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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怕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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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张熟悉的脸闯进灯光。
“易总!”落葑菲惊喜,人跟着放松下来。
易姜忺往落葑菲身后看了眼,“你一个人回来?”
落葑菲点头。
“他不是对这里很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不安全?”易姜忺扬声嘲讽。
“他当然知道,我们刚在前面路口分开。”
易姜忺幽幽看了眼远处,没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往酒店走,落葑菲跟在易姜忺身后,灯光下的背影挺拔遒劲,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易总,你是来接我的吗?”
易姜忺踩着锃亮的皮鞋停下脚步,转头露出怎么可能的表情,“我夜跑。”
“哦......”
人一旦放松下来,话就多。落葑菲今天玩得超开心,话更多了。
“今天幸亏有我同学,所有景点都没排队,超级丝滑。”
易姜忺没作声,抄兜往前走。
“易总,你见过大卫吗?真的巨大!”
“一进门就看见大卫的雕像,我的天呐!跟屋顶一样高。”落葑菲举着双手比划,“以前在书上看过,以为就一比一的人形呢,好家伙居然有两米多!加上那个底座,四五米高!”
落葑菲越说越兴奋。
“怪不得学艺术的都去意大利深造,我看见很多白人小孩,对着大卫临摹哎。咱们的孩子只能看看网上的图片,效果能一样么。实物真的太震撼了,像个活人。”
易姜忺拧眉,表情越来越僵。听着落葑菲叭叭,感觉很不爽。
落葑菲正在兴头上,只顾自己讲,没注意易姜忺。
“我们还去圣母百花大教堂了!外面的彩绘好漂亮~真的好美好美。”
网图最多只拍出了十分之一的美,今天天气好,蓝天下的红色拱形顶真的美惨了。
“我们还登顶了,佛罗伦萨真的好小哦,一眼就看完了,呵呵呵。”
易姜忺越听心越烦,忽然加快脚步。
“等等我。”落葑菲小跑着跟上。
“我们还吃了冰激凌。”落葑菲捂嘴,“哦不,那叫ge-la-to~”
有模有样模仿着本地人的发音,“开心果口味的超好吃!明天再去尝尝薄荷味的嘿嘿。”
“够了!”易姜忺突然发火。
落葑菲正龇牙咧嘴,被吼得两眼发懵,“怎么了......”定在原地,愣愣看着易姜忺。
他一拳打在石墙上,还好有草皮,否则皮开肉绽。荷尔蒙爆炸的小臂上青筋暴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有力量。
领口本就没扣,现在被扯得更开,喉结滚动,“闭嘴。”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他也没得罪你吧?”落葑菲替赵珂喊冤。
“来的那天我就强调过,不要太招摇,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狭长好看的内双死死锁着落葑菲,眸底氤氲着怒意,红得吓人。
酒店不远处几个黑人围坐,闻声看向这边。
易姜忺欺身上前,逼得落葑菲后退一步。
他毫不避讳指着看过来的黑人,提高音量警告落葑菲,“这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落葑菲胸中窜起一团无名火,“你才给我闭嘴!”
发了好几条视频都不过审,心里正憋屈,易姜忺又来火上浇油。
顾不了他老板的身份,落葑菲更大声质问,“什么叫‘这就是你想要的’?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他说得含蓄,但落葑菲听懂了,无非就是对女孩的羞辱。
“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没权利对我大吼大叫,更没资格对我的私生活指指点点!我没让他送到酒店就是因为怕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很自豪?”
圆亮鹿眼里一汪晶莹,路灯下更加楚楚可怜,泪珠滑过脸颊,留下湿痕。
易姜忺绷紧下颌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哪里可怕?”
“你自己不知道?”落葑菲学着易姜忺,一副嘲讽的语气,“整天一副通天达地无所不能的样子,但凡多看你一眼就会被吸进黑洞!”
说着眼睛又泛酸,落葑菲扁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淌,“说了你也不会懂。”抹了把眼往酒店去。
易姜忺很残忍。
他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的魅力,却又对她忽冷忽热。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总在这种不确定的情绪里拉扯,让她喘不过气。
落葑菲点开手机搜索最快回沪城的机票。
完全不顾身后的那句“落葑菲!”
这是易姜忺第一次称呼她全名。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落葑菲正要关门,被易姜忺掌心抵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黑洞,我有那么恐怖?”
今晚他尤其在乎落葑菲对自己的看法,他就算再恐怖,能有那个居心叵测的渣男恐怖?
落葑菲这个蠢蛋,钻进猎人的捕兽夹里还乐呵呵咧着嘴傻笑。
“Please, keep ,quiet, sir!”身后传来工作人员警告。
易姜忺没回头,面上更加不悦,烦上加烦。
落葑菲和工作人员对视,那人仿佛在看两个低素质游客。
已经晚上,左右房间都住了人,公共场合争吵确实不太好。骨子里的道德感作祟,落葑菲撇开头没再继续抵抗。
易姜忺掌心推开门板,错身进屋。
屋里关着窗户,关上门后空气不流通,加上走了路,两人都有些微微出汗。
封闭空间里酝酿的着黏腻的暧昧。
易姜忺就站在门后,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衬衫又解开两粒,隐约可见胸肌起伏的线条,“那男人另有所图,你脑子清醒点!”
“请问我哪里不清醒?老同学吃个饭而已,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以为真就吃个饭?”易姜忺被气得牙痒,瞬间推翻几个月来对落葑菲的改观。她还是那么蠢,结结实实的蠢,蠢得无可救药。
落葑菲靠着墙冷笑,“你们男人是不是很会彼此攻击?他让我提防你,你又说他另有所图。”她太生气了,说什么话已经过不了大脑。反正什么最能戳人心窝,她就说什么。
幽幽问:“我到底信谁?”
“他中伤我?”棕眸一沉,“活腻了。”
“你别伤害他。”
“舍不得?”
易姜忺往落葑菲身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警告她,“四年前全家在新西兰置业移民,没两年就破产了。这里的破美术馆是他全部家当,穷得请不起员工,比起同窗情谊他更需要钱。”
落葑菲撇着脸,拼命靠墙想离易姜忺远一点。
但他双臂撑墙,将自己圈在里面,他声音盘旋在头顶,每个字都往耳朵里钻,“你知道暗网吗?知道一个成年人的价格吗?知道欧洲每年有多少年轻女孩失踪吗!”
易姜忺连声质问,干净的发际线上耷拉着几根碎发,一切开始失控。
落葑菲有些混乱,不知到底该信谁,倔强回了句,“与你无——”
刚开口,就被易姜忺锁着手腕举过头顶,男人的身体靠得更近,低声问,“怕我?”
“放开!”落葑菲挣扎。
易姜忺垂眸看着她毫无威胁的小动作,大掌拦腰,反手将人转了个身。
落葑菲双手仍然被禁锢在头顶,但脸已经朝着墙面。
身后贴着易姜忺结实的胸膛,她就这么被夹在易姜忺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耳后是男人炙热的气息,“是不是怕我?”从耳尖到耳垂,再到脖子,浑身迅速穿过一道电流。
全身泄了气一样发软的同时,眼泪不受控制流下来,落葑菲额头抵着墙面,肩膀不停颤抖。
双臂吊着,像个绝望的犯人。
薄外套短短套在身上,把本就瘦弱的身材削得更加纤细。薄背上隐约可见蝴蝶骨的漂亮形状,微微颤动,仿佛真长着一对翅膀。
她不是个会示弱的人,但眼下根本没办法,易姜忺仿佛失控的野兽,她害怕。
孱弱的哭声唤回易姜忺的理智,落葑菲感觉腕上一松,手臂酸痛地下坠。
易姜忺意识到是自己失控,抿唇垂眸,看见腕上几道惨白的勒痕,眸底闪过愧疚。
“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落葑菲抽泣着下逐客令。
古铜色的帅脸上,从僵硬的愧疚,到自尊被挑衅的不悦,最后都归于平静。
转身离开。
易姜忺走后,落葑菲趴在床上默默流泪,她第一次见这样的易姜忺,很陌生。
环顾四周,是易姜忺主动让出来的房间。
想想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出门在外是该警惕一些。但她受不了易姜忺霸道的方式,从不解释,什么都得听他的,真是老板当惯了。
抹干泪后落葑菲又掏出电脑,小红书上的违规视频还得重新剪,没钱可真他妈憋屈。
她把所有可能是违禁词的内容都删了,字幕也改了,再重新发布。
这次没有违规提示,发布成功了。
“落落爱护肤”的账号一周三更,之前的视频删除了,就还欠一条。
要是更新量不够,账号就会掉生态位,以后的视频会更难出数据。
忙完发现包还在对面,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
开门的易姜忺只裹了条浴巾,屋里氤氲着淡淡的烟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