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人间》独孤寞

3、为何而生，因何而死

　　夜双终究还是没死成，微凉的夜风将她从昏迷中冻醒。
　　夜双茫然地看了许久暗黑色的夜幕，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回神，坐起身来。那个少年就躺在旁边，本应姿态翩翩的少年公子如今却满身狼藉。是死了么？夜双探过身去，诊了诊少年的脉象。没死，但也差不多了。这家伙身有心疾却还学别人来救人，也真是不要命了。夜双应急地给少年处理了一下，手上传来阵阵剧痛，红色的血迹染上了少年的白袍。夜双看了两眼，视若无睹，也不做任何处理，任血自流。流尽更好，一死了之。
　　但夜深风寒，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少年公子只怕得冻死。夜双自己死倒是无所谓，但不想再牵扯了无辜之人。火慢慢地烤了起来，驱散了几许寒意。在赤色的火光中，少年悠悠醒转。
　　夜双偏头看去，想要发问，却终是没说出口。反倒是少年先一步说出："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你对吧？满脸的不解呢。"
　　夜双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抹了一脸的血。少年从衣上当上下布条，拉过夜丈的手，小心地细致地包扎好伤口。接着少年又从衣中取出帽子，为夜双擦去血迹。夜双只是看着他，等着答案。
　　少年轻笑，反而问道："那你又为何而寻死呢？"
　　"没有理由。"夜双下意识偏过头，手指微曲，似是在否认什么，"没有理由活着。”
　　少年盯着夜双看了许久，笑意自嘴角荡开："救人也不需要理由吧。若非要说有的话，倒确实有一个。"少年轻握住夜双的手按在胸口："你听，我的这里啊，从小就被告知是治不好的心疾。个心疾使我不得不每时每刻地去面对死亡。正是因为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痛苦，所以我才更希望别人不用去面对这种痛苦。即便对你来说这可能不是痛苦，我也希望你活着。若你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活下去，那便为我而演吧。至少以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所以，请你，活下去吧。"
　　夜双眼波微微荡漾，偏头避开少呼真挚的目光，眼眸微暗，嘴角轻抿："即便我是不详之人吗？"
　　少年轻轻捧起夜双的脸，坚定地答道："即便如此，我亦如是。"月光下，少年的眼眸映着夜双的身影，没有一丝动摇。反倒是夜双心神激荡，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点点泪光中，少年将夜双轻抱入怀。
　　泪眼朦胧中，夜双悠悠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