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8、等待

　　岁月在绿色的海洋中似乎永远地凝固了。然而时间却悄悄地从指缝中流逝，在谁也没有发现的时候，温柔的微笑背后，正在一天天地发生着无可挽回的裂变。

　　修格与迪恩的宁静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生活竟会令自己乐不思蜀。没有危险的任务，没有血腥的拼杀，没有无望的信仰，没有未知的阴谋。迪恩在院子里种落了各色的蔷薇，修格就和他一起照顾它们。偶尔一起去附近的小镇买回食物和日用品——自从上次迪恩的晚归，修格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出门。有时候会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开满了蔷薇的院子里边看书边喝下午茶。迪恩有一大间屋子的各种书籍，他的博学令修格暗自吃惊。如果教授在这里，一定会拼死拼活地把他拉回罗马和他整天讨论学术吧？可是他知道，迪恩是不会去罗马的。因为他要带自己回到他生长的日尔曼。

　　修格的脸上已经开始时常出现以前难得的微笑。因为迪恩说他笑起来很美，迪恩每次看到修格露出笑容后都会很高兴。每当迪恩对自己露出他特有的无邪的笑容时，修格就会觉得很幸福——幸福，像是温暖的阳光充溢在胸膛中，这是修格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修格将那支品尝过无数鲜血的剑封存了起来，他决定以后这支剑，只会为了保护这个美丽的天使而起舞。

　　“修，你的头发真漂亮。”

　　每天早上，迪恩总是像看到心爱的娃娃一样扑到自己怀里，给自己穿上他特地为自己挑的各式各样的美丽的衣服，然后慢慢地梳理自己一头柔长而卷曲的金发。

　　“这么长都没有分叉，又没有刻意去保养就有这么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感，好难得呢。”

　　梳子轻轻划过，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绕上泛着淡淡光茫的发丝，迪恩微笑着眯起眼睛，轻轻地吻上还散发着甜甜的洗发水味的金发。

　　迪恩很喜欢不时地亲吻修格。不是带有情欲的亲吻，而是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对自己喜欢的玩偶的亲吻。如若轻风带来的羽毛飘过脸傍一样的若有若无的亲吻，迪恩就像治愈人心的天使，不时地给着自己安慰和鼓励。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一个纯粹的亲吻，却每每引发出下腹隐藏的热流，修格为自己的这种反应而无比羞愧。如果迪恩知道自己竟对他怀有着如此肮脏下流的欲望，一定会从自己身边逃跑吧。而自己却已经不能离开他了。这样想着的修格深深地凝望着天使的笑靥，生怕一眨眼，他就从自己眼前消失。

　　“我去院子里摘些蔷薇，”梳好头发，迪恩对他说，“修能帮我去买东西吗？就是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店，买一点沙拉酱和肉桂。”

　　“好。”披上外套，迪恩送修格来到门口。

　　“蔷薇等我回来再摘吧，别又让刺把手扎了。”

　　握着迪恩的左手，还隐约能看到昨天被刺扎到的痕迹。修格收紧了握着的手，生怕自己的颤抖被对方发现。

　　“没关系啦，我会小心一点的。”迪恩轻轻靠在修格那令人安心的宽阔胸膛上，“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

　　放开迪恩的手之前，一个轻轻的吻擦过唇边。修格会心地微微一笑，放开手走出了门。到了山路转弯处修格回过头来，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立在绿海中的小房子前向他招手。幸福的温暖充溢了全身，修格快步地继续走下山。他说会等我……修格想，所以我要快点回来……不能让我的天使久等啊……

　　拿着不多的东西，修格快步往回走。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帮迪恩做午饭。以前和迪恩两个人一起时，他总是顾到迪恩而拉着他的手小心地慢慢走。现在，修格飞快地穿越在绿海中，脑海中重复着临走时迪恩的那句“我等你”。

　　“迪恩——”

　　推开门，修格叫着等待着自己的人的名字。并不像往常一样听到温柔的声音回应自己，小小的房子一片寂静。不祥的感觉在这异样的寂静中曼延开来。

　　没有人……不对，在院子里。院子里有人活动——但这种感觉并不是迪恩。修格的神经紧绷起来，轻轻放下手中的物品，修格抽出了放在壁橱夹层里的剑——为他封存的剑，为了守护他和与他同共生活的家而再次开启。

　　无声地来到通身种满蔷薇的院子的门边，修格明显地感觉到了活动在院子里的物体以及从院子中传来的——血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的修格猛地睁大了眼睛。怒气迫使他一脚踹开了单薄的门，而展现在他面关的画而所暗示的内容令他的血液迅速从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恐怖的死灰。

　　到昨天为止还被迪恩整理得整洁漂亮的小小的院子现在已然一片凌乱。曼延到了篱笆上的开满美丽花朵的荆棘颓然倒地。曾经和他一起喝下午茶的小小的桌子被某和未知的利器崭成了大块的碎片。放置其上的青花瓷器在地上摔碎。迪恩用来剪下蔷薇的剪刀与要用来插上美丽花朵的玻璃花瓶掉落在一堆似乎刚被剪下来的蔷薇上，然而最令修格恐惧的，却是从蔷薇下流淌出的比最红的花朵还要艳丽好几倍的鲜血！

　　左后方传来异动的时候，修格已经蹬离地面跃出了袭击的范围。又有两道黑色的人影从篱笆后面跃起，却凭空消失在了眼前。“加速”！想到这个的时候，修格迅速抽出伪装成棍子的长剑往身后一扫，鲜血伴随着惨叫一起飞溅到了空气中。

　　“去死吧！吸血鬼——”愤怒地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一颗头在绿海的蓝天下划出一条带着血色的抛物线。

　　“可恶的短生种！”一道人影在“加速”下迫近，猛然伸出的带着怪力的勾爪却被看似缓慢动作着的修格一刀削下，锋利的刀尖随后贯穿了心脏。在这刚成为尸体的身躯尚未倒下时，才受了伤正爬起来准备第二次袭击的吸血鬼被不知何时飞奔到面前的修格崭断了双腿。惨叫着倒地，一只强有力的脚重重地踩上后背，冰冷的触感已经抵在了后脑。

　　“不、不要！”吸血鬼被鬼一般崭杀了同伴的剑士所震涉，惊惶地急忙求饶。

　　“在哪儿？——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不、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吸血鬼立刻感觉到后颈的皮肤被刺入，剑尖已经抵在了骨骼上。

　　“我没有骗你！”吸血鬼急忙声辩起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般，血色从脸上迅速退去，“我们几个只是受雇来杀你的，人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雇主带走了！我们留下来的并不知道他被带到哪儿去了！”

　　“是谁雇的你们？”比严冬更寒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抵在骨髓上的冰冷又加重了力道。

　　“是一个长生种——棕色头发，紫色眼睛，手背上有百后的刺青——”

　　百合的刺青！——修格的眼睛瞬间瞪大，长剑刺穿了脚下的吸血鬼。是他！那个杀害了自己全族，抢走妹妹的吸血鬼！现在又带起了迪恩——在见到那个微笑着的天使不久后便想要忘记的深刻的仇恨现在又一次涌上了心口，并且更深刻地烙印在了灵魂中。

　　即刻转身飞奔往布鲁赛尔的修格已被复仇的天使深深缠绕。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翠绿的眸子已经充满了血红，被混浊迷蒙了的双眼再不见了往日的清亮。迪恩——在心底呼喊着天使的名字，修格下定了决心：这一次，绝不能再次失去了！

　　蔷薇凋落的院子里，一道人影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撕下贴在手背上的百合刺青的假皮，拿下锋利的人造獠牙和紫色的隐形眼镜，美貌的年轻人望着剑士消失的方身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

　　还会再见面的。我最喜爱的娃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