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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玛露希尔的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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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露希尔在地宫三层发现了一片湖泊。
她靠近时,湖畔迷宫清道夫组成的巨大石块消解,露出少女面容如生的尸体。
“哇啊啊啊啊啊——”
尽管这尸体实在算不上吓人,但因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她还是吓了一跳。法杖在距离少女的鼻尖几乎只剩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挥动时掀起的空气吹开了她额前的碎发,也让她——
——睁开了眼睛?
……
那是一双纯然澄澈的眼睛。
花瓣一样的形状,具备明显的东方特征,瞳色也是符合玛露希尔对东方人认知的黑色。但那黑色却并不纯粹,竟然还带着一点温暖的金色,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法琳。
——总之,怎么看都完全是人类嘛。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无端用法杖指着别人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指向无威胁者更是,指向如此美丽的无威胁者……玛露希尔下意识地把法杖收了回来。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不知名的少女紧贴着竖起来的法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飘到她面前,嘴巴一张,咬住了她的颈侧。
玛露希尔眼睛瞪大了,她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更多的是一种……愉——愉悦?
啊。是呢。很安宁的疼痛感,伴随着一点点令人恍惚的、失去的感觉,像是她在实验室里如饥似渴地钻研魔法忘记吃饭饿得眼冒金星但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时抬头看见的一隙天光,那束光从窗帘间的小小缝隙里照射进来,为她的手覆上落日的温度。它美得如此虚幻,让人觉得就此停步也无妨。
“噗嗤”一声轻响,眼前旧日的景象笼上一团血雾,脑子里嗡嗡的杂音散去,视野晃得厉害。玛露希尔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玛露希尔——玛露希尔!
“玛露希尔——!!!”
莱欧斯把剑助插回鞘中,晃了晃她的肩膀,停了片刻,又晃了晃。
“啊?什,怎么了呃呃呃头好晕……”
“你被魔物袭击了。”
“……哈?”
——
玛露希尔难以置信。
在她还没理清楚状况陷入混乱的时候,莱欧斯已经先其他队友一步,半跪下来检查起地上的尸体。
“是魔物吗?那种攻击方式……嗯……”
再往下就听不清了,只能看到他嘴唇在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眼神越来越亮。
……玛露希尔感到不安。
还好他们还有其他的队友。
奇尔查克重重地拍了一下莱欧斯的盔甲,然后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手。
“oi,不是说好不吃类人魔物的吗!别发呆了,先把这具尸体处理了吧。”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玛露希尔这边,眼睛逐渐瞪圆,“你有没有……啊!!!”
不可名状的半身人尖叫。
在他的尖叫声里,地上握着他脚踝的手臂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尸体的断裂处冒出烟雾,上下两截好像相互吸引一般很快就重新粘连,地上的血液回流进入身体……
——少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面色还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
“抱歉,我是人……我只是太饿了。”
……
一片寂静里,莱欧斯突然侧过身,作出说悄悄话的姿势,用气音对他的另外三个队友说:“她说她是人诶。”
“……”
——
就这样沉默着对峙了一小会儿,少女看上去有些体力不支,身体摇晃了一下,后退两步靠在墙壁上。
“随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是人类。”
她神色冷淡下来,话音虽然不重,腔调却冷冽:“魔物是无法同人类交流的。”
莱欧斯曲起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这是……”他突兀地抬起头,和身后不远处的矮人对上了眼,“总之——森西,先做饭吧。”
“哈?”玛露希尔握着法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不对吧!现在是适合吃饭的时候吗!”
“但她说她饿了,”莱欧斯眼神认真,“我想如果是魔物的话,不解决食欲会变得更危险吧,有这样的复活能力,说不定到最后死的是我们?”他说着说着开始自顾自地出神,“从外表上看完全是人类啊……攻击的时候也没见到口器,莫非是长在嘴里?这么说,刚才没有仔细观察尸体的内脏就复活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他朝少女走了两步,非常自然地发出了问候,以及邀请:“要来一起吃魔物吗?”
说话的时候,手暗暗移到了剑柄上。
剑助没有反应。
不是魔物啊。莱欧斯叹了口气,眼睛垂下来。出于礼貌,他微微俯下身,向少女伸出手:“需要帮助吗?”
少女微微抬眼,黑色碎发下姣美的脸颊瞬间流露出非常陌生的神态,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情感,像是在看什么……别的物种。
不是人类。
……
绝对不是人类啊!
这种表情他在很多种魔物身上见过,是将要发起攻击时的姿态。究竟是如何造就的,这种与人类极其相似却又不属于人类的生物,还没有被载入任何研究——
少女喷出一个形状标准外表完美的火球,这团火悠悠地朝着莱欧斯飘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火球却落到了他手腕,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刺痛感,然后眩晕,下坠……
啪!
莱欧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陌生的少女被森西按着半跪在地上,嘴角还带着未干的、来自莱欧斯的血迹,另一侧,奇尔查克站在刚施完法术的玛露希尔旁边,露出“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少女脸上多了些血色,喘了口气,她轻轻开口。
“多谢款待,我的名字是洛芙德。
“……”
她迟疑了片刻,下定决心般慢慢地开口:“我会一些法术,但很难靠自己寻找食物,也不太会做饭。可以暂时和诸位同行吗?”
——
半干的史莱姆切成片,混入处理成条块状的走路菇和曼德拉草,洗净焯水,炒制底料后炖汤,调味装盘,撒上增香的调料。
最后一步,浇上先前烧好的热油。
香气从碗里溢出来,自称洛芙德的少女捧着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如果能把史莱姆换成凝固的魔物血液,应该会更好吃吧。咦,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叫做「毛血旺」?”
刚刚有两位被吸过血的其他四人:“……”脸部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
“下次换我来狩猎吧。”少女语气轻飘飘地开口,好像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吃魔物真是不得了的创意啊,如果人人都吃魔物的话,迷宫里就不会有这么多尸体了。”她稍微顿了顿,“唔……也不一定呢,有些魔物是有毒的。”
玛露希尔坐立难安地扒了两口饭,终于还是没忍住,把碗一放。
“我想……我们还没有决定带你一起走吧?”
“咦?”少女自然地抬起脸看着她,“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不,不是——咳咳——”玛露希尔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拍了拍胸口,“我们才刚认识,谈什么喜欢啊——!而且,而且……”
“而且我们是有正事要做的,时间很紧。”奇尔查克接过话茬,“不能拖延。但是你的身体素质一般,加入队伍之后不一定能跟上我们的行进速度。”
“对,就是这样!”玛露希尔缓过神,“至少给我们一个正常的理由吧!如果只是因为食物原因,这里还有别的队伍,还有尸体回收员,你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
洛芙德眨眨眼。
“你不喜欢我吗?”她没等玛露希尔的回答,把面前没动过的食物推给了还在吃的莱欧斯,然后托腮自顾自出神,“之前加入那些队伍没有这么麻烦的,我说什么他们都会同意。”
坐在她旁边的森西:“……”
看不出表情变化,但胡子抖了一下。
“那他们人呢?”
“我也不清楚。”少女摇摇头,“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
四个人脑子里同时蹦出两个字:
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