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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5 允晨惜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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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是再依娜甫的阿爸,今年恰好五十四岁。至今未婚,只领养了再依娜甫,和今年恰好三岁的甲央。
自从16岁开始,桑吉就进入了格桑县卫生学校。藏医班首届开设的时候,学校只招录了成绩优异的十人。能成为院长,也是桑吉自己懂得吃苦,一步一个脚印走踏实了才有的今日。
格桑县藏医医院对外公布的联络方式,是问讯中心的座机。
中心主任增仁遇到桑吉院长下班时,忽然喊住了那个背影:“院长!留步!”
桑吉刚讲授完一个穿刺的授课,这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增仁笑笑走到桑吉跟前,“瞧我这记性,一忙就忘了。前些天有一个叫什么‘除旧公司’的,叫咱再依娜甫去拍戏,这事儿我觉得不靠谱,也就没告诉院长您。”
别说他觉得不靠谱,桑吉听了也这么觉得,甚至还有点荒唐。
“多久了?是一直打来骚扰吗?”
“好几天了,那也不算骚扰,言辞还是蛮诚恳。”
桑吉摆了摆手,背手站立,“不用理会他们说什么。前段时间还有人打到我的手机上来,叫再依娜甫做什么直播的,我没答应!”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这年头啊,新媒体发展迅速,我的号码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找出来的,真是麻烦。药材短缺的问题要是能快速解决,我就谢天谢地咯。”
增仁:“话说,加南和再依娜甫的婚事,说定了吗?”
话说到这,桑吉的眉眼间才有了些笑意:“快了,等抽空两家说好日子就成。”
“哟,那可要提前恭喜你了啊,这么多年,养大再依娜甫也不容易。”
养大一个女孩,桑吉是既当爹又当妈。自己父母早逝,得亏是学医,有个职业保障,不然,他还得在农牧区那儿混一辈子。
提及再依娜甫,桑吉一脸欣慰:“她是个好孩子,事事认真细致,还争气,她理应得到幸福。”
——
华央市谨城的夜晚,直到午夜时分依旧是灯火通明,霓虹的灯光交错在夜色里,隔江便是谨城的体育中心,正是Vic江允晨的演唱会结束的时间点。
人群熙攘,终将散去。
余惜薇从沙发上悠悠转醒,环顾四周,视线落至自己身上时,发现盖着的还是江允晨的皮夹克外套。
外套的表面冰冷沁凉,可内里却温暖了她几个小时。
不是她不爱音乐,是她实在太累了,连续上了两天的晚班,一天的工作时长又是十二个小时。
也是尽力为了不让江允晨不开心,余惜薇特地抽出时间来陪她一天,未料……她就这么在化妆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人有说有笑,声音渐近。
余惜薇悄然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正欲起身,那嚣张跋扈的江允晨痞痞地笑着站在了门口。
身后的人开始起哄,但江允晨非但没有理会,反而径直走到了余惜薇的面前,两手抄兜弯下腰,偏头凝视着她刚睡醒的嫩颊,指腹揉了揉她眼下那颗俏皮的小痣。
她眼下的阴影揪紧着他的心,说了无数次了,那工作不如辞了别干了,那点工资,他分分钟都能赚回来。
可余惜薇偏是有自己的执拗。
以往两人也有因为这个事儿闹矛盾,余惜薇本就不会说话,江允晨呛声没两句后,她就开始眼眶泛红,劈里啪啦地掉眼泪。
几滴眼泪,在江允晨心里,就仿佛疾风骤雨,他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一些话,她的眼泪就是他的底线。
自那后,他不想再让她哭了,做什么工作……她开心就好。
情侣见面,喂饱了门外的那几人。
“啧,走走走,不吃狗粮,咱们去别的地方吃宵夜去!”
有人故意拉高音调:“高中腻歪到现在,不结婚难以收场哦。”
“不过vic还是把他女朋友保护得很好的。”
“上回那新……”
“嘘,快走。”
乐队其余的人留给他们单独的空间,悄然阖上门。
Rapper的装束总让余惜薇觉得她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外套在她手上,此时江允晨只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T恤上是她难以接受的骷髅图案,浮夸的金链子和戒指,衬托得他更是有一种桀骜不驯。
在江允晨一愣的间隙,她给他披上。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该是汗水,可缓缓滴落下来时,余惜薇又感觉那是清水,谁知道呢,这人就是这样,唱到嗨了,就用矿泉水往脸上倒。
没办法,偏偏……他爱她,她也爱上了他……
视线缠腻的这会儿,江允晨早已忍不住将她的手握紧放在心口,魅惑的低音炮磨着她的耳根:“手怎么有些凉?”
指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男朋友的演唱会睡着,你说,该不该罚?”
缘分这种事,该来的逃不了,还不该来的,无法强求。余惜薇眼神闪烁,脸颊红了红,贝齿咬着唇显得扭捏局促。
她好不容易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转头抽了一张纸巾替他擦汗。江允晨的视线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拉长的白皙脖颈恰好灼热了江允晨的眼眸。
当即狠下心来咂啄了一口,余惜薇两手反撑在化妆台面。身上穿的还是江允晨一开始为她准备的白色流光质感的连衣裙。
进攻性地逼近她面前,舌尖和唇瓣滑过的位置又痒又麻,江允晨不管不顾地先宣示主权,肆无忌惮地在余惜薇的白颈上种了数个粉红的可爱草莓。
彼此之间是掩藏不住的颤乱鼻息,从脖间转到了她的唇缝,舌尖一探及嫣红的唇角,便没打算给她扭头的机会,强迫着她启唇迎合这个毫无章法的吻。
亲昵地头颈交缠,习惯性地在大冷天亲吻时,将她的双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暖着,搞笑又暖心的举动,全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可以放肆地在她口中掠夺。
绵长的一个吻结束时,彼此的嘴唇都有些微肿,余惜薇低下头,抿了抿嘴,这人……想吻就吻了,从不等她反应过来。
一手抬起她的下颌,蜻蜓点水般地吻又落在她的下巴,脸颊,鼻尖,和眼角……隐忍克制着亲吻的力道,眼神迷离涣散沾满了欲,边吻,边温柔说着:“再等你两年,等你二十周岁……我们就结婚,昭告全世界!”
那时候,他必然不会让她这么累着自己上什么破晚班了。
错愕着愣神,余惜薇抽出两手抵在了江允晨的胸前。
她的二十岁,是他的二十四岁。
作为一个歌手,是他最好的年华。
他……
江允晨平日里眼神是带着炙热的烈火,可一碰到余惜薇,就是火山遇到了他的春风。
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他还睁圆了眼,像是狗狗特有的星星眼:“怎么了?”
转过身背对着江允晨,她还没想好怎么问合适,就怕她手一比划,就被他打疼了手。
视线上移至化妆镜的灯光,余惜薇被转移了注意力,凑近镜面细看,小脸皱巴巴。
跺脚回身用手语质问他:【江允晨,你是属狗的吗!你看你把我脖子咬成什么样了?】
在他眼里,她一切举动都可爱得很。
勾唇痞笑,又趁机在她的唇上盖了章,“略略略,你来追我啊!”
打开化妆室的门,余惜薇陪着他打闹,穷追不舍,江允晨一如既往是高中时代年岁的张扬。
单反拍摄的快门声音响起,江允晨停滞了小跑的步伐,将余惜薇一把护在怀里。
过道里,他怒腔的声音嘹亮,江允晨手指着那拍照的两个狗仔喝道:“给老子删了!听见没有!”
——
47个小时才能到西藏,江楚氿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静下来的感觉了。
如果非要在脑海里翻一翻坐火车的经历,江楚氿唯一能忆起的,便是江天樊做生意的时候。他当时,也就是幼儿园的年纪,母亲还在世时。细说有什么可回味的,江楚氿在内心冷笑,一概皆无。
“吃泡面吗?”
“这儿只有这个能凑合填饱肚子了。”
硬卧四张全占了,亏得江成雅想出这招,说是怕被人打扰。
可她也不想想,去洗手间洗漱,总归还得见到一些人。
江楚氿摇摇头:“你们吃,我出去走走。”
拦住了江楚氿,江成雅嘴上告诫,手上立即给他戴上口罩:“哎哎哎!你别瞎走啊,本就该低调行事,你要是一露脸,我不知道这绿皮火车的车速会不会赶上高铁一下子窜起来。”
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江楚氿摘下了口罩。
夜晚的窗外如漆黑的幕布,偶尔有零星的灯火。
看不清火车外的风景,当下能看清晰的,只有他在窗前的身影。
洗手间外,江楚氿清楚地听见里面的男人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吹口哨。
手机震动,江楚氿看了眼莫白的信息。
莫白:【江总,导游那边我已经都交代了。老夫人那边,好像跟您是同个目的地。】
移门拉开时,男人恰好瞧见江楚氿回复语音消息:“嗯,奶奶这几日酒店的位置都发给我。”
和江楚氿打了个照面,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让道。
男人拍了拍脸,难不成自己在梦里?
移门被锁上时,男人缓过神来,跑到自己老婆身边:“老婆,老婆!大半夜的活见鬼了……”
女人言辞含糊,半梦半醒:“让鬼把你带走吧那就,别吵我。”
“老婆,我刚才好像看到影帝江楚氿了!他还对我点头微笑了!”
女人在座位上侧了个身,这事儿可信度太低,她也没打算睁眼:“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真的!”
被男人晃了两下,女人开始不耐烦,连连拍了好几下自家丈夫的手背:“撒手!我信你的个鬼,人家有钱人的时间就是金钱,都往天上飞,他坐啥绿皮火车?洗洗眼睛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