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岁入残雪

2、仆从

　　“鲁人？”苏瑾央挑眉。

　　白叔说她射伤了人，而且此人皮肤白皙光滑，衣着绸缎，牙齿白亮整齐，恐怕是贵族子弟。

　　不过叫苏瑾央说，此人说不定是养在家中的娈童。

　　“奴奴将这人带回去吧。”白叔还是不想让苏瑾言留下什么把柄。

　　苏瑾央可有可无应允了，她的目光扫过这个满面污垢的男人，不知道白叔是什么得出男人皮肤白嫩的。

　　“齐国破国，鲁国也乱了啊……”她发出一声感慨。

　　白叔在底下迟疑着开口，“奴奴怀疑此人是鲁国公子。”

　　能与公主并肩被称呼为公子的，从来都只有鲁国宗室。

　　“哦？”苏瑾央来了兴趣。

　　白叔也是鲁国人，自然知道的更多，苏瑾央不禁他与旁人来往，他便大方将苏瑾央赐予他的金饼和布料赠给不少人。

　　如此，他与各色人氏交好，彼此互通消息，还真有个游侠儿告诉了他鲁国的内幕。

　　“外面都说田安李三家进皇宫保卫鲁王，却没拦住大王王后自焚，鲁国公子乳母心怀不轨，将公子带走不愿他继承王位，这些时日鲁国上下都在追寻公子下落。”

　　“此人出现的时间蹊跷，又是从鲁晋两国边界而来，故而奴奴有此推断。”

　　苏瑾央笑而鼓掌，“大善，有白叔在，我果然省心，红蕊，赐白叔金饼。”

　　“是。”如清泉入流的清润嗓音自她身侧传来，漂亮的少年穿着华贵的红绸行礼，端着木盘走向白叔。

　　“至于那位，还不知底细，便请白叔好好看护，多打探一二吧。”

　　白叔：“喂喂。”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鲁国公子，那么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得到公主的信任，永安公主，如今晋国贵女们发自内心效忠的大王，她也向往之。

　　只是获得公主宠信不难，让公主相信她是可用之人，才是难事。

　　永安公主是大王唯一的公主，她们彼此之间，都私下说过，或许大王是知道公主的所作所为的，但是大王没有呵斥公主，默许了她们的追随。

　　公主或许是不一样的。

　　她苏瑾央虽也是家中独女，可就她虽知道的，族中有遗老想要将子侄过继给爹爹的，数不胜数，若不是顾及母亲是宗室女以及母亲背后的外祖家，她的好爹爹恐怕早就将家中奴下生的子女都赐予苏姓。

　　苏瑾央可不甘心，所以她借着母亲和公主的血缘关系求了公主一命，许她如公主一般纳夫，她是苏家女贵女，在晋国城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她愿意做表率，公主自然应允了，晋国由此还掀起了一阵女子纳夫热，有疼爱子女的，或是只有独女不想家产落在旁人身上的长辈，自然也只能答应了。

　　苏瑾央知道，这只是公主的第一步，公主要做的肯定不只有这些，她越想越觉得心中豪气万丈，她也想追随公主成就一番伟业。

　　那鲁国子心性单纯，白叔不过对他温言宽慰几日，又给予离开他一些衣食，他便放下了戒备，将白叔当长辈看待，还多次在府中打听父亲的门客阿丹。

　　他与苏瑾央年纪相差不大，手段却过于稚嫩，也不知道他从前是怎么过活的，苏瑾央听着身边人汇报鲁人动向都想笑。

　　不过这样倒也更好利用，所以她召见了那人。

　　好好洗漱打扮一番，又有了这些天的好酒好菜，眼前人倒是显露出几分不一样。

　　如今的平常百姓终日要劳作，皮肤多半晒得焦黄或黝黑，且多数人还吃不饱饭、衣不附体，看着骨瘦如柴的多，王公贵族锦衣玉食、又生来权贵，才有那股大大方方的气质，眼前这人虽然看着颇为胆怯，但确实不像凡人。

　　苏瑾央有些日子没有去后宅了，如今见着这么个与其说是贵公子，不如说更适合养在后宅给人当娈童的少年，不由得后牙有些痒，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好看的脸蛋，才有些可惜的收回视线。

　　这人不愿意露出真名，对外宣称自己不过是个小侍人，因鲁国皇宫大乱才逃了出来，这般劣质的谎言，苏瑾央也没有揭穿，历来奴仆无姓的多，苏瑾央便装模作样，给他取了个姓名。

　　“家中正好缺了人手，你便留在苏家做活吧，往日种种我不与你追究，如今给你取名阿想，赐苏姓，便留在我院中做些活计吧。”苏瑾央想着既然这人不肯说真话，那么她便将计就计，不叫这人在自己家中干吃白食。

　　苏想幸运就幸运在此，生了张苏瑾央喜欢的脸蛋，让她看见这张脸便对他有了几分包容。

　　要是过去的姬智听到自己被人赐姓，他只怕会掀了鲁国宫殿，可如今姬智非但没有觉得侮辱，反而有几分庆幸。

　　他听白叔说鲁国没了王族，跟疯魔一般到处搜寻自己，担心他的来历被苏家知道，会被推出去，姬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回鲁国，但既然父王母后让他逃跑，那他就要跑，离鲁国远远的。

　　“喂喂。”他低下头，避开面前少女如有实质般盯着自己面容的视线，将脸蛋深深埋进地里。

　　一旁的红蕊几人早就对他眼红的不行。

　　他们侍候在苏瑾央身边多年了，可如今还没有得到苏姓——这于仆从而言是天大的脸面。

　　眼前这人不过长了副还选不错的相貌……

　　“红蕊，你带他下去。”

　　红蕊照顾了苏瑾央这么多年，算是最得她心意的一个，他明白苏瑾央是什么意思。

　　“喂喂。”

　　刚安顿下来的姬智，哦不，现在应该改名叫苏想了。

　　刚安顿下来的苏想又被安排在了耳房。

　　虽然不能够贴身伺候苏瑾央，但是可以知道苏府的很多事情。

　　比如苏瑾央是苏府独女，后宅有一正夫，三侧侍，五个通房。

　　其中正夫膝下有一个女儿，另一个王侧侍有一个儿子。

　　这两个是最得宠的，才幸运的有子女做依靠。

　　除此之外，苏瑾央后宅还有不少男人，这些男人和他父皇的后宫一样，整日不是想着要争妻主宠爱，就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扯，口口吊。

　　姬智最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可是，他们好像过得很好。

　　如今的苏想，每日早早就要起床，用冰冷的水洗漱，再去伺候苏瑾央院中的其他侍从，最开始的他不肯，被这些人一起排挤过后才软了下来。

　　除了这些，他还要去洒扫院子，若是夏日还好，秋季落叶多，他挨骂也多，要是冬日更糟，往日纤细白嫩的手不仅又红又肿，还钻心的痒。

　　这样的苦都是苏想以前没有吃过的。

　　更别提靠近那个什么阿丹门客了。

　　日子久了，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他本就不够聪明，父皇母妃让邱姆妈带他走，大概也是知道他的吧，那，如果他不能替父皇母妃母后报仇，他们应该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毕竟以前在宫里，大家不是都很喜欢他吗。

　　苏想这样想着，洒扫的动作都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