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盏》疏云雪

4、他的童年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寒假已经开始，天气已经降温，邱父让邱思榆出门倒个垃圾好让她多走动走。
　　邱思榆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被邱父坚持的态度不得让她妥协，她怕冷，所以裹上大衣穿上毛绒绒的棉鞋，头发散着，右手提着垃圾，左手插进口袋里就出去了。
　　邱思榆刚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在对面花店门口站着玩手机，好像是在等谁一样，但邱思榆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张璟齐，走近一开还真是。
　　张璟齐刚好抬起头四目相对，少年穿着一件白色卫衣身下是一条黑色裤子配上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头发被风吹乱“你怎么在这？”
　　这时老板娘也出来了也注意到了邱思榆“哎哟小渔也在呀”她热情的上前拉住邱思榆。
　　“臭小子，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们店对面发廊的女儿叫……”还没说完就被张璟齐打断。
　　“嗯认识”他看着少女后面又补一句“对吧同桌”
　　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么巧啊！还是同桌来来来小渔进屋”老板娘高兴的就差跳起来了，邱思榆也算是她一手看大的孩子，她没结婚没有孩子，她刚租下这个店的时候，邱母已经怀孕，邱母挺照顾老板娘的，孕期时经常去花店那坐着和老板娘聊点日常，等邱思榆出生后，她也经常去看邱思榆，老板娘心里早就把邱思榆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了。
　　所以得知自己的侄子认识自己看大的孩子在同一个班并且是同桌时她别提多高兴了。
　　邱思榆被老板娘拉进店里，她问老板娘“张璟齐不进来吗？”
　　老板娘说“别管他，他喜欢在外面待着”
　　邱思榆在外面的时候被风吹的脸蛋红红的，老板娘生怕把她冻着了，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暖暖胃。
　　她接过温水道了声“谢谢”
　　“小渔啊”老板娘突然看向邱思榆“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很少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说话。
　　“只要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就能做到”
　　“你能不能帮我多管教一下璟齐这孩子，我就这么一个侄子，当年他妈妈走的时候璟齐才7岁，他无法接受他妈妈离开的事实，我也永远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说道这里的时候老板娘眼里隐隐约约出现了泪花。
　　“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哥哥在他妈妈离开的几个星期又找了一个新欢，他的爸爸嫌他烦就把璟齐送到少管所，他在那待了一年，出来以后性情大变，变得叛逆难管教，和他爸的关系越来越差。
　　邱思榆有些震惊，她没想到他家里的情况会是这样的，她看向外面张璟齐，他在外面一直低着头抽烟。
　　“放心吧老板娘既然你说出来哪有不帮的道理”邱思榆握住老板娘的手向她保证绝对会多看管他的。
　　等她们聊完以后，邱思榆也和老板娘道了别，门外的张璟齐还没走，她心想“他一直在外面没走吗”
　　“聊完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好”
　　说完邱思榆给他比了个拜拜的手势就走上了，后面的少年一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像那天邱思榆和林晓筱放学的那个下午，他也是用一样的目光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他耻笑一声又点了根烟独自离去。
　　……
　　回到房间的邱思榆还没缓过来，她觉得自己今天得知的信息有点大。
　　“有好友申请成为你的好友”□□突然弹出一条信息。邱思榆点进去一开有名叫陈奕迅的人加了她，她好奇这个人是谁就同意了好友验证。
　　渔圈圈：“你是？”
　　对面很快回复“张璟齐”
　　她有点懵，他是怎么加到她的，张璟齐眼见对面没回话，并主动解释。
　　陈奕迅：“我找方烊绍要到你的□□号”
　　渔圈圈：“嗯，我知道了”
　　他又回了一个“嗯”说完以后就没再说过其他话了。
　　邱思榆在想给他什么备注好，她看他的网名叫陈奕迅，她心想“原来他喜欢陈奕迅啊”，她再三考虑还是给他备注本名好一点。
　　张璟齐那边从花店离开以后，就回了他自己的家，从十一岁的时候张璟齐就自己搬出来了家，他住进了他妈妈生前给他留的房子里，他爸除了每个月会在他卡里打钱以外就没管他什么，但他也没用过他爸给他的一分钱，他也不指望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他想着他的人生就这样无论怎么改变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现在潇洒的活着。
　　他随意的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脸上就这样静静地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的妈妈去世时候的场景，梦中的他站在手术室外面祈祷着手术能一切顺利，可现实给他浇了一桶冷水，随着手术室的灯亮起，医生也走了出来“病人家属过来一下”现场只有张璟齐一人，他连忙上前想要一个结果。
　　医生一脸哀叹的对他说“请节哀，病人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如果能早送半小时或许还有……”医生还没说完，张璟齐双眼赤红的盯着医生“你是在骗我的对吗”孩童的声音贯彻在整个走廊，他情绪失控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小朋友你冷静一点”医生一直安抚着他。
　　张璟齐像是疯了的想要冲进手术室，但被护士们拦住，他无法接受他妈妈的死亡，直到他的姑姑和他的也就是老板娘和他的外婆外公赶了过来，他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张璟齐抱住姑姑，嘴里一直念叨说他没有妈妈了，老板娘此刻的心情也非常悲痛，她一生的挚友就这样抛弃她离开了，她的丈夫却现在还不知所踪。
　　出殡的那天，他那消失的爸出现了，他的脸上没有带有一丝悲伤，老板娘上前一脸仇恨的看着她的哥哥“你这几天去哪了？！你老婆出殡你才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她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张父听到这句就怒了“我是你哥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的！”他抬手想给他的妹妹一巴掌想让她懂懂规矩，张璟齐转身对他爸说“你敢动姑姑一下试试”语气带着愤怒。
　　“我是你老子！！”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女儿遗体的老家主发声，“管家！把张先生请出去，别扰了我女儿清净”
　　张父听到老家主要赶他走，一直赖在那不动。
　　老家主冷哼一声 “你是自己走还是想让我们的人扔你出去，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老家主的威严确实把张父吓到，但他任然不死心“我老婆今日出殡，我来陪我老婆最后一次不行吗？”
　　“你算个什么丈夫，你在和小三上床时你也没有记得你是一位丈夫是一位孩子的父亲”老板娘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张父没想到她知道自己在外面找外遇的事情。
　　“如果不是尹悯得知自己的丈夫出轨，她怎么可能会带着小齐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出车祸时她死死抱着小齐挡住了那些伤害”她越说越哽咽。
　　张父的眼睛睁着更大了“你给我住嘴！”
　　老家主已经没心情理他了“把他扔出去”没有多余的废话，下人自己把张父赶了出去。
　　“女儿啊，扰了你的耳朵现在清净了，你可以放心走了”一向威严的老家主现在已经哭的撕心裂肺。
　　等一切结束7岁的张璟齐和他的姑姑回到了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家里，现在也不算是他的家了。
　　家里张父坐在沙发上“舍得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冰冷，“不是要跟你老子对着干吗？！”声音拔高，但张璟齐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即没有害怕也没有出声。
　　“说话啊哑巴了吗？！！”他站起身拿起身边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冲过去，一棍打下去，张璟齐闷哼一声，在他旁边的老板娘吓坏了。
　　“你干什么！”
　　“你给我站一旁去，不然连你一块打”
　　她已经觉得她的哥哥已经疯了，她上前护住尚小的张璟齐。
　　“姑姑让开”孩童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随后他又补了一句“你打啊！今天你打不死我以后就换我打死你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好啊，我有你这种好儿子，真的太好了！”随后又一棍打了下去，张璟齐还是没吭声。
　　老板娘上前阻止他想再次动手的机会，却被他一手推开，棍子被他打断，地上的孩童一动不动。
　　“你真的疯了！”
　　张璟齐从梦中醒来，外面已经黑了，家里的灯也没开一片漆黑，他身上全是冷汗，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还没缓过来，他烦躁的揉揉头发，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