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少女会遇见布丁头二传吗》沐何春见

23、全修⑥

　　“果然还是很难开口啊。”广濑夏子深吸了一口，靠在墙上自言自语。

　　“什么很难开口。”高桥樱知问道。

　　广濑夏子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才发觉双胞胎中的姐姐居然也一直靠在墙角。

　　高桥樱知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而是继续追问道。
　　“什么很难开口？”

　　广濑夏子看着她略显稚嫩的脸庞，并没有选择隐瞒。
　　“告诉他们注定无法打败虚空，注定走向毁灭结局这种事，难道不是很难开口吗。”

　　“很难吗？”高桥樱知歪头，并不能理解。
　　“那选择隐瞒又能得到什么。”

　　“当然也没什么用，但起码会让人好过些。”广濑夏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总之她也很纠结。

　　说出来好多了，“不过真的会让人好过吗。”

　　高桥樱知有时候会很不理解她们的想法，“毕竟人生本质上都是没有意义的，即使再拼命。到了一定时间也都会走向毁灭的结局。”

　　“你干嘛。”

　　头很痛。

　　广濑夏子猛得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是没想到。”
　　“你这小孩想法会这么悲观。”

　　后面的话是广濑夏子自己悄悄嘟囔的。“难道是我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她那难解的情绪消减了很多。

　　高桥樱知不觉得自己哪里悲观，“所以说那个精灵去哪里了？”

　　她只是随口一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并不是电影里有过的片段。

　　梅梅伦的合唱团？

　　在原作的剧情中，宴会上的虚空是被巫师们施加了魔法。

　　卢克击败了虚空后，超虚空诞生了。
　　最后卢克拼尽全力将超虚空击败，却发现那只超虚空是经过魔法改造的梅梅伦。

　　动画中也没有解释清楚。

　　而梅梅伦是合唱团中的一员，也是从未提及过的。

　　广濑夏子本就想搞明白真相，现在更是想法愈重。
　　“我有事先走了。”

　　高桥樱知则是看向墙上的那只鸟。
　　那只鸟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又应当是她的错觉，煽动翅膀飞到了她视线所处不及的地方。

　　看着卢克跟上那个少女的背影，高桥樱知眨了眨眼睛。

　　虽然是动漫电影里的角色，但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思考的。

　　浅薄、自大……
　　其实也是有不完美的成分在。

　　在现实的很多时候，高桥樱知会感觉这个世界很没有意思。

　　太早慧的人很容易陷入虚无主义。
　　因为本事做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活着就是活着，仅此而已。

　　想到这。
　　高桥樱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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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别被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蜷缩在岩石后面。

　　正式尾随梅梅伦的卢克和广濑夏子。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卢克被按住脑袋，表情很不满。
　　“而且跟踪这种事……！”

　　他的嘴被广濑夏子按住了。

　　要不是怕被发现跟踪，她是真的不想带着卢克。

　　到达一座石像前，卢克发现了端倪，拔出宝剑将伪装魔法劈开。

　　里面是一处洞穴，里面堆积着大量的白骨。

　　二人顺着路往前走，直到道路的尽头。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眸中，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群身穿斗篷的人被火把包围，似乎是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

　　教徒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为首的人——正是梅梅伦。

　　精灵，长生。
　　生命对她来说既是馈赠又是惩罚。

　　因为生命的漫长，梅梅伦经历了无数次别离。

　　生离至少还有念想，死别却是连期待都成了奢侈。
　　她看过很多很多很多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死亡是最令人无力的，再见的希望随着骨灰一起埋入地下。

　　悲剧似乎总在不断的重演。

　　她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强迫自己遗忘那些伤痛后，然后被下一个勇者找到。
　　重复，重复，重复。

　　她想结束这一切。
　　只要超虚空诞生，一切都会结束的，所有人都不会再继续痛苦下去。

　　让世界和痛苦一起走向终结。

　　“我要告诉大家……！”

　　广濑夏子紧紧捂住卢克的嘴，卢克瞪大了眼睛，发出含糊的抗议，却被广濑夏子加大力强行镇压。

　　高桥樱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侧后方另一块阴影里。

　　直到出了山洞，卢克才终于挣脱了广濑夏子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会想在那里闹事吧。”广濑夏子质问他。

　　“梅梅伦可是想要然后超虚空诞生啊！”

　　“必须要阻止她！”

　　“你要怎么阻止？”
　　“阻止……”

　　高桥樱知没打算参与二人的斗争，更何况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夏子！卢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是路过的独角兽。

　　刚刚还在争论的二人立刻装作无事发生。

　　“散步！”他们异口同声。

　　独角兽被灌醉，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乌黑的夜晚，卢克和广濑夏子坐在喷泉的两侧。

　　“梅梅伦到底该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高桥樱知和孤爪并排坐在倾斜的瓦片上。
　　下方喷泉边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飘上来，夹杂着水流声。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深色的瓦片上。

　　高桥樱知微微仰头看着星空，目光没什么焦点。

　　孤爪研磨则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眼皮半耷拉着，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萎靡样子。

　　“你说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
　　高桥樱知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转过头，眼神困倦：“不知道，我更想睡觉。”

　　他对喷泉边那两位主角的烦恼和纠结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他看来，这就像看一场互动电影，剧情走向他无力改变。

　　也懒得改变。

　　各种情绪由于并不是亲身经历，传递过来时就已经打了折扣。

　　只剩下一种，啊，又到了这种纠结桥段的倦怠感。

　　他只想这个莫名其妙的事件快点结束，回到有柔软床铺和游戏机的现实世界。

　　高桥樱知侧头看了他一眼。
　　“办法啊。”

　　无非是那几种。
　　尝试唤醒、情感攻势、武力阻止，或者……寻找替代方案。

　　屋顶上，孤爪研磨听着下面还未结束的对话，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高桥樱知并没有隐瞒他的理由，从第三人的角度，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孤爪研磨嘀咕道：“所以就很麻烦啊……这种电车难题一样的道德困境，放在游戏里我可能还会纠结一下选项，放在现实里……”

　　他顿了顿，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选择避开。
　　“这就是‘意义’的困境。”高桥樱知道，“有时候想要拯救一个人，并不比拯救世界要简单。”

　　孤爪研磨难得地思考了一下她的话。

　　“所以……想太多也没用。说不定我们睡一觉起来，他们就自己找到办法了，或者……世界就毁灭了。”

　　他的态度消极，但却奇妙地透着一股现实主义的清醒。

　　尤其是他们这种被动卷入，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

　　高桥樱知没有反驳，轻轻“嗯”了一声。

　　她收回目光，将自己缩进屋顶的阴影里。继续扮演一个旁观者。
　　这是最符合她生存准则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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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克端来亲手制作的早餐。
　　“合唱团怎么样。”

　　梅梅伦表现的并不意外。
　　“没什么特别的。”

　　卢克的美食劝解当然是以失败告终。

　　热通通的美食并没有打动精灵的心。

　　“我就说不行吧。”广濑夏子趴在窗外，与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并排成三个蘑菇。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
　　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奇怪氛围，她冲进去。

　　高桥樱知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梅梅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支持超虚空的！”

　　“你别这么直接。”到这个时候，卢克又成了劝导的那个。

　　“梅梅伦，你想让超虚空诞生吗。”

　　“为什么？”

　　卢克也跟着问，“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战斗吗？”

　　“为了守护人类的最后一座城市。”
　　“一直在和虚空作斗争。”

　　所以为什么？

　　梅梅伦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与木桌轻轻磕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我想要和大家一起，永远的结束。”
　　梅梅伦的生命太漫长了。

　　她见过比卢克更英勇的战士，沐浴着同伴的鲜血，高喊着守护的誓言冲向虚空，最终化为枯骨，连名字都湮没在沙尘里。

　　她见过比这座城市更繁华的国度。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然后在某个‘周期’到来时，被虚空彻底吞没。

　　只剩下洞窟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遗骸。

　　她听过无数坚定的誓言、目睹过比独角兽更纯粹的热情、感受过比精灵合唱更动人的歌声……

　　然后，看着它们一一
　　熄灭。

　　如同从未存在过。

　　那是一种深植于灵魂的疲惫。

　　“我想结束这一切。”

　　“太无聊了，什么啊，这也太自私了。”广濑夏子打断她的独白。

　　“没想到九人战士里的梅梅伦会是这样的人！”

　　“我喜欢的梅梅伦不是这样的。”

　　“那你喜欢的，”碧绿的眼眸锁定广濑夏子，“根本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