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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他的心由他不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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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面看白木槿的每一步都走的那么优雅那么坚决,可眼泪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的往下坠落。许听白,失去你时我心痛万分,为什么你回来我会更心痛。
白木槿这一次在病房外缓和好了情绪,她努力展开笑颜推开了病房的门。“你这什么表情?”
“这话该我问你吧,白木槿女士,这什么情况?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许听白啊,我不明白你在搞什么?”
白木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后略带无奈与苦涩的说道:“我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
魏楚恬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他失忆了。”
“啊!?”要不是魏楚恬刚手术完,她非得蹦起来不可。
白木槿拍了拍魏楚恬:“冷静点,你刚做完手术,注意伤口。”
“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他因为什么事情失忆了,然后蒋政就带着家人和他一起去了美国,给许听白改了名叫蒋少彦,告诉他那些就是他的家人。”
“卑鄙无耻!”魏楚恬愤怒的说道。
“现在的许听白认蒋政为父亲,认姜曼为母亲,认蒋家人做家人。”白木槿边说抹流泪,她是在为许紫滢打抱不平。“我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他们这是趁人之危,恶心至极!可怜听白了,可我小姨……”
白木槿垂下头说道:“是,许听白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活在这一个长达十年的骗局里,还认贼人做父母,连我妈走了都不知道,若有一天他想起来了,以许听白的性格……”
白木槿最近心里乱糟糟的,总也是休息不好。
“你和小姨夫说了吗?”
白木槿用手撑着脑袋,轻轻的摇了摇头:“除了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就在刚刚蒋少凝来了。”
“蒋政的小女儿?”
白木槿点点头:“对,许听白把她介绍给我,说那是她妹妹。”白木槿心里止不住的泛酸:“魏楚恬,那我是什么?”
那我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白木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心酸。
“你想当他妹妹?”白木槿早些年就和魏楚恬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这不是一码事,他曾经亲口说过我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是他都忘了,再去纠结这些事情只是在难为自己,我知道你心里苦,想怪却不知道怪谁。”魏楚恬继续说道:“那你不如……”
白木槿自嘲的笑了:“就在刚刚,她妹妹说他的未婚妻也回来了。”
“未婚妻!?”魏楚恬又提高了一个声调。
白木槿两眼一闭甚至是不想思考了,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
那个发誓要陪她一辈子的人已经忘却前尘,那个说他一辈子只有一个妹妹的人现在有了新的妹妹,那个说他见过世间上最美的木槿花的那个人已经有了未婚妻。
许听白爱她,可蒋少彦不爱。
魏楚恬更不可能放白木槿回去,她知道今晚上白木槿回去一定会伤心一晚上,索性在这儿她还能盯着点。
看着魏楚恬没什么事,白木槿也睡下了,白木槿背对着魏楚恬装作睡着的样子,夜里魏楚恬隐隐听见白木槿在轻声抽泣。
魏楚恬看着白木槿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没忍住流下来眼泪。她儿时丧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新的家,却在十几岁遭受很大的伤害,后来最亲最爱的哥哥也杳无音讯,就这十年里,她的奶奶、她的妈妈相继离世,自己又在无穷无尽的等待着。
她现在因为什么而哭呢?魏楚恬根本不知道白木槿因何而流泪,因为能让白木槿流泪的事情太多了。
第二天上午白木槿接到了蒋政的电话,这个人她早就想会一会了,她要问清楚这一切究竟为何。
中午白木槿来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几乎是北川最好的饭店。管家将白木槿带到包厢里面,偌大的包厢只有蒋政一个人。
“白小姐,好久不见。”十年过去了蒋政的面容看上去不再年轻,可精气神倒是不亚于当年。
白木槿的态度并不友善,她冷淡的说道:“好久不见,蒋政先生。”
“这家饭店的菜不错,我倒是很多年没吃过了,今天想请白小姐一起尝尝。”
“蒋先生,我想您很清楚,我并不是来和您叙旧的,我们之间除了他也没什么可谈的。”
蒋政面对白木槿如此这般态度只是笑笑。“你母亲还好吧。”
白木槿难以置信的看向蒋政,他不明白蒋政说这句话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您过分了吧。”
蒋政疑惑的看向白木槿。
“您不会不知道,我的母亲在三年前已经过世了吧。”
一瞬间蒋政手里的茶杯摔在了桌上,蒋政愣住了,直到热水烫伤处有了疼痛的感觉他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一辈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中年男人这一瞬间竟然语无伦次。“她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癌症。”白木槿皱着眉哽咽的说道:“说起来还是拜您所赐,若不是你带走了她的儿子,她怎么抑郁成疾。”
“我妈妈连到死都没有在见过她的儿子,而你们呢!你们一家人倒是团团圆圆的度过了是十年!”白木槿愤怒的大吼道。
“你们编制了一个谎言来欺骗许听白,把他骗的团团转,认贼做母!你不会不记得当年姜曼是怎么对待我妈和我哥的吧!你……!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有没有想过,我妈妈怎么办!我们一家人怎么办!”白木槿继续大吼道:“你明明说过会让许听白联系我们的,可最后呢!我们十年整整十年没有一点他的音讯!”
“你知道我妈妈最后到底有多么绝望多么遗憾吗!我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忘不了她最后的表情!”
白木槿流着泪大声质问道:“蒋政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表面上看蒋政是端坐在椅子上,其实他早已经控制不住的身体发软,他没曾想许紫滢就这样的走了,还是满怀遗憾与不舍的走了。
他爱了许紫滢一辈子,也害了许紫滢一辈子。许紫滢早就看透蒋政的心,他是爱她,可他更爱自己,对别人也更狠得下心。
“所以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政很久没有说话,他自知对不起许紫滢遍把一切如实相告。
“当年我大儿子去世了,我确实有想带走少彦的想法,我把他关在别墅里找人看着,我把一切锋利的物品都拿走了,没想到他拿着碎瓷片割伤了手腕,就为了逃跑回家。”蒋政的每一句话都很沉重。
白木槿心头一紧,心里难受得很,她又恨又心疼。
“结果他从医院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车祸不算严重只是失忆了。”蒋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将计就计,把他带出了国,因为我大儿子离世,姜曼疯了,我告诉他是姜曼生的小儿子,他们真的就以为他们是母子,而且这十年来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姜曼对少彦真的像亲生儿子一样。”
白木槿悲伤至极的笑了出来:“那我妈妈呢?许听白的亲生母亲呢?这么多年她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大吗!?”
“尽管少彦什么都忘了,可……他的性子和紫滢太像了,一样的温和、一样的固执。我知道我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因为从前对他的亏欠,所以我对他几乎是溺爱,我从未对一个孩子这样的好。”
蒋政继续说道:“他醒来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个很深爱的人,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我告诉他杨婉就是他深爱着的人,所以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有没有问过他想不想?”白木槿红着眼眶继续说道:“我打赌真正的许听白一定想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许听白想起了一切,他想起自己认贼作父母,他想起母亲因失去他含恨而终,他想起他真正的家人是怎样痛苦的度过这漫长的十年他会怎么样!”
“你凭什么夺走他爱人的权利!”白木槿几乎是狠毒了眼前的人。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从我见到你们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喜欢你。”蒋政继续说道:“可因为很多原因,杨婉才是最适合少彦的人选,他们现在的感情很好。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既然他忘了……”
尽管蒋政悲伤至极,可他的本质还是令他说了谎话。蒋少彦和杨婉的感情并不好。
“蒋政先生,我母亲说的没错,你从来都是一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人。”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蒋政鼓起勇气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紫滢临走前痛不痛苦啊?”
一瞬间白木槿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许紫滢走的那一天,她骨瘦如柴,看不出一点往日的美丽。
“瘦的不像样子,遭了很多罪,只为了能等到再见许听白的那一天。”白木槿哽咽的快说不出话来,随后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蒋政立即叫住里白木槿,几乎是祈求的语气说道:“木槿,我请求你,不要告诉他这一切,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想想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他能不能受得了?”
哪怕知道他忘记了一切,哪怕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许听白了,可是听到他要结婚了,白木槿的心还是空了一拍。
白木槿定在原地,泪如雨下。当年她能为了白木槿而想要去杀了李航,也会因为想要回家不惜用割腕这样的手段,若他想起一切会怎样呢?
白木槿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为了许听白能好好的活着,你以为我还会来见你吗!?”白木槿说罢就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蒋政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生平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无助与悲伤的面容。
只是这一段时间,白木槿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流干了,但又想想这十年,流眼泪是她最常发生的事情了。
回到医院白木槿就把事情如实的讲给魏楚恬听了。“你能选择第一时间和我分享的事情,就说明安安,你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白木槿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撑不住,那就不撑了。”
反正早就撑不住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听白真相了?”魏楚恬心里难受极了。
白木槿闭上双眼像是下定决心。“我了解他,我只想要他好好活着,我想我妈也是如此。”
“那你呢,你也舍得?”
那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我当然不舍得他喜欢上别人,可是他的心由他不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