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16、护短

　　林藏闷声笑着，把“礼物”给徐白。
　　遍布的立体几何题，充斥徐白的大脑。

　　徐白头疼得不行，翻了翻资料。
　　“有时候，找题也很重要，”林藏说，“125道立体几何，我特意找了典型的题出来，你一类一类的做，把这些题做完，你立体几何就没问题了。”
　　徐白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没事。”林藏感到有些无力。
　　“困了么？”徐白揽着他，“困了就去睡吧。”
　　“没事，”林藏轻松地笑着，“你做吧，不会叫我，我陪着你。”

　　徐白的目光有些复杂。
　　林藏说：“我真的没事。”
　　“那你也去睡吧，我体质比较奇特，熬夜也不容易打瞌睡，你不用陪我。”徐白又扫了一下这些题。
　　看得出来，林藏很用心地为他找题。
　　而林藏这么做的原因？
　　报答我么？

　　徐白有些不解，却也没多想。
　　毕竟班上的同学和他走得近的还挺多的，方柯更是一天到晚想粘着他。

　　“不用，我地理还有几道题没写完，”林藏说，“我写完再去。”
　　徐白盯着他：“……也行。”

　　两人静静地坐着，写作业。
　　写着写着，手里的笔就变得很没实感。
　　林藏把手放在腿边，掐了一下自己。
　　啊——
　　他拧着眉，总算来了精神，继续写题。

　　没过多久，林藏又感到力不从心。
　　掐了一下自己，他强行撑着，头枕在左手臂弯上，写题。

　　“噔！”
　　无比清脆！
　　徐白猛地转头，看见林藏闭着眼，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看见桌边的笔，他伸手，将其盖上。

　　视线里，林藏试卷上有一团黑色，明显是被墨染的。
　　徐白疼惜地摸了摸林藏的手，有些冷，又摸了摸林藏的额头，没发烧。
　　他松一口气，又忍不住盯着林藏，笑了一下。

　　徐白起身，把林藏从椅子上抱起来，又慢慢推开门。
　　夜里风大，也冷。
　　他转身，背对风。
　　林藏却抓了他一下，又往他心口埋，还蹭了几下。

　　徐白看了眼林藏，借着朦胧的光，只看见对方亮丽的黑发。
　　他笑了一下，把林藏抱进寝室，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确信对方不会着凉以后，又出了门……

　　这段日子，徐白一直在做那125道立体几何题，林藏就像他的指导老师，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
　　两人争分夺秒地学，下课了都不出去。
　　他们也总在自习房学到特别晚。
　　林藏有时候困了就睡着了，醒来时，人又到了床上，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自己回床上的还是徐白送他回床的。
　　而徐白，每次睡着，都是精疲力尽导致的……

　　*
　　离半期考试越来越近，放完月假，就是考试了！

　　下完课，徐白立马收拾书包，心情有些激动。
　　总算能回家了！
　　刚出后门，就撞上郑英。
　　他冲郑英笑了笑。
　　“班长，你要回家？”郑英笑着问。
　　“嗯。”徐白点头。

　　看见郑英手里的书，徐白不解地问：“你呢？”
　　“我，”郑英怔了一下，“……我得先去趟校外，去书店买点资料，学校里的书店没买到。”
　　“这样，我跟你顺一截儿路。”徐白说。
　　“嗯。”郑英说。

　　两人一起往校门口走。
　　“班长。”郑英叫了一声。
　　“嗯？”徐白看了她一眼。
　　郑英的眼神飘了一下，手里的书掉在地上。
　　徐白俯身，捡起出本，递给她。

　　郑英失神片刻，接过书本：“谢谢。”
　　“不客气！”徐白说。
　　郑英：“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国庆回去了没？”
　　“没有。”徐白摇头。
　　“那，”郑英正想说什么，手腕上就多了一只手，紧接着，一阵风袭来，一个人快速往她身侧跑过。

　　徐白放开她，和她换了位置：“没事吧？”
　　“嗯，谢谢班长。”郑英恍惚了一下，盯着手腕。
　　“不客气！”徐白说，“有些人走路比较急，又喜欢走中间，你尽量注意一下，别被撞到了。”
　　“嗯。”郑英心里极暖。

　　快到校门口时，郑英看着徐白，欲言又止。
　　感受到她纠结的目光，徐白笑了一下：
　　“你先去书店么？”
　　“啊？”郑英有些没反应过来。
　　“现在正好饭点，要不要先去吃饭？不然饮食不规律容易生病。”徐白说。

　　郑英盯着徐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懵得有些可爱！
　　徐白笑笑，说：“校外有一家米线店，挺好吃的！要一起去么？”
　　郑英点头，又摇头。
　　“一起去吧？”徐白邀请道。
　　“嗯。”

　　徐白打开手机，领了券，点了碗酸汤米线，又把手机递给郑英，说：
　　“在手机上点吧？”
　　“好啊！”郑英接过手机，手指碰到他指尖，有些温热。
　　等她点完，徐白下单，感叹道：
　　“现在走过去应该刚好！”
　　“嗯。”

　　到店，吃完米线，出了店，郑英说：
　　“班长，我下次还你钱。”
　　“不用不用，”徐白说，“用不着平摊，我请你。”
　　郑英看着他。
　　徐白微微俯身，笑着说：“我没那么穷，省钱是因为有点别的用途，不用担心！”
　　郑英有些惊讶：“……嗯。”

　　在公交车站台旁，徐白扫了辆小黄车。
　　“你开车回去？”郑英很吃惊，“没有公交车么？”
　　“嗯，”徐白低笑，“有的，不过我喜欢骑小黄车回家，觉得比较自由。”
　　“这样！”郑英扫了他一眼，又别开目光。

　　徐白上车，冲郑英笑着挥手：
　　“那我就先回家了！公交车挺挤的，你注意安全。”
　　“好！”郑英点头。

　　骑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
　　“班长！”
　　“嗯？”徐白停下，回头，笑看着郑英。
　　郑英说：“注意安全。”
　　“嗯，谢谢提醒，”徐白挥手，“我先走了！”
　　“嗯。”

　　目送徐白走远后，郑英还一直盯着那条路。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还在看，好像怎么也不知道疲倦……

　　*
　　没多久，徐白快速掠过一条巷子。
　　“不对！”
　　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把他拉回巷子。

　　停在巷子口，徐白远远地看见，林藏正被两个人围着。
　　可恶！好贱！！
　　徐白加速，骑进巷子。

　　“班长！”林藏有些惊讶，正想让徐白别过来，对方已经来到他面前了。
　　“啧！”梁冬拧眉，不爽地盯着徐白。
　　纪晓寒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徐白，目光瞬间变为惊艳：
　　“操！长得好蛊！好带劲！！”

　　徐白站在林藏面前，盯着两人，问：“你们两个，谁找来的？”
　　梁冬反问：“你怎么知道？”
　　“不然怎么可能盯上我同桌！”徐白说。

　　“班长，你往，”林藏往前，立马被徐白挡住。
　　再次往前，又被徐白挡住。
　　“班长，我”
　　徐白头也不回，右手拉住他的右手，说：
　　“别往前！”

　　“班长！”林藏说，“他们是找我，你可以安全离开。”
　　“我知道，”徐白扣住他无比冰冷却冒着热汗的手，说，“但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林藏怔愣片刻，还想往前。
　　但徐白就像一道墙，紧紧挡住前路。

　　“班长！”林藏着急地喊。
　　“别往前，”徐白回头，“再往前我就打你。”
　　林藏：“……”

　　林藏不死心地往前。
　　下一秒。
　　“啪！”
　　徐白打了他的腿一下，头也不回地说：
　　“不许往前。”

　　林藏又往前。
　　“啪！”徐白拍他一下，转身，冲他说，“我打死你！”
　　“班长！”林藏正想说什么。
　　梁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
　　“你们两个，矫情够了没？演什么苦情剧，真他妈恶心！！”

　　徐白不卑不亢地盯着梁冬和纪晓寒，说：
　　“那个人应该给了你们钱吧？我可以给你们双倍，三倍也行，只要你们以后别再来招惹林藏就行！”
　　“班长！”林藏喊。
　　徐白紧扣住他的手：“别害怕！也别担心！”

　　梁冬面色一变。纪晓寒的视线不停地在林藏和徐白之间扫，但还是停在徐白身上的多一些。
　　徐白又说：“你们不仅得到三倍的钱，还不用动手，钱也赚了，力气也省了，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
　　“是么？”梁冬意味不明地说，“恨不会解，不是么？”
　　恨？
　　林藏紧盯着梁冬，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人。

　　徐白：“我不觉得你们和我同桌有什么恨？”
　　梁冬嗤笑：“你他妈怎么确定？”
　　徐白说：“我同桌才转来两个月，我们二中又是封闭管理，我同桌根本不认识你们，怎么可能产生恨？”
　　“就是可能！”梁冬说，“你同桌他妈的就是贱，恶心到我们了。让我他妈的很不爽！我们就是要搞他！”
　　徐白生气地说：“操！你发什么神经！！这根本不可能！！！”
　　林藏怔住。
　　班长！

　　徐白气恼地说：“我同桌一向谦虚低调，从长相到性格，再从性格到人品、三观，都没有任何问题，绝对跟‘贱’这个词一点儿也不沾边！我不知道那个人给你们灌输了什么思想，你们又被什么样的负面情绪左右，反正我同桌不可能主动招惹别人，我不接受他在这里受到半点损伤。”
　　“啊？”林藏被他夸得有些懵。
　　“妈的！操.你”
　　骂人的梁冬被纪晓寒拉住。
　　梁冬回头，被纪晓寒盯了一眼，却又不得不放开。
　　“操！”梁冬退到一边。

　　纪晓寒盯着徐白，说：
　　“你同桌怎么样我们确实不清楚，你说得没错，我们也不过是拿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而已。”
　　徐白：“‘别人’，是指谁？”
　　纪晓寒轻笑，没回。

　　徐白说 ：“行，我不问那个人，我给你们三倍的钱，只要你们以后别来找我同桌就行。”
　　纪晓寒：“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徐白问。
　　“我有一个附加条件。”纪晓寒说。
　　徐白盯着他。
　　纪晓寒：“你给我玩，包括但不限”
　　“你妈的！你这种货色，又丑又贱又脏！居然想玷污我们班班长，操！”林藏大骂，极力绕过徐白，往前走。
　　徐白感觉耳膜被刺穿。

　　“妈嘞个逼！”纪晓寒狠狠地往林藏腿上踹。
　　“啊！”徐白匆匆把林藏拉到自己身后。
　　“班长，班长！”林藏扶住徐白。
　　“我没事！”徐白说。
　　说完，死死咬了一下唇齿。

　　纪晓寒：“真他妈贱！”
　　“贱的人是你们！”林藏火冒三丈，“心思肮脏歹毒，做的事猪狗不如。”
　　“他妈的！”梁冬眼中迸出寒光。
　　“你吵什么？！”徐白冲他吼，“闭嘴！”
　　这声音自带震慑力，吼完，全场安静。

　　妈的！好丢脸。居然被一个高中生唬住了！
　　梁冬不甘心地别过头。

　　徐白看着梁冬和纪晓寒，说：
　　“如果你们非要和我们闹，大不了就两败俱伤，不过我和林藏也不是很大的伤，而你们，就等着被关吧！”
　　纪晓寒：“你什么意思？”
　　徐白：“你们没带刀吧？”
　　纪晓寒不明所以。

　　徐白又说：“你们没刀的情况下，我和林藏虽然实力不如你们，”
　　他指着巷子口：“但只要我和他能从这里跑出去，你们就一定会被判。我和他也一定跑得出去！”
　　“操！”梁冬顿时有些担心。
　　妈的！选错地方了！
　　纪晓寒看了眼巷子口，眼神微变。

　　回头，看见徐白和林藏紧握的手，纪晓寒说：“我有些好奇！”
　　“什么？”徐白问。
　　纪晓寒：“你明知道就算要打，你们逃出去的几率也很大，为什么极力还诱导我们选第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