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14、群殴

　　徐白压在林藏身上。刚才摔得太急，他只来得及护住林藏的头。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把林藏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得清清楚楚。
　　很灵动！
　　他怔了一下，林藏眨一下眼睛，他立马回神，快速起身，并把林藏拉起来。

　　两人一起盯着倒在地上的小黄车。
　　徐白：“……”
　　林藏：“……”

　　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两道笑声立马重叠。
　　徐白：“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还好意思笑。”
　　林藏：“要不是为了救某个没用的男人，我才不会摔！”
　　“某个没用的男人”脸皮很厚地诬陷：“我开始开车的时候，你还在玩玩具呢！还救我？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林藏：“呵……”
　　……

　　最终，两人有些艰难地返了校。
　　刚回校园，来到操场，看见自动贩卖机里的橘子汽水，徐白眼睛一亮，立马点了两瓶，刚点好，一个手机就过来扫码。
　　“我请，我请。”徐白打开手机微信，上面的7000显现出来。他又很“不经意”地把亮度调到最高，7000立马闪到林藏的眼。
　　林藏：“……”

　　“诶？怎么多了7000？”徐白惊讶地说，又拍一下脑袋，恍然大悟道，“买刮刮乐中的。”
　　“……”

　　“和林藏一起。”
　　“……”

　　“又想起来了，林藏也刮了，还中了。”
　　“呵……”林藏总算微不可查地扬眉。

　　“但林藏中的钱还抵不了买刮刮乐需要的钱。”
　　“……”

　　喝着汽水，往寝室走着，暗香浮动。这个季节的桂花格外香，一棵树开花，整座校园都是香的。徐白打开手机电筒，递给林藏。
　　林藏接过手机，给他照亮。
　　徐白笑了笑，开始摘桂花，打算摘点回去泡茶儿。

　　摘完桂花，两人踏着夜色，穿过桂花香，一步步回到寝室……

　　一到寝室，林藏收了床单、被套，开始整理。慢腾腾铺了床单，上床，却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在探寻。
　　“嗯？”他偏头，正好撞进徐白眼中。徐白似笑非笑，又咬一下唇齿，好像尽力在克制什么。

　　林藏：“我会套被子。”
　　“嗯。”徐白点头，手搭在楼梯上，一直看着他。
　　“我证明给你看。”林藏说。他一打开被套，就又听见隐忍的笑声。

　　偏头，果然看见徐白在笑！
　　徐白摊开双手，扬一下眉梢，云淡风轻地说：“你继续。”
　　“好，马上证明给你看。”林藏掀开被套，把棉絮全部丢进去。
　　“哈哈哈哈……”徐白笑到直不起腰。

　　林藏转头，看见他极力克制的样子，立马被逗笑：“班长，你笑出来比较好。”
　　“嗯，”徐白却强行忍住笑，“我帮你。”
　　“不用，我马上就弄好了！”林藏一口回绝。

　　两分钟后。
　　“我来帮你吧！”
　　“不用，马上就好了！”
　　“……”

　　三分钟后。
　　“我帮一下吧。”
　　“不用，马上好！”
　　“……”

　　五分钟快过去了，林藏还在热烈地和被子做斗争，却毫无进展，被子卷成一大坨，看起来更乱了。
　　岂有此理！
　　他气势汹汹地继续整理。
　　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

　　徐白还站在一旁，偷偷笑着，笑着笑着，就渐渐站不稳，死死抱住楼梯才站好。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林藏，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看不出什么来，他又联想到林藏平时的作风。
　　也许……是个低调、性格又超级好的少爷！
　　他想。

　　“我还是来帮一下吧。”
　　“不用，马上！”
　　转头，看见徐白有要帮忙的趋势，林藏忙阻止，胸有成竹地说：“真的不用，我会！”
　　“好好好！你会。”徐白退到一边，暗自笑个不停。

　　又忙活了会儿，林藏叹了一口气，祈求地看着徐白：“班长，帮我吧！”
　　“好啊！”
　　“啊！”林藏缠到被子，径直往地上俯冲，“我靠！”
　　徐白及时上前揽住他的双肩，嘴巴擦过他的头发，闻到一阵清香。把他扶稳，徐白又开始笑。
　　活宝儿……

　　*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高三生返校。返校当天，徐白拿着手机，走到方柯桌前，看起来一脸迷惘。
　　方柯和及其同桌贺欢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徐白后退半步，眼里的阴翳更浓厚了，蔓延到眼底。

　　方柯急忙拉着徐白的手臂，忧心忡忡地问：“大班长，怎么了？”
　　徐白扫他一眼，那是一双极为迷乱、不安的眼睛。
　　贺欢：“……班长，你……”

　　徐白：“没事儿！”
　　他转身就走。
　　把他看透的林藏：“……”

　　方柯急匆匆拉住徐白：“怎么了？大班长。”
　　徐白慢慢回来，望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没事！”
　　方柯立马感受到不对劲。平时徐白都会说“没事儿”，但这次……

　　方柯：“大班长，你别难过嘛，我愿意为你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同学笑到不行，林藏也笑到肚子疼，不知不觉离徐白近了很多。他特别期待故事的发展。

　　徐白掐自己一把，硬生生把笑意忍回去，冲方柯轻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鬼缠上了，总有些奇怪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方柯：“什么奇怪的事？”
　　徐白打开手机，调一下亮度，但因为太失神，手一直抖，怎么也调不高。

　　方柯把徐白的亮度调高，一个明晃晃的7000立马出现。
　　徐白：“不知道为什么，这上面莫名其妙多了7000。我该不会被什么不法分子盯上了吧！”
　　林藏：“……”

　　方柯一秒警惕，红了眼：“班长，……你是不是……”
　　徐白悲痛地点头。

　　看见付款方，方柯彻底红了眼，紧紧抱住徐白：“大班长，你不要不要我，不管是阿彩还是小丽，又或者是阿欢、小佳，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任，不管你现在又在跟多少人暧昧，哪怕对我是虚情假意，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哇！！”这人……疯了！
　　周围同学惊讶于方柯的疯狂的同时，好奇心也达到顶峰。

　　徐白把方柯的手拿开：“对不起。”
　　“我爱你，我爱你。”方柯说。
　　徐白惊慌失措，害怕地跑出教室。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唯有林藏，神色特别奇怪。
　　贺欢：“林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林藏把徐白中大奖的事儿说了出去。
　　乍地，班上一群同学杀气腾腾地冲出教室……

　　“我只是随便试一下，没想过自己会中7000。”被围在墙角的徐白委屈兮兮地说。
　　其他同学：“……”随便试一下？

　　“真的，我和林藏一起去的，刮卡的时候我甚至顾着和林藏说话，中了都是林藏告诉我的。我根本不想中这7000……”
　　林藏：“……”我永远忘不了你那双写满野心的眼睛！
　　其他人：“……”杀千刀的！！

　　徐白两个手指怼来怼去，忏悔道：“真的，这7000块钱，只是一个意外！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如果可以，我是万万不希望自己中的，要不然下次走路都摔一跤。”
　　“……”

　　齐凯朝徐白伸出一只手：“既然不希望自己中，那就给我。”
　　徐白：“……”
　　很快，无数手占据他的视线。
　　林藏站在一旁，只是看着他，笑容幅度并不大。

　　徐白扫了眼林藏。
　　小样儿！一定把你逗得哈哈大笑，毁掉你的形象……
　　他一秒正经：“好吧！其实，为了中这7000，我付出了很多。”
　　这转变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搭上徐白的神色，并不违和。
　　果然……演技还是得看班长！

　　徐白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算好的，就连那天带林藏进店，看着对方一直刮不中，都是我算好的。”
　　林藏：“……”能别提这茬儿了么？我眼睛要红了……

　　所有人都望着林藏，目光中带着探求。
　　林藏：“是的，我也去了。但没中。”
　　众人顿时松一口气，再次怒气冲冲地盯着徐白。

　　徐白：“我知道自己有点运气，但也不是特别多。所以我带天生倒霉圣体的林藏去那里，看着他一次次不中，我知道让他及时止损的才最有利于他，可我没有，我还一直耐心鼓励他，因为我知道，看着他不中，我的信心就会倍增，手气也会变好。所以，我一直笑着鼓励他。”
　　“……”恶毒！
　　林藏笑了笑。

　　徐白：“直到……林藏中了20。”
　　林藏：“……”我中20是什么值得你嫉妒的事儿么？

　　徐白：“那一刻，我忍不住了，我露出了长乐杀人微笑。”
　　回想起他的笑容，林藏笑出声来，担心影响大家，又自动退到一边。
　　杀人微笑……太贴切了！

　　“那一刻，我也是真的生气了，我也变得无比认真。我不再随便赌，而是搭上了一生！”
　　“靠！！”
　　“……”

　　“狗东西！你怎么能中奖！”齐凯愤恨地打徐白一下，“谁都能中，但你不能！狗东西！”
　　“就是！”庄南也给徐白一下，“我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期盼你好好学习，你居然拿钱去买彩票，白生你了！”
　　“数你最肮脏！”江力“啪”地拍一下徐白的手臂。
　　三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揍徐白，有时候所有拳头一起上：
　　“肮脏之神！”
　　“臭不要脸！”
　　“蠢猪！！”

　　“表guo，”徐白赶紧躲林藏身后，吸一下鼻子，“你得帮我！”
　　林藏望着众人，说了声：“别打他！”
　　“…………”长达近5秒的沉默。

　　“噗——”徐白率先被忍住。很快，大家爆笑。
　　林藏：“……”没良心的！
　　他退到一边，徐白被唾骂半天还不算，又惨遭新一轮残害……

　　从大家的魔爪解脱后，进教室，看见于墨，徐白眼前一亮，连忙坐到于墨面前的椅子上，有些纠结地问：“初恋，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儿？”
　　“嗯，”于墨笑着点头，“可以，怎么了？”
　　齐凯在一旁不爽地说：“于墨，你不能这样！你太宠徐白了。”
　　于墨冲他笑了一下。
　　齐凯：“……好吧，原谅你。”

　　徐白把手机屏幕展现在于墨面前，无辜地说：“就是我手机上不知道为什么多了7000，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钱儿到底怎么来的？”
　　话音刚落，他就差点儿被“打死”。
　　于墨：“？”
　　齐凯跟他说了真相。

　　“哇！于墨眼红了！”江力惊奇地说。
　　“是嫉妒啊！！”齐凯说。
　　于墨：“……”

　　“什么？！我们的初恋也有嫉妒的丑陋面孔，得记录一下。”徐白打开相机，对着于墨拍了几张，又把照片展示在对方面前。
　　于墨：“……”这脸……确实臭！
　　徐白赶紧又抓拍几张。

　　拍完，徐白从后门出去，越过返校的乔爱，又绕回去，把那条记录翻给对方，得意地问：“乔爱，你看看这是什么？”
　　乔爱：“我打死你！！”
　　徐白：“……”
　　“哈哈哈哈……”看戏的人快要笑死。

　　*
　　第二天，（1）班所有女神桌上都多了两瓶牛奶。
　　望着牛奶，他们心里同时想到一个人——
　　班长

　　果然，确实是徐白给的！
　　徐白慷慨地说：“各位女神，我富裕了，所以，分手吧！！以后……你们都只是我前女友。”
　　女神们大笑。
　　班长大人……又开始没节操了！！

　　徐白被班上男生“暴揍”，还被狠狠唾骂：
　　“臭不要脸！”
　　“死没节操的！！”
　　“臭流氓……”
　　“人渣！！！”

　　徐白死死护住桌盒，结果被拖到一边，再回去时，桌盒里的牛奶已经只剩几瓶……
　　他把剩下的牛奶给了没好意思上来拿的男生，一边给还不忘一边骂那些“强盗”，成功让对方乐了，也成功再次被“强盗”拖出去“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