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镜生梦泽》二百砚田富婆

3、拈酸泼醋

　　苓挎着一个小菜篮，一手牵着背着大竹筐的木木。木木的脑袋上戴了一个大大的黑纱帷帽，将他的木头脑袋盖住，他又长得矮小，黑纱直接垂在了地上，将他整个人盖在里面。

　　两个人正在买菜。

　　摆摊的老奶奶将菜用绳子系好，慈祥地说：“一共十文钱，再送一把小葱吧。”

　　苓拿出荷包付钱，木木乖巧地接过青菜放进他的大竹筐里。

　　摆摊的老奶奶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木木的样子，只是看着他的身高以为是他是个小孩子：“这孩子真懂事，你们是姐弟吧！”

　　“是主仆！”苓将铜板递给老奶奶，拉着木木继续买菜。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买菜，我们都不会做。”木木不解。

　　“不会就要学，没有一个树妖生下来就会做饭的！”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木木，我相信你。”

　　木木无奈，仰天长叹，命运不公。“为什么你不做饭？”

　　“我又不用吃饭！”苓捂着嘴嫣然一笑，她没有说谎，自她在山海客栈醒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她也不会饿。

　　“我也可以不吃饭的！”木木可是树妖，有太阳就够了。可是山海内的精怪会因为贪嘴去买人类的食物，无良黑心老板苓为了赚钱，强迫他生火做饭。

　　苓拉着他沿着热闹的街巷继续走着，举着糖葫芦的老头与他们擦肩而过，硕大的红色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霜，木木馋的垂涎欲滴，拉了拉苓的手：“木木要吃这个！”

　　“你不是可以不用吃饭？”苓撇撇嘴，却伸手去摸荷包。

　　“这是零食，不是饭。来一根嘛，来一根嘛，我保证我回去会好好做饭的！”木木撒娇，卖萌，稚嫩的语气仿佛真的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好吧！好吧！老板来两根！”苓递过铜钱，挑选了两串糖霜最多的两串。一串递给木木。

　　“好吃！谢谢主人！”木木咬下一整颗山楂，最外层的糖霜脆脆的，口感酸甜，将山楂籽像是连珠炮一样吐出来，木木的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得很。

　　“颜色还蛮好看的！要是能有这种颜色的口脂一定会大卖的，到时候不就是发财了吗？”苓将糖葫芦在眼前晃了晃，山楂的红裹上一层金色糖霜，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这种颜色上嘴一定好看，绛唇映日。

　　早知道刚才去胭脂铺的时候就问问了，不过这种晶莹的状态应该没有吧！

　　苓将攒了好久的珍珠卖给胭脂铺做珍珠粉，她给的珍珠都是大颗的，光泽极亮，品质极佳，换了五十两银子装回小木盒子里，用竹篮挎着感收着沉甸甸的重量，苓幸福无比。

　　前面就是集市，人来人往，有些拥挤，苓担心与木木走散牵紧他的手。突然觉得手中竹篮重量变轻，苓猛地回头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佝偻地背影身上，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木木！”苓拽了拽木木

　　木木正专心护着自己的糖葫芦，生怕被人挤掉了。听到苓叫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同样将目光锁定在那人的身上，张嘴咬掉一个糖葫芦快速咀嚼，鼓起腮帮子奋力将山楂籽吐了出去。山楂籽击中了男人的膝盖窝，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苓悠悠走到男人身前，将木盒捡起放回篮子里。

　　“喂！”男人爬起来，瞧着眼前的美娇娘，凶狠道：“还给我！”

　　话还没说完，腿上又挨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苓被男人的惨样逗的直笑，不加掩饰，笑得恣意，唇红齿白，一笑倾城。苓生的漂亮，白皙的鹅蛋脸没有一丝瑕疵，一双好看的杏眼如春水般荡漾着多情，两腮不说消瘦也不算胖，恰到好处的圆润将五官填的饱满，唇小而厚，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极为明艳。

　　男人一时间看呆了，顾不上恼怒，愣在原地任由苓牵着木木的手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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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刚才干得漂亮！”苓夸赞道。决定要请木木好好饱餐一顿，“听说城中花月楼的神仙鸡最好吃了，我们也去尝尝！”

　　木木一听到吃就高兴，恨不得蹦起来：“好呀好呀！”

　　一路打听找到花月楼，两人要是不那么憧憬吃食，就该注意到路人脸上诧异地表情。花月楼可不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该去的地方，那可是京中最大的青楼。

　　“这就是花月楼啊！这么气派！”苓望着眼前张灯结彩的高楼，惊艳到了，等她攒够了银两也重新装修一下山海客栈。

　　“这么大！它的厨房也一定很大！”木木同样驻足观望，他长得矮小与花月楼高高的台阶齐平，由下向上打量花月楼，脖子弯曲的角度抬到最大,仰望悬挂在二楼的风铃。

　　“我给木木也修一个大厨房好不好？”苓俯下身子，迎上木木艳羡的目光，温柔地询问。

　　“不要！”木木垂下眼睑，拒绝地干脆。心里暗暗嘀咕：黑心女人又要奴役他做饭。

　　“你居然敢骂我！”苓嘴角僵硬地抽搐几下，这个傻木木是不是忘了他俩心灵相通，他想什么自己都知道，以为不骂出来就没事了吗？“不吃了！我们回去！”

　　“不嘛！我要吃！”木木眼泪汪汪，见撒娇不管用，猛地跳起来拿了装钱的木盒子就跑。

　　“臭木头，你给我站住！”苓提着裙子去追。

　　木木来到门前，想要跳进高高的门槛，却在半空中被人抱住。他只觉得落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中，好闻的脂粉味嗅进鼻中，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温暖吗？他喜欢。

　　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小弟弟，别错了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哦！”

　　木木脸红了，挣脱她的怀抱，转过身入眼是一张清秀温婉的脸，长的虽然没有苓漂亮，却让人感到一股母性的爱，这种感觉好奇怪。

　　“喂，臭木头，把钱还我！”

　　苓的声音这时候在他耳朵里格外尖利。

　　“你叫木头？”女人抿嘴一笑，眉眼弯弯，“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和你一样可爱哦！”

　　黑纱下，木木摸了摸自己的脸，苓说自己脸上面的木头纹路会吓坏别人的，所以出门必须带黑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可爱。一时间他都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害羞的捂着脸忸怩着身子。。

　　苓无语了，这是当她不存在是吗？提高嗓门再次喊到：“你是长了个木头耳朵听不见我说话吗？”

　　清秀女人拉着木木的手领着他来到苓面前，柔声的说：“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吗？”

　　“我看起来很像他娘吗？”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她这张脸山海内那个精怪看了不赞叹一句绝美。这个人类女人居然说她是木木的娘亲，她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吗？

　　“看样子是我误会了！抱歉。”清秀女人微微欠身道歉，转身对木木说：“木头，跟着姐姐回去吧！”

　　木木鼓足勇气说：“姐姐，我叫木木！”末了，垂下头去，木头脸上有着一抹诡异的羞红。

　　“原来是木木呀，也是很可爱的名字。”女人说完，冲他挥挥手，回到花月楼里，关上门。

　　“她，她，她夸我可爱哎。”木木幸福地要冒泡了，如果这个温柔的女人是自己的主人该多好。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女人做饭，他生火的幸福画面，为了美人虽死不辞。

　　苓面对忸怩的木木，有点恶心算了不打他了，下不去手。将木盒子抢回来，用手绢擦了擦，撂下一句话：“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别走啊！还没吃饭呢！”木木叫不回来她，只好跟上她，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能温温柔柔的说话！”

　　苓决定满足一下他的小小心愿，夹起嗓子，夹着人起鸡皮疙瘩的嗓子温柔地说：“可爱的小木木，今晚我要将你劈了生火哦！”

　　“才不要！”木木撇撇嘴，干嘛要用和她一样的嗓音和自己说话。此刻清秀女人已经成为了他此生的爱而不得，木木突然想起一件事,快速跑了回去：“我要去问问大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可不会等你！”苓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停下来在原地等着木木回来。

　　纵然苓没了以前的记忆，凭着她这几日在人类世界摸索的常识，看到花月楼门内众多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该明白此地就是传说中的烟花柳巷。

　　木木进去不多时，一个穿着典雅大方的女人扶着醉酒的男人从花月楼里走出来，瞧她衣着打扮明显不是花月楼的姑娘。

　　“呦，从前的花魁娘子结婚后也会求着男人回家啊！”

　　“花无百日红，女人就算长的在好看，男人要是看腻了，也就不觉得好看了！”

　　“花魁娘子要不要考虑重新回来啊，那些公子爷们可都念着你呢！”

　　女人在讥讽声中仍然面不改色，与马夫一同将丈夫扶上马车。直到帘子放下将耀眼的日光与讥讽声全部隔绝，她的脸上才有哀伤，眼眉低垂，望向烂醉在她膝上的男人。

　　“月，月白，给我唱首歌！”男人低声地说道，

　　虽然含糊不清，女人依旧听出这是在叫她的。她原是花月楼的第一头牌花魁娘子，月白意思是像是明月般在黑夜中依然皎洁。

　　“好！”女人轻声唱着歌，这一刻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