她都没睡醒。一听他让她去睡觉，她掉头就蹿进自个的房间，爬上了床。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周嘉先拧着眉心，实在搞不懂大清早的她搞这一出是准备做什么……
*
「第二：肯定和赞美，在适当的时候表达你对他的欣赏……」
林絮反身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朝厨房那边探头探脑地看着，磨砂质地的玻璃门只能看到周嘉先模糊的身影。
早餐食物香气缭绕，周嘉先将做好的早餐端过来放在餐桌上，林絮见状，连忙跑过去，用兴奋的语气赞叹道：“早餐你做得真棒，看起来就很有食欲，我为你骄傲。”
周嘉先：？？？
他端着盘子的手一顿，侧首看向她，大清早搞了一出，现在又来？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洗手吃饭吧。”
不管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他现在都没什么心思去理会。
林絮嘴角扬起的弧度慢慢垮了下来，沮丧地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出来后却发现他没有坐在他以往坐的位置上，反而坐到了她一直坐着的位置的斜对面，那是她阿姨坐的位置。
他仿佛在和她划定楚河汉界，他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林絮失魂落魄地坐在餐椅上，早餐吃得食不知味。
没关系！第二步不成，还有第三步，她给他提供实际帮助！
周嘉先将筷子放下，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时，林絮紧跟着也放下筷子，她连忙站起身，立刻道：“我来我来，我来洗碗。”
闻言，周嘉先将手中的碗重重搁在餐桌上，发出一声“砰”的声响。
林絮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着，手里的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小心翼翼地道：“g…嘉、嘉先……怎、怎么了？”
“林絮，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看着她，眼底带着疲倦。
林絮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只是想我来洗碗而已……”
周嘉先撇过头，望着阳台上慢慢攀爬而上的晨曦，翠绿色的绿植在晨风中晃动着叶子，他道：“行，那你洗吧。”
他起身离开，进了卧室换了白色衬衫、深灰色西装裤，随后拿着公文包出门。
厨房内，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林絮刷碗的动作一顿，水池里滴答一声，一滴水珠滴入，她恍然回过神来，肩膀耸起抬头用手臂抹掉了眼眶上的湿润。
林絮抿着唇、情绪低落着，她将碗刷完之后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为什么都说她哥不会对她生气，怎么可能嘛……
*
市中心医院派了好几个医生去省城医院进行学术、技术上的交流，林浩和柳垂影都在其中，因此这几天只有林絮和周嘉先在家。
现在周嘉先已经回来家里住了，林浩夫妻俩就放心地去省城医院那边了。
天色暗了下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林絮看着桌面上的复习资料坐立难安，平时她哥六点就到家了，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回来……是还在生她今天早上的气吗？
“砰——”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林絮闻声立刻站起来，走到房门口时她的脚步又硬生生止住，踌躇着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回家的他。
想了想，她扯起嘴角，深吸一口气，昨天晚上她在搜索引擎上找到的第四步：适当的撒娇和示弱都可以软化对方的情绪。
或许她应该朝他撒撒娇，以前每次她撒娇，他都会顺着她的，试试吧……林絮心道，最后一次。
林絮内心忐忑地打开房门，玄关处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厨房的灯亮着，林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拉开磨砂玻璃门。
暖黄色的灯光下，周嘉先围着围裙，正从头顶的柜子上拿东西。他闻声瞥了她一眼，“今晚吃面条。”
“好……”林絮小声道，她指尖绞着衣服的下摆，神情忐忑。
周嘉先边忙活着，边道：“青菜和番茄是你洗好了的吗？”
林絮连忙点头，笑着道，“是，我……”
“行，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我……”
“出去吧。”
林絮抿紧唇，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无法像以前一样耍赖、撒娇，她讪讪地走出了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低落。
厨房里，周嘉先看着烧开了的水失神，半响，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继而压抑着情绪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情。
“吃饭了。”
“哦，好。”
林絮走过去时，发现他又坐在了阿姨常坐的位置上，她攥紧指尖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了她爸林浩的位置上，也就是他的身旁。
她伸手将她的那一碗面条挪过来，拿起筷子低头吃着。
周嘉先的动作一顿，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进餐。
饭后，林絮站起来收拾碗筷，周嘉先见状也不和她争，反正就两个碗两双筷子而已，锅铲他都洗好了，他起身直接离开。
林絮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洗完碗后，林絮站在厨房内踌躇良久，才再次鼓起勇气走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半途气馁，她蒙头就往他房间里冲。
正在换衣服的周嘉先吓了一跳，他猛地将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
林絮没想到他在换衣服，脸色顿时涨红，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出去！”周嘉先呵斥道。
“对不……”
“我说出去！”周嘉先的音量拔高。
林絮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噙满，一言不发地转身冲入她自己的房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靠在门后身体慢慢往下滑着坐在了地上，俯首埋在膝盖上啜泣着。
*
月明星稀，浓云厚重。
周嘉先倚靠在窗前，指尖一点猩红闪烁着，他吐着烟圈，烟圈往上飘着，他失神地看着窗外冰凉的夜色。
刚才恼怒地朝她凶了一声，她泛红的眼眸仿佛浮现在他的眼前，懊悔、烦躁的情绪不断地蔓延着，耳边又似乎传来她的啜泣声，他更是无法集中精神处理工作。
周嘉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相册里保存着婚纱拍摄助理传过来的电子版的照片，海边，落日黄昏中她闭着眼眸倚靠在他的胸前，而他垂眸望着她。
手机屏幕的亮光反射在他的脸上，周嘉先久久凝视着照片，夜色越渐深沉……他指尖触碰着手机屏幕上的她的脸，他一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认命吗？
算了……
周嘉先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继续望着月色失神。
*
一晃眼，京照市的夏季悄悄溜走了。十月，正午的气温都开始泛凉。
周嘉先敲了敲林絮的房门，“林絮，起来了，吃完早餐跟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各自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周嘉先站在玄关前换着鞋子一边道：“身份证、户口本带了吗？”
林絮愣了下，抬眸看他，是……是要去办结婚证？可是不对啊，今天不是他们挑好的领证的日子……
“要带吗？”她迟疑道。
周嘉先头也不抬，“带上吧。”
“……好。”
林絮也不多问了，转身回去拿了身份证、户口本塞进包包里。
这几个月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变成了现在不冷不热的样子，有什么事都好好说，没事的话各忙各的。无数个深夜里，她安静地哭了无数次，但天一亮看见他时，她却发现她依旧无法放下他。
入秋，凉风习习。林絮将车窗摇下一小条缝隙，秋风卷进车内，带走她心头的浮躁。
周嘉先开着车，余光瞥了她一眼，将车窗给关上了。
林絮愣了下，侧首看他，他目不斜视、专心开着车，林絮也就收回了目光，神色厌厌地靠在椅背上。
车子停在了新发售的楼旁附近，林絮跟着周嘉先下了车，“来这儿干嘛？”
她不再喊他哥，也遵从内心不喊他嘉先，有事情她就直接说。被他惯着的这些年来，她也承认她的脾气一直都不好，特别是对他，或许是被他惯着习惯了吧，自从上次她准备哄他而不得之后，她也憋着一股气。
她是错了，但她就是要将这个错误延续下去，哪怕彼此都不开心，但好过让她失去他，她是自私的，自私地想拥有他。
“买房。”
周嘉先言简意赅，径直往里走。
林絮整个人僵在原地，为什么要买房？他们不是已经有一套婚房了吗？难道……难道婚后他想和她分房住？
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紧紧攥着包包的带子，指尖发白。
周嘉先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喊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
林絮咬牙切齿地看向他，他怎么就舍得对她那么狠心。她吸了吸鼻子，不愿意以狼狈的神情走到他的面前，她努力压抑着酸胀的情绪，佯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个楼房才刚刚开售，如果房子要装修，那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再加上要散甲醛，时间就更长了……
售楼大厅里人满为患，销售员每签下一个单子，就打彩带庆祝业主买房，好话一箩筐地说，喧嚣吵闹得不行。
周嘉先眉心微皱，他牵住林絮的手朝约好的销售员走过去，林絮视线下移，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嘴角抿直，她已经不再期望他对她能有超越兄妹之间的情谊，只要他不要拒她于千里之外就够了……
“周先生，周太太！”销售员激动地喊道，“你们过来了啊，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门口接一下你们，哎，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麻烦带我们去看看那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
“好的好的。请跟我这边来。”销售员羡慕的目光落在了林絮的身上，周先生之前就已经来看过了这套离市中心不远的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了，她知道这次是专门带周太太过来看的。
说是周太太，但这其实是她讨巧的说法，她知道周先生和林小姐还没有正式领证，周先生带林小姐过来就是为了在婚前将这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放在林小姐的名下，作为她的婚前财产。
销售员找到钥匙打开房门，“周先生、周太太，请进。”
林絮神色淡淡地走在周嘉先身边，她随意打量着这套毛胚房子，看来要能住人还久得很呢，太好了。
销售员热情地解说着房子以及房子周边的情况，林絮左耳进右耳出，周嘉先一看就知道她没专心听。
他皱眉头道，“认真点听，这套房子是给你买的，你考虑一下喜不喜欢？喜欢我们今天就付款。不要跑太多趟，我最近工作忙。”
对于他们之间接下来的这段婚姻，他并不看好，所以总要未雨绸缪一些。现在她年纪还小，没出过社会工作，所以想事情还是执拗、不会变通、容易钻牛角尖，而他即便作为她的哥哥，也无法阻止她钻牛角尖，他在她面前溃不成军，一退再退，最后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他考虑了很久，或许这段名义上的婚姻成立之后，她的心结反而会慢慢解开，过几个月、半年、一年，说不定她就想明白了，能够意识到他终究不是徐序晨，到时候她肯定会后悔。
一旦后悔，她必然尴尬再和他住在一起，那么这套房子就是留给她的后路，她可以回来这里住，这里离他们的婚房也不算很远，有什么事他都能及时赶过来。
再者她以后再婚，这套房子必定太小，正好可以给他们卖了换一套离市中心、离他远一点的稍大一些的房子，这样住着他们也不会心有芥蒂，她新丈夫也不会觉得堵心。
林絮闻言，心中气恼，她真没想错，他就是要和她分房住。她憋着一口气不想认输，“嗯，我挺喜欢的。”她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哭喊着我不要房子，我就要和你住一起的！
“行。”
周嘉先松了口气，随后朝喜笑颜开的销售员道，“麻烦你了，我们办理一下手序。”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