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人间带薪休假》地理学者泰加林

4、夜半楼内莫高声

　　“住宾馆？拿钱来。”傅离伸手。

　　“哦哦，民间的货币吗？我没有。”

　　傅离：“你身为仙人居然一分钱都没有？”

　　肖节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一般，但他掩饰地极快，马上解释道：“哎，我这次出差下界来仙帝就给我批了三天假期，一时匆忙也没带钱财，回头我跟……财仙说，给你补上行不？”

　　虽说是后期还，但肖节说要找财仙时还是停顿了一下，好在傅离没听出来。

　　傅离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短短的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他早就身心俱疲了，思来想去还是不和眼前这家伙扯皮了。

　　“三天是不，给你找旅店也麻烦，你暂时待我家也行，跟我走吧。”

　　“好嘞傅兄～”

　　傅离总感觉这人有什么预谋一样，不过他眼下也懒得思考那么多了，一松懈下来感觉眼皮都快要合上了，肖节却还在身后笑眯眯，精神的很呐。

　　因为肖节其实在心里欢呼：好耶，省钱了！

　　傅离自己家就是阳焘市的，父亲在傅离上初中那会就去世了，家里的老房子在东边郊区还没拆，傅离本想卖了在市里找个房子把老太太接过去一起住，奈何她说老房子住的习惯，邻里街坊也都是旧相识，她一是舍不得地里种的那些菜，二是楼房住不习惯，所以一直也不跟他去市里住，说高楼大厦看着太压抑。

　　傅离劝不动老太太，就自己先在警局附近租了个便宜的四楼，一室一厅，上下班还方便，不忙的时候就回家陪陪她，钱打算攒着到时候买个视野不错的新房子再把老人接过去，反正老房子早晚得拆迁，老太太愿意住就先住着吧，他也不好惹她生气。

　　凌晨3点28分，八月的夏天总是天亮很早，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清晨有个好处就是很凉爽，8点半上班，所以傅离一般都会早起6点钟去晨个练跑个步，回来正好在楼下早餐铺子买点早点果腹，但今天怕是不行了。

　　肖节倒是一副清闲的样子，请假下凡来也不知道干嘛来的，他休息一会八点多还得接着回警局处理剩下的事务，想想更困了。

　　傅离尽量轻轻推开楼道门，这小区隔音不好，楼下住的俩大爷脾气也不好，有一点动静就会醒，然后冲楼道里骂街，有次他不是故意的重关了下门就被骂了，傅离也不想跟老年人争辩伤了邻里和气，索性赔了礼，以后把轻手关门当成了习惯。

　　四楼，中门，黑咕隆咚的楼道也看不清楚，傅离让身后的肖节帮他拿一下手机照个亮，他好找钥匙，肖节刚接过手机，楼道内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离，你回来了？那个……能邀请我进你家去坐坐吗？”

　　傅离正在找钥匙的手一顿，略带烦躁地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忍不住说到：“苏平雅，之前都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还要我把话说的再明白了吗？”

　　“可你刚刚明明就看了我的消息，你也没删掉我，说明你心里一定还有我吧……阿离，我真的错了……”苏平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让傅离更烦躁。

　　“你还要我说几遍？你自己和你那什么学长藕断丝连还不够，还跟他上床，我没那么大度非要接着绿帽不摘，之前没删你是因为我妈还和你妈是多年的朋友，她也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我也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结果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傅离四处在身上找手机，突然想起来手机在肖节手里，便又从他手里抢了过去找到通讯录，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净。

　　“这下你满意了吧？”傅离给苏平雅看记录删除的界面，苏平雅看完后一脸绝望到不可置信的模样，飞快地哭着跑下楼去，楼梯门也紧接着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果不其然楼下接着传来了一楼老头骂街的声音。

　　傅离一言不发，他今天已经够糟心的了。

　　肖节也一言不发，毕竟观戏不语。

　　不过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傅离找到钥匙把楼门打开，把鞋蹬掉径直走到了沙发上一瘫。

　　“进来吧，你睡卧室就行，卫生间可以洗澡，请自便。”

　　肖节一直没出什么动静，安静的让傅离以为没这么个人呢，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又累又烦的，他现在就想先睡一觉。

　　肖节看了一眼傅离，睡得到快。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今天他一直被迫全程跟着这位警察，换他自己碰上这么一堆事也挺闹心，本来这出租屋就不大，一室一厅，傅离还把房间让给了他。

　　肖节来到里屋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有夏天盖的毯子，凡人一般身体都比较脆弱，要过度劳累或者着凉生病了肖节自己可不会治病。于是他拿出毯子搭在了睡沙发的傅离身上，而后又回到了卧室里。

　　房间内只有滴答滴答钟表的响声，肖节望着天花板，仙人也需要休息，但不刚需，但或许是身在凡间的原因，毕竟不是灵力充沛的天庭，他居然也莫名有点困。

　　不过他没忘了自己来凡间干嘛的，考察群仙……这条只是搪塞仙帝的借口。找到给他下梦魇的人，把这个功德“圆满”的傅离搞上天庭去给自己当副使才是他的目的。

　　第一条怕是暂时做不到了，况且疑点重重，傅离长得和梦中唤他名字的人十分相像，但本人却实在看不出来会法术的样子，他甚至根本不信仙。难道只是巧合？给他下梦魇的另有其人？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就是傅离的可能性，所以他还是得提防留意。

　　第二条，倘若真不是傅离做的，那么这个傅离他得怎么说服他上天呢，这样大功德的人才绝不能放过，可是他这一世并不信仙，难道只能等他死了魂归地/府他才能去把他弄上去？

　　可是这个傅离得什么时候才能死啊？他也不能找机会弄死他，毕竟不能随便用法术是一方面，再者说还有仙规在上，等他阳寿尽了再说吧。

　　不过他假期就三天……三天肯定等不到傅离阳寿用尽，他最近也就能请这一次假，再想请假就又得过几百年了，压榨人的天庭，等到下次这个傅离说不定又转世转哪去了，或者就是自己给他仙缘助他提前成仙。

　　他刚才去地/府，司冥使的下属跟他说哈徳斯带来的三头犬不适应天庭的环境，于是就被暂时寄养在他们中土地/府里，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疯跑了出来，把地/府搞得一团糟，听说常梧玄为保护卷宗还被疯狗咬伤了……

　　这怎么这么赶巧，他要去调傅离的档案，档案就都乱套了找不到？肖节总觉得有鬼，但他又没办法证明。

　　有谁不让他查这个傅离吗？那他可就更得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傅离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肖节闭目养神了片刻，似是听到了什么响动，他睁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凡间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客厅内傅离的手机一直在响，傅离却没有要醒的迹象，肖节好奇地拿起手机，上面写着的名字是小郑。

　　“我看看……嗯……上面写着滑动接听……哎？成功了？”

　　肖节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

　　“喂？喂？副队啊，队长找你呢，你怎么还没来啊，都快十点了？”

　　肖节听着熟悉的声音，想起来这是昨天在审讯室对他大呼小叫的愣头青，于是开口说到：“你是傅离警官的那个下属吗，叫小郑的？”

　　小郑愣住了：“这声音……你不会是昨天那个神经病，叫什么肖……肖什么玩意来着，你怎么拿着副队的电话？”

　　“谁是神经病？他现在在睡觉，你先别打扰他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我一会儿等他醒了转达给他。”

　　肖节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没毛病，他自己本身也最烦睡觉的时候有人吵醒他，推己及人了属于是，可是对方仿佛不这么想。

　　“啊？你们，你和我们、我们副队在一块呢？他还在睡觉？你们在一起睡的？”小郑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肖节莫名其妙，他还想解释，却听到对面小郑光速说：“没事没事，不打扰你们了，我跟队长说副队感冒了请假，你们俩好好休息哈～”然后就把电话给撂了。

　　……怪人。肖节把电话塞回傅离怀里，微微端详了片刻，一打眼还觉得他和梦里的人很像来着，但相处了半天现在看着却又觉得没那么像了。

　　因为梦里的人，他感觉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而眼前这人，也就睡着了之后还能少点攻击性。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他也没在梦境中真切地看清那人的脸，总感觉，隔着一层雾一样。

　　肖节抻了个懒腰，又回里屋把窗帘拉上，决定接着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