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梁》水沐清

81、囚禁

　　天迹昏黄，细雨霏霏，窗外一片朦胧，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在沥青的石板上。
　　滴答滴答的甚是引人困倦。
　　林傲雪挣开眼睛，习惯的转身去抱人，不想扑了个空，床另一侧已空无一人。
　　几日来头一次这般，林傲雪不免担忧，翻身下床，想去别的房间寻人。
　　却发现他脚上带着镣铐。
　　“……”
　　好在锁链只是限制他离开这间卧室，他还能自由活动。
　　卧室内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下山的小路，林傲雪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等待着那人回来。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岑川身边的第二天，就居住在这山中小屋了，也不知岑川怎么找到的这地方。
　　僻静，私密性没的说，两人居住清净的很。
　　岑川未等回来，林傲雪反倒等来另一个人。
　　陈鸣冒雨一路走上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给我开门。”
　　林傲雪笑笑，伸出右腿给陈鸣看，又指了指自己耳朵，表示隔着窗户他听不到。
　　诡异的沉默后，陈鸣抿唇指向一旁的小窗户。
　　没的办法，林傲雪只好起身将窗户打开，怕陈鸣破窗而入，林傲雪道：“你还是不要进来了。”
　　陈鸣眼神微冷。
　　林傲雪解释道：“他没在家，回来后发现窗纱破了个洞，该认为是我想要逃跑。”
　　“你……乐意被关着?”陈鸣不敢相信，这样好的机会他不跑?
　　林傲雪莞尔，摆弄着脚上的锁链给他看，“他多爱我啊，我怎么舍得离开。”
　　“……”
　　一句话，把陈鸣恶心的够呛，抖了抖鸡皮疙瘩，陈鸣道：“那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吧？”
　　“一个刚穿越过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小可怜啊。”林傲雪道。
　　陈鸣笑了，脸上写满了——你看我是傻叉吗?“怎么?你还要说你是被那棵树劈出来的。”
　　林傲雪：“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说他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我倒查到了些东西”陈鸣往窗前走了几步，好让林傲雪听的清楚些。
　　“我弟入伍的部队里，曾有一个叫凌非的人，这人跟我弟关系甚好，但在某次任务中突然消失了，可就在大家都认为他牺牲，或者叛变的情况下，他却突然又打来一通电话，传递了关键的情报，并且说了一些告别的话。”观察着林傲雪的表情，陈鸣继续道：“也是凌非出事那天夜里，我弟返回部队时。出了车祸。”
　　林傲雪神情一怔。
　　陈鸣道：“你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林傲雪道：“你是怀疑我是凌非?”
　　“显而易见。”
　　叹了口气，林傲雪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
　　说完，林傲雪往椅子处走去，表面是想休息会儿，其实心中是在想对策。
　　不能让他发现他是在说谎。
　　就像岑川穿越似的，无人相信他的话，林傲雪要说自己也穿了，一样不会有人信他。
　　更何况，他身份特殊，凭陈鸣的多疑程度，他肯定会把自己查个底朝天。若也跟岑川一样，是在某个地方躺了四年也好说，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他四年来是怎么过的，在他看来，他只是睡了一觉，然后一觉醒来，脑中多了记忆不说，他还来到了四年后。
　　那天夜里他被追杀，他一路跑进树林里，然后摔了一跤，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林傲雪醒来后，他还在那个地方，就连穿的衣服也相同。
　　“我失忆了。”
　　陈鸣：“什么?”
　　林傲雪指了指自己的头，“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想起。这四年来我一直在流浪，毕竟没有身份证，而且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子弹的疤痕，我这几年兵也不是白当的，怕自己是什么混黑的人，我一直在躲着。平日里也没个目标，就随便找个小餐馆打阵子工，赚些钱解决下温饱。”
　　陈鸣有些不肯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啊，”林傲雪满脸真诚，“你用担心，我接近岑川没有别的心思，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只是想同他一起生活。”
　　“行，我知道了，”陈鸣道：“你有时间也回家看看，我先不走，等岑川回来后，我帮你劝劝。”
　　林傲雪坐着，薄唇逐渐抿紧，“我是孤儿。”
　　“……”
　　林傲雪道：“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你根本就没有查我，炸我呢?”
　　“呃……”陈鸣挠挠头，“你得这么想，四年前是你，四年后还是你啊，这不正能说明我弟爱你嘛。”
　　陈鸣也是堵了他弟弟的专一程度。
　　“虽说我不打算离开，但身份证还是要有的，”林傲雪笑眯眯道：“哥，会帮我的吧，我不叫之前的名字，我叫林傲雪。”
　　“打住，”陈鸣看着林傲雪，道：“谁是你哥啊?别瞎叫。”
　　“……嗯，”林傲雪低头，神情有些沮丧，“我明白了，是我配不上他，毕竟我没钱，没房，没车，什么都没有。”
　　“……你”脑抽了。
　　“陈鸣！！”
　　陈鸣嘴角疯狂抽搐，一扭头，果然看到了岑川。
　　妈的，这混蛋。
　　陈鸣指着林傲雪叫道，并且还会举一反三。
　　“他让我给他弄个身份证！还问我机场在哪里?哪里花销少，费用低?他不想被你关着，说这样还不如死了。”
　　林傲雪惊呆了，猛地站了起来，“不是，我没有，他瞎说的！”
　　岑川听到陈鸣的话，果真不再理会他，只关注林傲雪了。
　　“你可以走了。”岑川道。
　　“啊，好的。”临走前，陈鸣朝林傲雪挑眉，一脸得意。
　　林傲雪已经没心思理他了，现在只想让岑川相信他。
　　他算是知道岑川的病为什么好不了了，除去他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赖陈鸣，就怪他时不时刺激下岑川。
　　岑川走进卧室第一句话就是，“我不锁你了，对不起。”
　　说罢，也不管未脱下的大衣，直接在林傲雪身边蹲下，去打开他脚上的镣铐。
　　“不是，”林傲雪连忙制止他，攥紧岑川的手，道：“你可以的，我很乐意，不用解开。”
　　“以后不锁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顺着林傲雪的手，岑川揽着林傲雪的腰，将头埋进了他怀里，闷闷的说道：“不要离开。”
　　“我不离开，真不离开。”
　　到最后，林傲雪也没能拦住岑川，给他解开。
　　第二日。
　　林傲雪睁开眼，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在被锁住，但他被关着了。
　　看着围绕在床边的铁栏杆，他是真懵逼了。
　　他晚上是睡的多死，大床变大牢了，他硬是没醒过来。
　　吱呀一声，卧室门开了。
　　岑川从外面走来，手中拿了个托盘。
　　“我们开始吧。”
　　林傲雪以为他会先跟自己解释下药的事情，但岑川并没有。
　　管它呢，笼子就笼子吧，也挺好。
　　林傲雪认命般的想着，褪下了衬衫，裸露的脊背上不知何时被画了只金灿灿的孔雀。
　　岑川摸着孔雀，满脸笑意，拿起了一旁的笔。
　　林傲雪缓缓闭上眼睛，心道。
　　他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