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丹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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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风止澜再睁开眼时，已是午夜时分，漫天星斗散落眼中，如梦似幻，他怔怔看了一会儿，直到瑶天诀被星光引动，自动运转起来，才反应过来身在何时何地。
翅膀压在身下血液不通，一起身就泛起一阵麻痒，风止澜呲牙咧嘴地缓了一会儿，抬手摸摸胸口。
两天时间，伤口表面已经愈合，只有真元运转到这个位置时，经络会有滞涩感。
已经很好了，幸好没有刺穿膻中穴，不然光修补穴窍都得再花两天。
雚疏的尸体还躺在旁边，还保持着刚死时的姿态，风止澜割下独角，剖开肚皮，掏出一团软弹的妖丹。
妖丹一离体，尸体的臭气就开始散发出来。
风止澜正要离开，视线扫过地面上被刨出的一个小坑，忽然顿住了。
记得它发现了一条矿脉来着？
发财的机会终于轮到我了？
风止澜舔舔嘴唇，跑到小坑前蹲下，双手贴住地面，闭上眼睛感应起来。
上古妖族得天独厚，生来就能沟通天地，只要确定地下有矿脉，不用钻井，只需要神识探一下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半晌，他面色古怪地收回手。
地下五百米确实有一条玉石矿，但……
那是条留影石矿。
用一颗留影石换了一条不值钱的留影石矿，真是赚不了一点。
不过蚊子腿也是肉，还是掩盖一下。
风止澜掏掏储物袋，禁制阵盘还剩两个，他取出一个布置在这里，然后把雚疏尸体拖远。
等一切忙完，天色大亮，群山的轮廓清晰起来，风止澜飞至半空，长风从指间浩荡而过，携来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
这里的资源实在匮乏，只有外围植株茂密，内部多为裸露岩石，没有灵植，也没有裸露的灵石矿脉，山间灵气匮乏，不算是结丹的好地方。
好在还有五千中品灵石，应该足够支撑到结丹了。
顺着灵气的流向，风止澜找到一个灵气聚集的溶洞。
这里的原住民是一只蝠妖，眼神不太好，但十分识相，遥遥感应到凤妖的气息，就二话不说逃了。
风止澜只能笑纳。
布置好结丹需要的防护和聚灵阵法，他将剩余的灵石全都堆在身边，深吸一口气，开始入定。
半妖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和妖的两套修炼方法都可以学，但问题也出在这里：人与妖的修炼模式不能兼容，如果选择一种，必定要摒弃另一种。
风止澜这二十年来做的事，就是用秘法将自己妖族的一部分躯体与本命凤火相融，妖的部分在凤火中，人的部分在肉身里，让这两套系统能互不干扰地运行。
大部分努力都成功了，只是凤火虽然游荡在经脉之中，却全然不认这具人类躯体。
修为境界越高，它就越嚣张，一旦调用真元，浑身经脉都会被凤火烧灼。
发现这个问题后，他一边压制修为，一边试图掌控凤火，但进展非常慢。
秘境之行在即，为了不在危险时暴露身份，也只有先用雚疏内丹封印住它，突破金丹，其他的后面再做打算。
岩石一般坚硬、稳定的寒意从雚疏内丹抽离，流淌入经脉之中。在风止澜的控制下，它们犹如一条丝线，将一簇簇游离的凤火串联、约束起来，封存到丹田之中。
等所有凤火全部收敛干净，风止澜放开限制，在丹田气海中，浓稠的液体荡起波涛，随着一缕新的灵气引入，气海底部析出了一颗小小的固体。
凤妖这种上古妖族，生来就有妖丹，风止澜还没结过丹，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才小心、匀速地向里导入灵气。
液体涌动得越来越激烈，最终在他的牵引下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正是那颗结晶。
风止澜放缓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操纵起灵气来。
结丹，开始了。
*
“师傅对我可真好，一出关就送上这么件大礼。”
李怀素洞府中，三男一女围桌而坐，其中一个高冠束发的少年捏着杯子，笑容中透出几分想自尽于此的安详。
正是闭关一个半月，出来就被塞了任务的方杳。
李怀素冷冷开口：“杯子价值十五上品灵石，捏碎了双倍赔我。”
方杳嗫嚅两下，敢怒不敢言地放下杯子。
偃群舒刚刚讲解完这次秘境的大概情况，还有前不久太一宗等多个宗门弟子被害的事情，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一饮而尽，想起来还有事要问。
“你在合辙峰看见风止澜了吗？他还没出关？”
“没有啊，他就没闭关。”方杳记性拔群，他出关登记时扫过名册，根本没有风止澜的名字。
看见偃群舒愣住，他奇怪道：“大师兄，你莫不是傻了，风止澜怎么可能闭关修行。”
“可他也不在自己洞府……”
偃群舒想不出宗门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一待就是半个月。
祝黎忽然拍桌，恍然大悟：“那天那个闯阵的不会是他吧？”
“闯阵？”
“就调护宗大阵那天，马上就要调试好，忽然有个弟子冲出去，快得我连背影都没看见。”
方杳急了：“这时候他出去干什么？你怎么不拦着点！”
“我哪知道是他，后来我们发了召集弟子回来的信号，两三天内，在外的弟子就都陆续回来了。”
谁知道风止澜还在外面。
偃群舒腾地站起来往外走。
李怀素一直盯着他，见状赶紧起身拦住：“师兄冷静，先给小师弟传音看看。”
被这么一拦偃群舒才恍然回过神来，阻止了正要准备传音道具的方杳。
“先等等，我看看他大概在哪里。”
刚才一时情急，他都忘了自己和风止澜已经结契，可以通过道侣契约感知到对方大概的位置。
“怎么看？”
偃群舒触动契约，一缕极细的联系在他脑海中标示出了大概方向。
那点象征着风止澜的微光距他千里之遥，还极不稳定地闪烁着微光，那是体内真元在被大幅消耗的征兆。
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祝黎，出入大阵的灵符给谁了？”
祝黎结结巴巴地说：“陈……陈长老。”
“我出去一趟。”
偃群舒绕过李怀素，急匆匆地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祝黎才犹豫着打破沉默。
“刚才那个，是道侣的契印吧？”
李怀素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祝黎又看向方杳。
方杳正在抓自己的头发：“我是闭关了一个半月，不是闭关了一年半对吧？不对，就算是一年半，这也太离谱了！”
“……别纠结这个了，现在师兄和小师弟的安全最重要。”李怀素开始分配任务，“祝黎你和我一起追师兄，方杳，你去把这件事禀告给你师傅。”
“他能拿到灵符吗？”
“我觉得陈长老守不住灵符。”
“……”
“走吧，抓紧时间。”
方杳麻了，只得马不停蹄赶去找谢棠。
谢棠正在看密报，脸上阴云密布，端起孟沉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就甩手砸向门口：“冷了，重泡。”
方杳一踏进门差点被暗器砸中，还好身手敏捷往旁边闪了一下。
茶杯清脆地碎了一地，茶水还往外冒着滚烫的热气。
师傅的嘴是什么做的，这都嫌凉？
方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给孟沉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孟沉笑笑：“你终于出关了？见过大师兄了吗？”
谢棠收起密报，视线落在碎茶杯上，不太自在地咳嗽一声：“你怎么来了？”
“见过了，都跟我说了。”提起这事，方杳疾步上前，“师傅，大事不好了，风止澜他十几天前溜出去了！”
谢棠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样的大事，听见最后一句，放松下来：“哦。”
“然后刚刚大师兄发现他不见，也要追过去，现在已经去找陈长老要灵符了！”
孟沉正好端上新泡的茶，谢棠这次没再提意见，很平常地喝了一口：“随他们去，秘境开启前会回来的。”
方杳不能理解：“您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不急啊，我相信他们。”
方杳更不能理解了：“您是说您相信风止澜？”
“论修为，他是比不过你们，论自保，你们都不如他。”
虽然不清楚风止澜有什么倚仗，但谢棠知道，一个常年苟在门派里，连出宗门任务都要找个打手的人，不会忽然做这么冒险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有把握。
方杳还想说什么，谢棠已经撂下茶杯谢客：“好了，你刚突破元婴，境界都不稳，去巩固下境界，顾好你自己吧，别在秘境里拖后腿。”
“……是。”
方杳气闷着走了，心里还是很担心风止澜。
千里之外，风止澜对宗门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完全忘了道侣契约能找人的事。
此时他的心神全部放在了自己的丹田。
在那里，一颗光滑圆润的金丹静静悬浮着，四周真元如雾般环绕，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涌入经脉之中。
金丹成了。
不止成了，还让他直接晋入金丹中期，险些突破至金丹后期。
只是再往后，凤火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才连忙收手。
风止澜睁开眼，此时以人类之躯再去看溶洞万物，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五感更加灵敏，对灵气动向的观察也更加细致，坐在这里，只一眼，就能很轻松地找到禁制阵盘的薄弱点。
他站起身，灵石粉末自身上簌簌而落，他抬手按向那处薄弱点，真元灌注之下，手掌呈现出玉石一样温润的莹白，将这些真元收束在指尖一点，然后……
喀拉——
禁制如玻璃破碎，阵盘也随着一声轻响裂成两半。
很好，对真元的掌控力也提升了。
风止澜收起背后那对羽翼，换上备用的黑衣。
结丹圆满完成，下一站是……小杏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丹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