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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父子对峙(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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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淼淼听到,倒头直落,快接近地面时,一个空翻回影,单膝屈腿落地,左手一扬,手中射出三道银片,绳索齐断,银片没入墙内,汪澜脚刚落地,连忙抬手将鸡光明撑起,这才让他没有摔倒。
王淼淼盯着眼前这吃人肉的店家,踏步上前,见他正拿起地上刀子,知道敌她不过,往自身胸口就要插去,王淼淼一把抓住,将他手骨捏的作响,刀子掉地,娇声婉转问道:“老人家,你吃了这么多人肉,老婆孩子刚死,还新鲜着呢,你吃不吃啊?”
老汉儿痛得面目狰狞不答,见王淼淼脸上嬉笑可怕,想起老伴房里供奉的无生老母泥像,与这笑容同似,求道:“女娃娃,你快些杀了我吧,休得辱我。”
王淼淼冷哼一声,举起单掌,拍在老汉儿肩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王淼淼笑道:“吃了这么多人,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勾当,想死就死,哪有这么容易。”拿起断掉的绳索,将老汉儿绑在肉架上,便大功告成般拍手呼出一口恶气。
鸡光明伤口加剧,被汪澜搀在一旁,感叹道:“世间怎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汪澜道:“出入江湖,需多留心提防,这话我当也要重新再温新一遍了。”
王淼淼轻蔑道:“坏的人还多着呢,你们只是瞧得太少罢了。”
宋子渊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打趣问道:“王姑娘,你这是要使什么法子,让这黑心店家遭受天谴?”
王淼淼笑道:“让他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他了,等下我一把火将这家店给烧了,让他尝尝被人烤是什么滋味。”
宋子渊赞道:“妙也妙也,这可谓是替天行道,王姑娘功德一件,我看你以后改名叫王妙妙好了。”
王淼淼见他满嘴甜口倒不搭理,嘴角上扬倒瞒不住心中所想:“这话我爱听。”
四人给鸡光明重新包扎后出店,片刻都不敢在里面多待,连夜赶路要离开这鬼地方,王淼淼让他们先行,换作宋子渊驮着鸡光明,三人不住回头张望,见那客栈在夜中大燃,伴随着豺狼之声。
赶了几日路,都不敢借宿村落酒家,知道乱世动荡,人心不古,路上见到搭话问路也都避之不及,生怕到处潜藏吃人的勾当。到了夜间都挤在王淼淼的树下,方才安心。只是鸡光明病情一日比一日加重,身子骨还缩了几分,每日吃了点水粮,就要睡上两个时辰,醒来后稍稍能讲几句话,又犯累要睡。
到了镇洋县后,离太仓已不远,这边民生如常,并未受到洋匪波及,打听到县内郎中后,三人各自分头都把县上的大夫都请到客栈里,给鸡光明把脉切诊,无一不摇头叹息,表示随时丧命,银两都不敢收,抬起药箱就走。
房内王淼淼气得无处可泄,急道:“这呆鸡要是死了,他娘怪罪下来,我就拿你们两个抵命!”
汪澜默不作声,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宋子渊无可奈何道:“我这一路上给他推拿活血,手都要磨破了,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他送回家,起码能让他娘见上一面。”
王淼淼觉得如此甚好,吩咐宋子渊将鸡光明背起赶路,王淼淼结账给了店家银两,要出客栈之际,那老板好心谗言道:“这离太仓还有些脚力,怎地不住一晚就要走哩,明儿一早我叫辆马车来送你们岂不好些,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染上怪病,实在可惜,姑娘我劝你们今晚都留下来,最近外头说是闹鬼,到了晚上,走黑路的客人都说东边林中有一白团鬼影出没,凡是见到的都是在丛中,胆大的上前去探,就会被青牙划伤,这些时日没人敢去招惹了,可千万得小心呀。”
王淼淼推辞道:“这世上就怕吃人的人,倒不怕吃人的鬼。”
到了晚间,四人正好在东林落脚,小溪山林,飞禽走兽之声颇多,起了篝火后,王淼淼提议要吃些野味,便将鸡光明倒在树旁,自己往林中探寻山鸡野兔,宋子渊与汪澜负责看守。
见鸡光明久睡不醒,汪澜往小道上走去,开口道:“宋子渊,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宋子渊轻笑一声,倒不耽搁,跟上前去,两人来到林中,与王淼淼所去方位相距甚远,除了虫鸣便无他声,汪澜背对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宋子渊叹息一声道:“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让他见到娘,解了这小子离别之苦,算是报答他想救我之举。”
汪澜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失望道:“难道就真的要看着他死掉吗?你可是堂堂净海龙王,一定有办法的,要不然广明皇帝怎知你有不老仙术!”
宋子渊面具被揭穿,失神片刻,忍不住嘴角抽出邪笑,顿了顿道:“生死由天不由人,暂不说这些,你从什么时候起识破我身份的,老六。”心中忍不住夸道:“好小子,真不愧是我汪驰养的孩子,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眼睛。”
汪澜气愤贴近宋子渊道:“为什么不说,你化作这模样,又假扮身份与我们结识,又要出手相救,还看着他舍命救我,也不见你与徐浪发生撕破脸面,你到底有何居心?莫不是正如广明江湖人士所说,你就是要企图举兵进犯广明,继续扩展你的宏图霸业,也不顾救人死活是吧,就连我这个养子也是你亲手摆布的一颗棋子,待你拿下广明后,就如你房室海图所圈画,下一步就要前往西洋,满足你无边无际的巡洋称王!”
汪澜见激言相逼,头一次见到宋子渊低头冷脸,才知道是自己勃然大怒,把压在心头的猜测全部倾泻而出。
无声片刻后,宋子渊道:“你可以继续说,猜对了我便送你成人大礼。”
汪澜心头一触,才记起自己诞辰也快到了,原来他都记得,只是在教中他常年戴着厚重面具,避人不见,从小到大只是被感觉,他在深处紧盯自己,隔阂也从这里开始。吞咽一声后,决定全盘托出,将猜测之疑,一一列举说道:“其一,你假冒宋子渊,定然是为了般若索而来,广明人士都说般若索能破除你隐藏多年的玄龙剑,你定要将这等利害之物降服,而鸡光明与王姑娘相识多年,你暂不知般若索在何处,便与我们同行,明明你有能力出手相救,可偏偏拖延看着他一天天将要死去,好淡化心中与他好友之情,方能从王姑娘手中夺走般若索。其二,徐浪与你旧识多年,他残害天下,弄得广明无辜百姓四处躲藏,就是为了要将广明皇帝拉下来,自己坐上那位置,说到底跟你一样,称王称帝是你们心中鸿鹄大业,所以你派大哥盯紧徐浪多年,他一举一动你全然知晓,他假冒五龙教之名横扫江南,将祸乱之名转嫁与你,也没见你出手制止,还和计划一样继续派人尾随,那是你更高他一筹,近年来我们五龙教隐藏实力,周游列国各藩邦都在你麾下,而且精良火器众多,徐浪怎会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想借徐浪神木教兵力与广明朝廷两败俱伤,你黄雀在后,不费一兵一卒,才是真正的坐收渔翁之利。”
汪澜见宋子渊并未出言解释,只是静静地失神在听,沉思后看向汪澜一眼,示意让他接着说。
汪澜觉得自己言行有点咄咄逼人,但此时不讲,二人以后也不再相见,早已下定决心离开五龙教,吐出一口气接着道:其三,我听大哥说过,你早年在广明游荡之时,结下了不少仇家冤主,你明明已经在风谷岛争地称为宋王,治理当地居民,却把教内事物一概丢给大哥等人,不管教中的结党私斗,各自为营,也要只身前来广明,就是想把你当年那些冤家仇人,一个个无需动你之手,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除个干干净净,我说的对吧汪驰,我以前认为你疯疯癫癫,老不正经,原来你早已恨透广明人,正如那些无辜人所说,你要去做叛国奸贼,就连他,这个与你仅仅相识一场,就敢在徐浪面前不顾生死也要救你,你倒冷漠无情,明明有能力救,却眼睁睁看着他一天天衰退而死,方能解你心头之恨吗?”
宋子渊见他说完,冷笑道:“乖孩儿,你说了这么多良计,看你这段日子你在广明也经历了诸多遭难,心智也比原来更加成熟。你所说之言,我不便回答,只是你处处都在责怪我有能力救这孩子,我却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你有何依据?”他言辞圆滑,谈到关键处,心中已将汪澜的想法十有八九拿稳:“你居然会为了朋友与五龙教反目,看来你处境也危险了。”
汪澜指着他的脸道:“这不就是不老仙泉带给你的吗!”
宋子渊轻贱一笑道:“我在教中除了你兄弟和妹子,能见到我样貌的人并不多,你又怎知我没有人皮面具,幻化无常等妙法,一口就咬定我饮过不老仙泉,你可知这等言语被他人听取,莫说杀身之祸了,只要与你有干系者,皆都要死于非命。”
汪澜见言他不过,但坚定认为自己所想无误,只是眼前这位换了一副面孔的养父,说话太会绕弯,提起胆势,就算把教内机密全盘告出,自己死在这林中,也心甘情愿,汪澜眼中蓝光忽闪,平静道:“《酣乐转生经》。”说完,自己也有些害怕往后一退,不知自己为何有勇气说出,闹中回忆起与《酣乐转生经》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