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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木槿日记(4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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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瑜有一天和我聊了很多,因为我的失误我把我之前精神方面的病例夹在了工作文件里,说实话我最近确实有些精神恍惚。
我想大概许听白也知道了。
洪子瑜问我为什么不能让许听白知道真相,我知道他不是脆弱的人,我也不想瞒着他,我一辈子最不愿欺瞒的人就是他,可我不能,也不可以。
我告诉洪子瑜,如果许听白知道真相,最多最多在我死后他就会死,我的寿命大概就快要结束了,我的一辈子不是他的一辈子,我看不了他了。
我知道洪子瑜真心待他,所以我求他,一定要让许听白好好活着。
我真的求遍了所有人,我求爷爷告奶奶只希望许听白能好好的活着,他还有灿烂的一生,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白木槿日记(45)
“我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了,他看上去比前几天憔悴了一些,也可以说那双眼眸越来越像从前一样悲伤。
他问我的名字为什么叫“木槿”。
我问他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吗?
许听白果然是许听白,只用一句话就能将我击溃。
我惊讶于不是他能说出木槿花的花语,而是此时此刻他忘了一切,竟然还能说出那句话。
木槿花开柔美,但生命力很顽强。
其实后来我想了想这句话,生命力很顽强,大概不是对我生命长度的祝愿,而是对我二十多年就经历这么多坎坷的概述。
他说他曾看过我一篇关于瑶华木槿花海的报道,许听白最是能无意间刺穿我的心脏。
我们一起聊着天,我看着他陌生的提起从前我们最熟悉的事情,我总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就和从前一样,可他的疑问让我知道,一切就是不一样的。”
——白木槿日记(46)
“那天我带父亲去见了许听白,他们只是匆匆一见,回去后我就看见我爸爸拿着我妈妈的照片一个人默默的擦着眼泪,他和我没过多的聊起许听白,大概是他也难受,他也怕我难受。
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家人都有一个共识,只要许听白过的好就好了,其他别的我们也不追究了,毕竟当年和蒋家有纠葛的我母亲已经离世了,她唯一的亲生孩子过的好,这就够了。”
——白木槿日记(47)
“瑶华发生了地震,我主动赶往一线。人们在天灾面前总是无能为力的,这样的场景我看过很多次,尽管我万分痛心,可面对这样的灾祸谁也没办法预料,我只能做我最大的努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这一辈子一直有这种无能为力感,无论面对什么。
说实话我没想过会不会遇见许听白什么的,我的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木槿日记(48)
“回到北川之后我们才算认真的见面,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去瑶华,他说从前看过瑶华的照片很漂亮,这一次很悲伤也很可惜。
我说是啊,心理也止不住的惋惜,他说那片木槿花海他还没有看过。
我没有回答他。
从瑶华回来后我就感觉身体不适,我去了另一个医院,医生说结果不太好,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虽然我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但真正要面对死亡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慌乱的。
我才刚刚重逢他不久,我的父亲又该怎么办?
老天爷不肯给我机会与他厮守。”
——白木槿日记(49)
“那天和许听白见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知道因为曾经的深爱,他爱我一如既往。我好恨,我恨我一直都知道他爱我。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克制住我的情感,我们之间还可以保持这份体面,可我没想到他会先说出口。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要冷静,可我面对的是谁,是我朝思暮想十年的许听白,我怕我会心软答应,如果我答应了他,我走后他怎么办?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爸爸我也一直放心不下,这些年他的所有心思几乎都花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的时候感觉我生来就是个累赘,平白连累别人一生。
临走之前我总要安顿好一切,所以我去了三亚去见卜凡是。”
——来自白木槿日记(50)
“我给许听白留下了十几封信,每年给他寄一封也让他有点牵挂,我了解许听白,这一招对他一定管用。
写这些信的时候我可以说很悲伤,非常悲惨。
因为一想到我不能陪伴在未来的许听白身边,我就格外的痛心。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看见了,许听白,未来的你会好好的吧,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她四十岁那年我留了最后一封,至于这是为什么呢……我想他会明白的。”
——来自白木槿日记(51)
“他每天都在给我发消息,他告诉我叫我别放弃,这不是坚持与放弃的问题了,没有意义了。
我都已经小心翼翼的不愿他伤心了,我知我必死的结局可他还是来给我治病,我不愿在他最擅长的领域给他致命一击。
我与他在某一点上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不肯放弃。
我本想瞒着他,可洪子瑜拿着我的报告单给了他,我没了办法。
他奔向我而来,我看得见他的悲伤,他紧紧的抱着我,我知道他像我不想失去他一样的不想失去我。
其实写到这里我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对于他爱不爱我的这件事我是不是太自信了,所以我才会说我恨,我恨我确信他爱我。
从始至终我知道他爱我,我知道他离不开我,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什么都知道。”
——来自白木槿日记(52)
“我有我的坚持,我不能让他来治疗我的病,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药石罔效,一个马上要见阎王的人,他偏偏不信邪,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大概他是没有办法接受。
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的自私让他来医治我,我那不是疯了吗?
他那样性子的人,若是治不好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该有多沮丧多崩溃?
我不想看见那样的许听白,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骄傲的少年。”
——来自白木槿日记(53)
“这是我第一次见杨婉,许听白曾经的未婚妻,她看起来为人很和善,很温柔,但因为性格原因,我常常习惯对不熟悉的人保持警惕。
杨婉和我说了很多,她是如何喜欢上许听白的,他们是如何骗许听白和她在一起的。
杨婉是个内心很强大的女孩子,她能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能勇敢的放手。
她来劝我叫我不要放弃治疗,他说许听白真的不能没有我。
回想起小的时候我与许听白的互相依靠,我们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没有彼此,可我注定要失约了,既然要失约了就不能犹犹豫豫的不肯放手,让大家都不好过。
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他至少要活到四十岁呢,我能用一辈子爱他,可是却不能用一辈子陪他。
我爱他,便绝不能自私的要带走他。”
——来自白木槿日记(54)
Peter是许听白的导师,我第一见他的时候实在是被他那张好看的脸惊讶到了,Peter说连他都劝过许听白了,我当时还在想许听白的执拗这个世界上无药可救。
可下面他说的话真的让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他和我讲许听白说:“能医所爱之人,少彦不枉此生。”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静止了一般,我开始反思我究竟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为什么许听白一开始就想要做一名医生,哪怕是他失去记忆也没有忘记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早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面了,他从一开始想做医生就是想要治我的病,从一开始就是的。
Peter和我讲他因为私自弃商学医吃了很多苦,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在心里种下过一颗想要治好我的病的种子。
我突然想明白,这件事才是他一生之中最想要做的事情。
——来自白木槿日记(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