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知名少女的柯学救济论》昏睡布偶

22、第 22 章

　　“病人因为食用花生制品发生过敏性休克，出现严重的呼吸道阻塞症状，已紧急服用了抗过敏药物，需要注射肾上腺素急救。”
　　急救电话已经拨通，柯南把手机抬到半空，安室透冷静地对接线员说明情况。

　　即使无法呼吸，耐受缺氧的情况下人类也能再坚持三到四分钟，过敏性休克的急救时间就在几分钟内，而最近的医院派遣救护车到来的最快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

　　迅速判断完情况，安室透把手机扔回给小学生侦探，将阿茉季从吧台椅上抱起来。

　　柯南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

　　“报警，并且保护好现场。”安室透扫了一眼窗外的黑色SUV，对露出害怕表情的小学生们轻声说道，“在警察到来之前哪也不去，你们能够做到的，对吧？”

　　元太、步美和光彦闻声点头。柯南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意识到这也是组织成员对他的威胁——如果他跟着离开，少年侦探团的小孩子们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外表只有七岁的侦探悄悄握紧了拳头，只能看着安室透抱着失去意识的鬈发少女离开。窗外街道上，黑色SUV里的司机好像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从车内走下来，却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着白色马自达旋风一般飞驰而去，黑衣的司机看了店内两眼，站在车边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看起来应该是在联络什么人，大概率是向上级反馈情况吧。

　　至少能证明，波本跟疑似组织成员的黑衣司机即使都是组织成员，也很可能不是一伙人。
　　柯南这样想着，找出了备注名为佐藤警官的电话。

　　“……还有，只有安室先生一个人送阿茉季姐姐去医院了，我想，如果有更熟悉和亲近的人在阿茉季姐姐身边是不是更好呢？佐藤警官能代为通知阿茉季姐姐的亲人吗？”

　　报警说明完情况后，柯南补充了这么一句。

　　“……据我所知，阿茉季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会去医院，高木君很快就会到现场，放心吧，柯南君。”

　　得到这样的答复，柯南放下手机。

　　他对波本心存疑虑。

　　花生过敏只是安室透的一面之词。在他们到来之前阿茉季就已经坐在这里，并且吃完了蛋糕。咖啡厅店员点餐时询问了忌口，由此得知阿茉季对花生过敏——如果发生过这种事倒也不奇怪。破绽在于安室透给阿茉季喂的药片。柯南完全没看到安室透从哪里拿到了那瓶药——当时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可无论药是哪里来的，都有十分说不通的地方——

　　因为安室透喂药的过程毫无多余动作、毫不犹豫。如果药瓶是从阿茉季身上找出来的，即使有严重过敏史的人随身携带抗过敏药物合情合理，连确认一眼药瓶上的药物信息都不曾，竟然就能那么百分百确定药瓶里一定是抗过敏药吗？

　　但是，如果药物不是从阿茉季身上找出来的，而是安室透本来就有的。那么问题更大了，除非安室透本人也有严重过敏史，否则什么理由会让他恰好随身带着抗过敏药？柯南甚至没看到他找药的动作，说明即使药是放在波洛咖啡厅的——也就是咖啡厅齐备到这种程度，甚至准备了客人可能需要的药物——药品位置也放得不远，不隐秘，不需要费力辨认。

　　这根本不可能。柯南觉得根本解释不通。

　　他十分忧虑。相比于安室透恰好跟阿茉季一样有严重过敏史这种巧合，他觉得还是某人早有预谋的可能性更大。如果阿茉季最初看起来像过敏的症状只是用了某种手段误导别人的，随后给她喂下不明药物并把她带走才是安室透的真实目的呢？如果是这种手法的话……

　　柯南当时就想到了这种可怕的可能性。但他没办法阻止安室透，除了双方力量差距，还有在那种紧急情形下，他判断失误耽误急救时间的风险和波本别有图谋的风险一样可怕——甚至后者可能还好一些，因为如果单纯是为了杀人，波本好像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

　　再冷静想想，他手腕上的测定仪没有报警，这也是波本无杀人意图的佐证。通过最近一段时间对测定仪的使用和测试，柯南已经基本确认了会使测定仪发出警报的条件。首先是地点，必须在犯人作案现场附近，这里有一个距离的限制，大约十米之内。然后是时间，限制条件相比而言不那么苛刻，即使犯人本人已离开现场同样会触发警报，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通过西弥斯系统能够得到的情报会随之减少，柯南还不确定多久的时间才能让现场存留的杀意粒子无法测定，至少数小时的时间差依然不会影响测定仪的警报功能。

　　所以，阿茉季突然的过敏，如果是波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波洛咖啡厅就是现场，测定仪没有报警只能说明他并不想杀人。

　　柯南定了定神，注意到窗外的黑衣司机结束了通话，朝店里走来。

　　“刚才在这家店发生了什么？被店员抱走的那位女生，你们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对着几位小朋友，司机大哥语气很和蔼。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见多了各种事件，比寻常孩子更加机灵，光彦警惕心十足地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问？”

　　“忘了自我介绍。”司机大哥抱歉地笑笑，“我是那位女生、也就是阿茉季斯特小姐的司机，来自思维测量研究所。你们看见外面那辆车了吧？其实是我送她来的，我一直在外面等她。”

　　他指了指窗户外那辆黑色SUV。因为语气和内容都十分具有说服力，他立刻取得了孩子们的信任。小学生们叽叽喳喳跟他讲起刚刚发生的事件。

　　然而他能够取信的也只有这三位真小学生。

　　柯南冷冷看着，默不作声。他倒是没觉得黑衣司机说了谎，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司机和同事，在发现同伴晕倒并被人带走之后，在确定同伴安危之前，会有这种闲暇余裕来向路人打听同伴晕倒时所发生的具体情况吗？

　　也就是看咖啡厅里只有几个小孩子，才会这么不走心地敷衍吧。

　　柯南现在更加确定，这位司机真的是黑衣组织成员了。

　　因为，只有他认识那个带走同伴的人，知道对方是谁——也就是说他知晓带走阿茉季的人是波本——才能解释这位司机现在的行为逻辑。

　　“原来是这样。”司机大哥说，“警察马上就会来是吧，那我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等他们。我也算是人证。”

　　他这么热心于事件的调查，表现得如此可靠，又一次增加了在小孩子们心中的可信度。

　　柯南抬起头，用天真的语气问：“那阿茉季姐姐那边呢？你不担心吗？”

　　司机愣了一下。
　　“那边……不是有那个，你们说的安室在关照她吗？而且我还有其他同事，会立刻去医院确认情况的，不用担心。”

　　柯南能看出，在面对这个突发问题时，这人并没有说谎。

　　一边派人关注阿茉季和波本那边的情况，一边命令此人在这里跟进后续调查——显然黑衣司机刚刚那通电话，得到的是类似这样的指令。

　　看来阿茉季过敏休克的事件并不在组织预料之内，对他们来说这也是突发情况。至于带走阿茉季的安室透，他们知晓他的身份，所以相信事态还在掌控之中，但同时，至少黑衣司机这一伙人，与波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所以还需要另外派人去确认情况，而不是完全信任波本。

　　柯南迅速思考了一番组织那边的情况，又继续用小孩子的语气问道：“所以阿茉季姐姐真的对花生过敏吗？”

　　“是的，这我也有听说。”司机相当配合地回答，“因为这件事，研究所里从来不会出现含花生成分的食物。”

　　——“从来不会出现”，这么确定？
　　柯南微微一愣，捕捉到一些信息：阿茉季斯特这个人的生命安全在研究所中十分重要，或者说，在组织眼中她的存在十分重要。思维测量研究所……与JST和警视厅关系如此密切的机构，为什么还同时与组织这样暧昧，会被组织成员渗透到这种程度？

　　如果研究所代表着组织中某一拨人，波本又处于什么位置？是他谋划了这次事件吗？目的呢，为了有正当理由带走阿茉季斯特？

　　此刻，柯南心中充满了疑问。他转身看向刚刚阿茉季所坐的位置，吧台的桌面上还放着阿茉季留下的一些物品：羊偶造型的背包、只剩蛋糕残渣的精致餐碟、几颗糖，还有一个自带吸管的随行杯。

　　柯南观察了一下随行杯。杯子里盛的是牛奶，从吸管的痕迹看牛奶被喝过，但喝的不多，因为杯中乳液还剩下大半。

　　一般情况下，过敏症状的发作会在接触过敏原后的半个小时以内发生，半个小时以上才发作的非常少见。所以，致使阿茉季过敏的食物，大概率就在眼前的三种之中。

　　糖，牛奶，以及蛋糕，是吗？

　　只要调查清楚阿茉季过敏的来龙去脉，他心中那些疑问，也会随之一一解开吧。

　　小学生侦探目光坚定。
　　——那么，就让他来找出那个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