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暧昧》好利扬

43、周末上门

　　落葑菲腾地站直身子。
　　夺少？百分之五十？一半广告费退还给商家？扣掉平台和公司抽成，到手直接少个零。

　　从某种程度来说，做博主确实挣得挺多。但那已经是过去式。

　　三年前正值行业风口，经济环境蒸蒸日上，老百姓消费欲望强烈。微博已经势弱，作为唯一一个好物种草平台，小红书受万千品牌方青睐。

　　那时候做博主，尤其是美妆和母婴类，广告接到手软，每天打开邮箱几十封邀约邮件。博主们挑挑拣拣，选出几个钱多事少的品牌方，一个月轻松过万。勤快点的三五万很常见。

　　落葑菲跟公司的老博主聊过天。
　　那时候，热门赛道单条广告报价在粉丝量的10%-20%左右。当月要是出了爆文，价格还能更高，高到不敢想象。

　　那时消费者信息来源还算单一，博主爆文等于商家爆单，报价根本不是问题。

　　后来涌现很多种草带货平台，抖音，视频号，得物，逛逛，美丽修行......都想来分一杯羹。

　　落葑菲大四入行，自媒体已经杀成一片红海，大多数博主涨粉进入瓶颈期，商单报价也回落了一个档位。
　　但只要够勤奋，一周至少保证三更，还能有点肉吃。

　　去年开始，整个行业颓势明显。消费力下行，双十一舅舅的工厂都没爆单，小区快递柜也冷冷清清，不见以前快递成山的盛况。

　　越来越多账号开始发“干货”，会几个专业名词就唬人，教素人怎么当博主，涨了点粉丝就开始卖课割韭菜。

　　两年内，蒲公英后台注册创作者数量从三万激增到六十万。
　　有本事的没本事的，所有人都冲进去，结果就是大多数人连口汤都喝不到。

　　落葑菲最近几个月数据很好，但一天也只能接到三五个邀约，这放在以前，邮箱早该爆了。

　　虽然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但落葑菲每条视频都提前一个月开始想选题，提前2-3周开始拍摄素材收集资料，主页每一条视频都是她的心血。

　　她不希望努力变得这么廉价，所以她拒绝了。
　　【是落落呀：抱歉哦，宝子，最多给到10%呢。】
　　【PR对接中：好的，那我和品牌方提报一下哦。】
　　【是落落呀：嗯嗯。】

　　这一提报，就再也没有下文。
　　第二天落葑菲甚至有点后悔，那个品牌她真挺喜欢的，早知道给20%的返点了。

　　后来落葑菲才意识到当时自己有多天真，20%根本入不了PR的眼，说了要50%就是50%，少一个点也不行。
　　那时的自媒体已经僧多肉少，你不做，有的是返点更高的博主抢着做。

　　周末一早，易姜忺还在睡梦中，就被门铃吵醒。看了眼电子门铃，居然是落葑菲。

　　扫了眼时间，才七点半，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落葑菲够轴，用行动教易姜忺做人。没人来开门，落葑菲就一直按门铃，还不见人来，她就打易姜忺手机，微信不接就打电话。

　　易姜忺被吵得天灵盖嗡嗡响，摔着枕头爬起来开门。
　　“咖啡腌透了？晚上做贼早上还起这么早，不用睡觉是吧？”开门的那一刻光线刺进眼睛，易姜忺更烦躁了。

　　落葑菲又见到了易姜忺另一面，原来他也有起床气，原来他睡觉也会鸡窝头。但那张脸就是起死回生的神药，顶着鸡窝头依旧帅得窒息。

　　落葑菲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样了样袋子，包里都是打理花园要用的工具，“这几天都在担心扶桑花，真没怎么睡觉。”笑得狗腿。

　　易姜忺哼笑，谁信她的鬼话，转身让门开着，“看你一会弄出什么花来。”

　　落葑菲把工具包放在门外，嘿嘿笑着跟进来，“我先做早饭。”
　　易姜忺喝着水醒了点神，竖着掌心制止，这么早他根本吃不下。

　　“那我直接去花园？”
　　易姜忺点头应允。

　　落葑菲在院子干得热火朝天，勾兑杀虫剂，涂抹粘虫胶，除草驱虫。易姜忺呢，早去楼上睡回笼觉了。

　　落葑菲一直忙到中午，红扑着脸蛋进门，易姜忺刚好穿戴整齐下楼。

　　周末，他穿得休闲，纯色白T版型很好，叠戴银色项链，很潮很讲究。没有硬凹造型的刻意，整个人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品味，仿佛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落葑菲想，最近网上流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松弛感。

　　为了能借到钱，落葑菲铆足了劲表现，“易总午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落葑菲拍着手找厨房，一会易姜忺点了菜，她就手机搜教程。找点赞高的，味道总不会太差吧？

　　易姜忺给了落葑菲一个眼神，“我像会在家做饭的人？”他都是外面吃的。
　　“那我们去买菜？”落葑菲扬着声音征求“雇主”意见。

　　其实易姜忺觉得买菜麻烦，但想起落葑菲那句自夸，决定给她个机会证明自己到底多聪明。

　　开车去菜市场。

　　两个人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买菜不问价，看着不错就拿，还价什么根本不存在的。

　　落葑菲虽有多年独居经验，但她吃饭都在食堂。周一到周五在学校食堂，周末就在社区食堂，反正自己不开火。

　　去停车场的路上经过水果店，老远就能闻见四溢的果香。门面里颜色好看的水果整齐摆着，标标志志别提多养眼。

　　七月正是吃西瓜的时候，落葑菲也爱吃西瓜，盯着那一片绿油油走不动路。

　　易姜忺看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开口，“还缺个饭后水果。”
　　“那买个西瓜吧！”落葑菲拎着菜直奔水果店。

　　落葑菲对着一个几乎是正圆的西瓜拍拍打打，她刚在门口就相中这个，“长得真周正，就你了！”
　　“你买西瓜打球？要那么圆干什么。”

　　易姜忺后半步进来，在众多西瓜中挑出一个椭圆形，“这个。”
　　落葑菲伸头看看，“这个不行，屁股都没黄，肯定没熟。”

　　“你有透视眼？”
　　“我看过视频，教人怎么挑水果。”
　　“那打个赌，十万。”
　　提到钱落葑菲就怂了，“你掏钱，听你的。”

　　易姜忺带着胜利把西瓜搬到称重台，老板拍了几下摆摆手，“换一个，这个没熟。”

　　落葑菲双眼冒光，把那个球搬过来，“我就说吧，你那个听着闷闷的，肯定没熟！”
　　易姜忺傲娇切了一声，“自己拿。”插兜离开水果店。

　　老板是个退休大爷，被两人的互动逗得直笑。

　　易姜忺对吃没什么欲望，落葑菲便自作主张，要来个话梅排骨。刚好天气热，吃点酸甜口的促进食欲。

　　教程看着简单，但实操起来问题重重。
　　首先那个排骨，怎么炒都不焦黄，落葑菲就一直那么在油里炸，烧好的排骨又老又硬。咬得智齿疼。

　　易姜忺实在看不下去，勉为其难帮了她一把，结果完美复刻。

　　落葑菲端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话梅排骨，简直惊呆，“易总你厨艺居然这么好！”真是神了，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易姜忺看了眼手机上的视频，又给了落葑菲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你就这么聪明？”

　　这不是有教学，照着做都做不好，难道照葫芦画瓢也需要智商？
　　她确实变了，变得很会说鬼话。

　　落葑菲泱泱听着，伸出一根手指，“再给我一次机会。”

　　来回折腾都快下午一点了，易姜忺到现在还没进食，饥肠辘辘的，没那个心思跟她折腾。
　　照着落葑菲搜的教学视频，一番操作就是四菜一汤。没有翻车，色香味俱全。

　　落葑菲握着筷子给易姜忺竖大拇指，“真是太绝了，易总，你都能开店做私房菜了。味道真不比外面下馆子的差，没想到堂堂外企CEO也有颠锅的天赋。”

　　易姜忺一句“到底谁给谁干活？”堵住了落葑菲的嘴。

　　这顿饭吃得静悄悄，临了落葑菲才跟易姜忺找话题聊天。
　　“易总，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易姜忺捏着筷子，抬眉一个眼神杀。
　　落葑菲意会，哦对对对，捂着嘴，“你能帮我个忙吗？”
　　“不能。”

　　落葑菲假装没听见，“我下周要去重庆出差，你能帮我照顾下橘子吗？小猫比小狗好照顾，你就隔一天去铲一次屎就行。”
　　“不是买了自动猫厕所。”
　　“那只能自动铲屎，不能自动倒。”

　　橘子在别墅的那几天，铲屎都是小时工做的，易姜忺对这些不太了解。

　　“你在沪城没朋友？”
　　“橘子认生，她就跟你和我比较熟，她最喜欢你，连我都比不上。”

　　落葑菲也不想麻烦易姜忺。但橘子是流浪猫，胆子还是有点小的，见到潘芮都应激哈人，不让靠近不让撸。
　　但在易姜忺面前很乖。

　　落葑菲厚着脸皮掏出备用钥匙放桌上。
　　易姜忺看着玲娜贝儿的挂件哼笑一声，丑死了，“我不喜欢猫。”

　　“别这么狠心啊，好歹我们一起带她去打疫苗的。”
　　“打感情牌没用，我只去过一次，之后并没有参与。”是你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把橘子接走，现在别想打感情牌，易姜忺就是这么记仇。

　　“橘子刚得过寄生虫，现在天气热，医生说一定要注意卫生，不然轻的尿闭，重的可能肾衰竭。”
　　“关我什么事。”

　　落葑菲要气死了，这男人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