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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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脑子里什么也没想，阿茉季斯特根本没注意赤井秀一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代号。
她眼神空茫，一双眼睛仿若收容万物，可心理上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什么也没看清。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骨骼都在嘎吱作响，五脏六腑不受控制地颤栗，她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在发抖——应该是没有吧。她盯着自己抬起的手臂想。她想她的动作应该依然冷静而平稳。
随着她的抬手，无人机阵型发生了变化，稍微分散开来，从不同的角度锁定着目标。
刚刚才因为看清女孩面孔不自禁放松了戒备的茱蒂，立刻本能地举起枪。
“不许动。”阿茉季说。
她展示了一下，让他们看清她手中的遥控装置。
“这些无人机已经预先架构好了行为模式，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拥有自主判断的智能。”
斗篷少女继续说。
“倘若你们轻举妄动，我会操纵无人机杀死你们。相信你们会明白，前面山道发生的事情如果在此复刻，没有人能逃脱死亡。”
“当然，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相信在我动手之前，依你们的能力，足够及时精准地阻拦我——不管瞄准的是头还是手臂。不过在那个时候，无人机会自动执行我预设好的指令。黑麦威士忌，我发誓，即使是你，也会在这些无人机的自杀式袭击下尸骨无存。”
茱蒂不禁看向身边的赤井秀一。
这明晃晃的针对赤井秀一本人的敌意，实在太过扎眼了。尤其因为对方看起来只是不谙世事的少女，简直让人想要质问你究竟做过什么。
迎着两位女性热烈的目光，赤井秀一本人倒是泰然自若。
“在这个距离下，如果你命令无人机自爆，你自己也不能幸免吧，我们都会被炸死。”
阿茉季没有说话，她就像一个输入了错误指令的机器人，因为输入错误，便给不出任何反应，只以漠然的表情回应。
她看起来也实在不像会在意自身安危的样子。
赤井秀一只好改变策略。
“既然还没有动手，看来是想跟我谈谈？你想谈什么？”
嘀，输入正确。
斗篷少女眼珠动了动。
“我问你。”她轻轻地说，“‘关于他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谅赤井秀一，他迟钝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数分钟前他自己说过的话。
并非记性不佳，也不是说完了就没放在心上，而是他过于吃惊，实在没想到与波本的私下对话会被根本不在现场的阿帕莉缇芙复述出来。
而且，阿帕莉缇芙可能与苏格兰存在关联，这件事也足够使他惊讶。
赤井秀一沉吟。
“他是你的什么人？”
阿茉季没有说话。
好比程序又遇到错误，斗篷少女活像一个游戏中只有几句重复台词的低智NPC，沉寂半天后，开口仍是同一个问题，梦游一般的语气：“什么叫做，‘关于他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赤井秀一沉默。
茱蒂已经忍不住露出古怪神色。眼前这名少女的表现已能令人察觉异常，不仅仅是迟钝，而且会让人怀疑是不是认知或者精神有点问题的程度。
在手握杀器的情况下，精神状态堪忧的家伙可比正常人更加可怕。
赤井秀一却似毫无所觉。
他非常有耐心，同样化身复读机，再一次重复：“苏格兰威士忌，他是你的什么人？”
阿茉季沉默不语。
——他是什么人？
诸伏景光……是什么人？
诸伏景光是……
是她不得不放弃的一种习惯。
是没有选择只能割舍的旧物。
是逐渐模糊褪色的晴空与海。
是拿不起与放不下。
诸伏景光是……
苏格兰威士忌从来不是她的任何人。
苏格兰只是一个陌生人。
思绪已经卡壳，程序走上死路。在缠绕成死结的蛇蜕里，一个颇有些气急的声音打破无限死循环：
“阿茉季斯特！”
阿茉季微微抬了抬头。
眼前是昏暗的天空和绵延的山崖，那声音原来不是从思维迷宫的蛇蜕内或外部，而是从秘密通讯器中传来的。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什么地方？
她恍惚的神思一瞬间清醒，仿佛被猛地拉回现实，终于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我在……”她顿了顿，面无表情说道：“散步。”
一道山风吹拂起她的鬈发，她接着说：“吹风。”
然后她注视着对面的FBI探员们：“看风景。”
茱蒂·斯泰琳探员简直要毛骨悚然了。
因为对面斗篷少女的表现，就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突然开始自顾自对着空气说话。
降谷零在强行链接的秘密通讯里冷笑。
“阿茉季斯特，你散步的时候带着无人机？遛它们好玩吗？我怎么不知道无人机什么时候还需要遛了？”
阿茉季沉思。
“……是个好主意。等我以后做个机器狗吧，遛狗更加自然——你会喜欢狗吗？”
——我喜欢……我喜欢了个神仙！养小孩能不能够像养小狗一样，选乖巧听话不叛逆的养？
降谷零面无表情：“把你的无人机收回去。”
“暂时不行。”阿茉季叹气，“现在稍微有点事，等我忙完之后好不好？”
——你还包容上了是吧！
降谷零忍了又忍。亏他仍能把跑车开出战斗机的平稳。他瞄了一眼后视镜，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平铺直述地普法：“根据国土交通省无人机对策基准，运行无人机需要登记并且拥有飞行员资格认证。另外，无人机操作导致交通事故或公共安全事故要负法律责任。阿茉季斯特，收回你的无人机。需要我提醒你，你在往恐怖分子的方向狂奔吗？”
金发青年的声音极度冷静，甚至平静无波，却隐隐含着恐怖。
通讯器里悄无声息。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青筋隐现。
“赤井秀一是我会去解决的目标，你……告诉我，阿茉季斯特，你想做什么？”
赤井秀一注意到，对面斗篷少女身上的气息又改变了。
她一直给人一种抽离感，如同游离的幽灵，或者一位梦游者，但自从与什么人对话开始，那种抽离感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真实了一些。然而此刻，她又变了回去。
“……我和你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距离遥远，夜风扰动，若非山野静谧，他肯定也捕捉不到这只言片语。
她似乎念了一个名字，但完全没有声音，这个距离也不可能看清口型。
只是赤井秀一直觉地认为，这个名字应该是“zero”。
“……我不是会为公众牺牲的警察，我没有坚决贯彻正义的使命感，我不像你们被制度约束，也不曾拥有你们的信念，为了达成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不在乎法律、规则、后效、世人言语，也不在乎人权。”
阿茉季斯特声音轻似自言自语：
“所以这就是我想做的：哪怕践踏你们尊重的和必须遵守的东西，我也要杀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本人：……
他稍微有点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车辆的轰隆声遮盖过去。
白色的跑车，如流星一般划过低空，沿着陡峭的山体攀爬然后飞跃下来。
一直全神贯注着眼前危险人物动向的茱蒂探员，都仰头看向这一幕，目瞪口呆。
前方是被落石封堵、完全不可能通行的山道，然而从那个方向，从根本没有路的山崖上，飞下来了一辆车？？
这辆车像体操冠军那样漂亮地落地，又漂移出一个完美的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在不可思议地飞跃和急行后，又不可思议且毫发无损地停下来。
金发公安怒气冲冲地下车，车门摔出很大一声响。
“你想杀人？！”他大步向斗篷少女走去，一边走一边从腋下枪袋拔出配枪，拔枪上膛动作一气呵成。他本该就这么毫无迟疑地冲到少女面前，他坚决的态势也宣告定会如此——但是，在掠过两位FBI探员的时候，不知道他忽然才注意或者想起什么，明明已经走过去，又突然止住脚步，猛地转身，枪口毫不犹豫地瞄准。
“把枪放下！”他对着茱蒂喝到。
金发美女探员的枪一直指向阿茉季斯特，没有放下过警戒。
而首先做出反应的竟然是赤井秀一，他在金发公安抬枪的一瞬间就抬起了双手，以示自己根本没有持枪，脸上的表情有一百二十分无辜。
茱蒂则震惊地看向降谷零，又用同样的表情看了看更远处的少女，在两者之间徘徊的视线生动地表现出她已经搞不懂这位公安是来干嘛的，到底是想来解围救场还是借刀搞FBI，有没有分清楚谁才是场上最危险的那个人。
然后她就确定应该是后者。
因为金发公安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后，似乎暂时放下了什么，转头继续大步前进，却是一抬手把枪扔给了那个女孩。
是的，他把枪扔了。
扔给了操纵着无人机声称会把所有人炸死在这里的危险人物。
而斗篷少女还接得手忙脚乱，差点让枪掉在了地上，金发公安都没有趁这个机会拿下她！
“要杀人是吧！”降谷零握住少女拿枪的手，对准自己胸口，十分怒不可遏：“开枪！杀一个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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