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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Chapter 94 ...

  •   斑驳的光影洒在铺满枯叶的林间,原本严丝合缝的土地突然向两边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兰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刚抬起脚柯南便伸手挡在她面前。
      “我先进去,兰姐姐你等下跟在我后面。”
      他打开手表上的电筒,沿着通道内的楼梯警惕地向下走,却骤然听到一阵声响从身后传来,他猛然回头,却见通道正在缓慢地闭合,琴酒高大的身躯就站在闭合的通道前。柯南顿感不妙,立刻往回跑,却还是没能在通道关闭前出去。
      “喂!可恶!”
      他锤了下壁面,迅速打开眼镜上的追踪器,见定位器上的圆点并没有移动才松了口气。
      柯南不敢轻易相信琴酒,即使两人短暂的结成了同盟,但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琴酒需要利用他身后的FBI对付金,他也需要靠琴酒提供的线索找到解救日本的办法。
      至于兰,他从未想过将兰交到那样一个人手里,这一点无关他的身份,也无关两人之间的恩怨,更重要的是他在那家伙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对兰的爱。
      兰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到他手里!
      早在别墅外兰说要跟他一起行动时,他就把定位器放在了她身上,最开始也只是以防万一,琴酒出现后他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对方身上。却没想对方一路上也没做任何多余的事,直到打开这道据说是后山地下基地的入口。
      柯南一边用手表型手电筒探查四周,一边摸索着周围的壁面。这楼梯通道一路通往地下深处,四周没有任何可照明的设备,根据楼梯和壁面上布满的灰尘来看,应该是许久未启用的,已经废弃用的地下通道。
      琴酒既然敢从外面直接关闭,应该是知道这条通道从里面是打不开的,看样子他只有找别的路出去了。又确认了一遍定位器依旧没有任何移动后,柯南才沿着蜿蜒的楼梯一步步走向地下深处。
      地面。
      在通道闭合的时候,兰第一时间便跑了过去,却被琴酒一把掐住面颊,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枝丫上的枯叶受到撞击,纷纷从树上掉落,洒了两人一身。
      男人整个身躯都笼罩在月光之下,面色阴沉,眉间满是戾气,许久未在兰身上散发的杀意自他眼中升起。
      琴酒大掌按压在她脸上,虎口抵在少女嘴边,强大的压迫感迫使兰下意识扣住了这只大手。但无论她如何用力,男人的手依旧禁锢在她脸上,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她尾椎泛起。
      兰瞪大双眼,再没有任何下身是一个男人的重中之重,不可随意碰之的想法。抬脚毫不留情朝男人□□踢去,又趁男人手上力道松神之际,张嘴狠狠咬上他的虎口。
      兰这一口完全发了狠,用上了毕生的力气,直恨不得在男人手上咬下一块肉。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对这样一个没心肝的男人动了心。
      这个男人对她态度恶劣又蛮横,完全不在乎她的想法,更不在意她内心的感受,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许再对这个男人心软,他有女朋友也好,没有也罢,吃再多半成品的解药也跟自己没关系,就算自己好心帮他,在这个男人眼里她恐怕也只是在多管闲事,在某个瞬间她甚至恶毒地希望男人再多吃一点那些药。
      可当对方带她到雪莉小姐面前亲自澄清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涟漪,兰也很想唾弃自己,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在知道他吃的半成品解药可能会伤害身体时,她也依旧管不住自己朝他伸出的手。过后她又忍不住淬了自己一口,人家摆明了不会因为你的好就对你另眼相看,可她却还是每次都巴巴地凑上去。
      一次又一次,次次撞南墙也不肯回头,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又压不下自己的情。只能一边看着他肆意挥霍着她的真心,一边又把她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每次都只能选择屈服?
      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可她依旧没有松口,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在男人身上受到的所有委屈都还给他。她没有男人那颗强大到无畏的心,她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头野兽。
      她会因为他的不在意伤心,会因为他的触碰而高兴,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胡思乱想,也会因为他在自己身边而感到安心。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幽黑寂静的山林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呜咽,犹如刚出生的幼崽,充满了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恐惧和迷惘。
      男人没有收手,沉默地任由她发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话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少女的尖齿穿透他的皮肤,刺进了他的血肉,虎口处早已鲜血淋漓,他对痛感一向不敏锐,更何况是这种小伤。
      但此刻这阵尖锐的刺痛却通过他左手的虎口,顺着他的手腕逐渐往上,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点点渗透进他的胸口。那颗甚少有波动的心此刻却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很轻的一下,却足以让他的理智瞬间崩盘。
      琴酒不知道爱是什么。
      从出生起他似乎就比同龄人缺少某样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逐渐明白那样东西叫情感。
      心智过早的开化,让他很早就知道母亲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他讨厌黑泽阵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个名字不属于他,而是属于那个他素未蒙面的父亲。但这个名字却让他短暂地拥有过一段母爱,即使这份母爱也不属于他。
      好在他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可笑那个女人,费劲心思地想让他步入正轨,却吝啬给予一份属于他的爱。
      短暂的、片刻的、一瞬的,属于他那份的,他从未体会过。
      他自生来便带有恶的基因,无法改变,也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他享受这份恶,享受恶欲丛生带给他的快感,是身体上永远也带给不了他的满足。
      他的恶欲一直很单一,杀人欲、破坏欲、掌控欲,这些欲从不会单独地出现在某个人身上。
      直到毛利兰的出现。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毛利兰有欲望,是只属于她的,唯她可满足的欲望。但究竟是杀欲,性谷欠,又或是爱欲,他无法分辨。
      他清楚地知道毛利兰是他欲望的源头,可他并不愿被其操控。
      在对方朝他靠近时,他选择了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后,他选择了主动出击。他想把她拉进他的世界,试图让她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以此来控制自己的欲。
      然那份自幼时起便不知所踪的情感,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如病毒般一点一点侵蚀他的身体,吞噬他的内脏,融入他的骨骼,直至将他同化。
      对爱这个词一知半解的又何止是毛利兰?
      或许早在他亲口在她面前说出黑泽阵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注定了他今日的结局。
      由爱生欲,由欲生爱。
      琴酒扫过她的下唇,执意将自己的血肉送入她的口中,她挣扎、抵抗、撕咬,他们在静谧的林间上演了一场无声的对决。
      唇齿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她不甘心。
      她推拒、顽抗,最后却仍旧一败涂地。
      他如愿尝到了那滴泪。
      苦涩的,酸胀的,无法抵挡的,如宿命般滑进了他的唇缝。
      他们像极了八卦的阴阳两极,无法相融,却因彼此相吸,自此成为了一个完整体。
      他轻声喘息,唇瓣分离时拉出一小截血丝,他靠在她肩头,双臂环过她的腰间,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良久。
      他笑了。
      很轻很淡的一声笑。
      “毛利兰。”
      他嘶哑的嗓音响起,带着释然,又带了些无可奈何。
      “你赢了。”
      在这场黑白之争里,他们无法分出胜负。但在这场无声的对决中,琴酒输得很彻底。
      他败给了自己的心。
      这个自诩与黑暗为伍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接受了来自属于他的囚笼。
      林间长久地沉默。
      兰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你...勒疼我了。”
      耳边传来少女的轻声抱怨,他眉目微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才微微起身。
      “我明天送你离开别墅。”
      兰讶然:“为什么?”
      “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她悻悻道:“我有分寸。”
      琴酒抬起手掌递到她面前,“这就是你的分寸?”
      看着对方布满鲜血的虎口,隐约还能看到上面有个小缺口,兰想到跟男人亲吻时嘴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耳边却突然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敢吐出来试试。”
      兰:“……”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肉了!
      “离开别墅,你的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是在别墅里。”
      “不要!”她坚持,“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权干涉。”
      见男人沉默不语,她又道:“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琴酒依旧不语。
      兰觑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而且不是你告诉我要自己选择人生的吗?我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所以我不会走的。”
      “可以...吗?”
      琴酒:“……”
      半晌他才语气古怪地开口:“别墅外你可不是这样求他的。”
      兰:“?”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脸瞬间爆红,嚅嗫着开口:“你们...不一样。”
      琴酒盯着她没说话。
      兰思考片刻,牵过他的手,踮起脚在他唇边讨好地落下一吻。
      “这样...可以吗?”
      琴酒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但笼罩在眉眼处的阴郁以肉眼可见地消散。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手指轻拂上面圆润的珍珠耳钉。
      “不要摘下来。”
      兰脸色一红,却也明白对方这是默认她留下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找柯南了吗?”
      男人面色又沉了下来,“不急,我们换一条。”
      “为什么要换一条?”她不解。
      “这条通道已经废弃了。”他冷笑。“他不是喜欢到处跑吗?就让他再多跑一阵吧,反正最后也能通到那个基地。”
      他抬手从兰的后领取下一样东西,还没等兰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对方随手扔了出去。
      “那是什么?”她好奇问。
      “一只虫子。走吧。”
      兰朝对方扔出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并未发现什么,见琴酒已经离开,连忙跟上。
      不远处,一张贴纸式的定位器掉在枯叶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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