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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 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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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驶过宽阔的道路,车窗外的寒风在这条寂静的街道发出低沉的呼啸声。驾驶座上的人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划出一阵强烈的摩擦后停靠在了路边。
琴酒此刻已经卸掉了伪装,他摇下车窗,看了眼后视镜,眉心微蹙,薄唇在昏暗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锋利。
他很确信自己已经甩开了金安排的人,也躲开了金的监控范围,但这种仍被什么人给盯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半靠在驾驶位上,左手食指轻点方向盘,眼眸微阖。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半晌后他睁开双眼,如兽般的瞳仁扫视过车内,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旁边的副驾驶上。探手在副驾驶位下摸了片刻,果然摸到了一块被粘在座位底下的定位器。
琴酒看着手中贴纸式的追踪器冷笑一声。
这辆车是贝尔摩德准备的,这个女人为了毛利兰,表面上跟他达成了合作,但实际根本不信任他。她大概是以为毛利兰也会在这辆车上,所以才将追踪器贴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这样即便被毛利兰不小心发现了,对方也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因为她很清楚这个定位器的所有者是谁。
......
柯南一边看着眼镜里的定位画面一边踩着滑板跟在后面。
贝尔摩德告诉过他,只有琴酒能够避开金的监控范围,为了能救出小兰他们不得不和琴酒达成短暂的合作关系。在宴会厅的时候,他也被琴酒安排的那两个酷似他和毛利兰的身影迷惑过,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然而等他再次返回宴会厅的时,琴酒已经带着毛利兰从十六楼跳了下去。
柯南无法形容在见到两人往下跳时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对方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取代他的位置。
那一瞬间,他对琴酒的嫉恨甚至几乎超过了对兰处境的担忧。
能和毛利兰共生死的只有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除此之外任何人也不行!
连忙冲到窗户前,在见到毛利兰安全到达地面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隐约涌出的情绪,现在兰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打开眼镜上的追踪功能,琴酒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强,他不敢大意,只在定位器的信号范围内始终和琴酒的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然而从十分钟前开始,画面中的定位便不再移动。
是已经到地方了吗?
待确定眼镜上的位置确实没有变化后,他才缓缓朝定位器上的位置靠近,果然看到贝尔摩德说的那辆车停在了路边。
车里并没有人,他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位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器,刚想将它拿走时,却猛地发现座位下有个正在闪烁的红点。
是定时炸弹!
柯南一惊,慌忙从车上跳下,然而刚跑出去没两步,车子便在他身后炸开。
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绽放开,车子的爆炸声彻底打破了道路的寂静,火光四溢,烟尘弥漫,震耳欲聋的声响使得周围的居民纷纷探出了头。
爆炸的冲击力让柯南被气浪冲飞了出去,关键时刻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部,身体被重重砸向地面,带起了一阵烟土。他的眼镜被甩飞了出去,身体也因为冲击受到了重创。
他趴在地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额头上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隐约中只看到一辆车正在极速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琴酒咬着香烟,墨绿色的眼眸在烟雾的笼罩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他看着前方涌现的火光和地上躺着的那道身影,缓缓踩下油门。
肾上腺素在此刻极速飙升,无法言说的痛快感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琴酒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喜欢享受猎杀叛徒时那种猫捉老鼠般的追逐感。能称得他对手的人并不多,至少那些人里绝对没有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
他不屑把一个小屁孩称之为对手,但在此时此刻,弄死眼前这个人的想法成了他脑子里此刻唯一想做的事。
引擎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柯南有了片刻的意识恢复,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他,但他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离他越来越近。
就在车子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间,一辆银色轿车从一旁冲了出来,狠狠地撞上了琴酒的车,车头被迫转向了另一侧。
撞他的那辆车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加大马力,将琴酒的车一路推向墙角。琴酒迅速反应,猛打方向盘,脱离开银色轿车的控制后,又再度调转车头,铁了心的要将柯南置于死地。
银色轿车的主人显然也不会让他如意,于是两辆车在街头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周围居民早在爆炸时就报了警,警察马上就会到,琴酒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浪费上这种事上。索性一脚油门踩到底,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目的,直接跟银色轿车来了个对冲。
巨大的撞击使得挡风玻璃彻底碎裂,玻璃碎片扎在了琴酒的左手臂上,他随手将手臂上的碎片取下。银色额发被染成了血红色,血液沿着他的额角缓缓下滑。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辆损毁严重的银色轿车,调转车头,赶在警察到来前离开了案发现场。
至于银色轿车里的那个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
...
“下车。”
毛利兰从思绪中回过神,抬眼便见顶着满脸血污的琴酒坐进了驾驶位。
“黑泽先生,你受伤了?”
琴酒没有回答她,重新启动了车。
被赶下车的和川见状连忙按住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进去。
“等等,你的药。”
兰闻言将目光重新转移。
药?是她想的那个药吗?
琴酒一言不发地接过,兰偷偷看了眼他的脸色,识趣地没有选择追问。
黑泽先生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她曾经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将这个男人带回家的时候,那时的他也跟现在一样,像根绷紧的琴弦,浑身都充满了戒备与警惕,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任何贸然接近的人都会被立刻撕成碎片。
车子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琴酒进屋后脱下了自己的黑色大衣,连带着将里面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兰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到处都是细细小小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伤了,其中最大的一处便是手臂上。
她主动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对方:“要我帮忙吗?”
男人抬眸看她,就像那天她将受伤的他带回家一样,对方眼里满是防备,却又没有明确拒绝。
见他沉默,兰大着胆子从他手上接过医药箱。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个男人的身体。
与第一次的羞涩慌乱不同,这次她自认为能够很冷静地面对。然而在触碰到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她的心脏仍旧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强烈到令她无法忽视。
她极力保持着镇定,努力催眠自己将目光集中在对方的伤口上。
琴酒身上的伤很多,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增生的,平滑的。
胸口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兰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伤痕的由来。
手臂上的伤口很快便处理好了,玻璃扎的口子并不深,只是看着比较骇人。
琴酒靠在沙发上,注视着身前为他处理伤口的少女,对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
卸去伪装的女孩少了几分宴会上的成熟妩媚,恢复了原本的稚嫩。
她还是像他初次见时那样,秉着一腔热忱的烂好心对待所有人。
他突然想起了金曾经问过他的那个问题。
“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才算是好女人?”
彼时的他正试着从老头子那里好不容易要来的保时捷,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前面杀人,她在后面救人。”
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就这样?我以为你会认为这种人很蠢。”
他讥讽:“好人不都是很蠢的么。”
好人确实都很蠢,毛利兰则是他见过最蠢的一个。
他讨厌蠢货,讨厌一切无用的圣母心。
但他此刻很想知道,如果对方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还会像现在这样为他处理伤口吗?
将琴酒脸上的血污都擦干净后,兰才松了口气,低头却骤然撞进一双深邃的碧眼。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绪陡然一松,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她有些慌乱地避开对方的双眼,转身想走,对方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兰跌倒在琴酒的身上,黑色长发与他的银发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彼此。
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刚想起身,琴酒却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脑,欺身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