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场安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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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升起，齿轮互相咬合，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沉重帷幕被拉开。身着华丽礼服的演员在舞台上睁开双眼。
棚顶的灯光骤然投下，台上的演员面无表情，瞳孔本能地缩小。
这种完全不为演出人员考虑的设计，要说习惯，肯定是习惯不了的，但主演却不愿移开视线示弱分毫。
目之所及的观众席有着难以数清的层数，上方更是悬浮着数个大型物体……或许是vip包厢？
看不清是何形态的观众们低笑窃语，但在一个沉郁的男声响起之后，这些噪音如灰烬一样消散，只剩一个女声低柔吟唱的空灵歌谣。
“欢迎来到天鹅绒房间。”
交叠着双手悠然而坐，兴味盎然地看着明智，之前自称为“伊戈尔”的男人，有着大得仿佛能瞪出来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和长长的，像童话人偶一样的鼻子。
明智看到他和这个空间的第一眼，就在心中吐槽：从舞台扮相上来看，这家伙一定不是什么正面角色。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位穿着蓝色制服的……童工。
自称为芮斯汀娜和卡萝莉娜的双胞胎女孩看起来顶多也就是小学生，有着几乎一样的面孔，戴着相反方向的单眼眼罩，白金色的头发梳着不同的发型，倒也还好辨认。
文静的芮斯汀娜怀里抱着节目单，急躁的卡萝莉娜一本正经地把棍子磕在手心里，用凶恶的目光瞪着明智吾郎。
“喂，伶人。”穿着保安制服的卡萝莉娜威胁性地挥了下警棍，细胳膊细腿的，就算舞出破空声也没什么气势。
“主人交代的任务你放在心上了吗，啊！？”
而在童工气势汹汹质问的时候，自称伊戈尔的男人，面上那个只能称之为是奸笑的表情全然未变。
明智见此地的主人不发言，沉吟片刻后对女孩淡淡地解释：“抱歉，我只是还没有掌握其中的诀窍。”
“你……”
卡萝莉娜激动地想冲上前去，伊戈尔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停下。身怀暴力的孩子令行禁止，甚至看向男人的目光是儒慕着的。
哈，很经典的威慑，就是选角不怎么样。
明智站在主演的位置，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如一个刻薄的评论家一般无情地嘲讽着面前的场景。
“也罢。”那男人呵呵地笑了几声，“虽然在某些方面做得不行，但起码……”
他摆了摆手，那双手被包裹在白手套之下，但仍嶙峋得不似人类。随着他这个动作，原本死气沉沉的剧场内，某些隐秘的机关开始运作，舞台缝隙中鼓动的气流把演员的华服吹得扬起，原本站定是看不到的东西也随之显现——
那是一些细丝……或者在当下的场景里，可说是木偶线吧。
看似是演出中心的主角，实际不过是别人的牵线人偶……明智心中的一个角落里有个烦人的声音说：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随着伊戈尔的动作，其中一根线被拉紧，明智的左手不因为他自己的意志而抬了起来。
明智没有反抗，也随着他着看向那根新出现的丝线，看着一张塔罗牌从无到有地在其上凭空浮现。
这个本来就接受了自己已经落败死去，而且对复活重来极为不满的家伙会如此配合，全因他第一次被拉进来的时候已经反抗过了。
但他的人格面具被像道具一样被陈列在剧场后台一动不动，自身又被无法挣脱好像生在身体内部一样的丝线束缚，活动范围无法离开这个舞台。
在短暂的狼狈挣扎之后，明智不愿继续在怪人面前丢丑，只得接受了这不是他目前能打赢的对手，暂且偃旗息鼓，以待后计。
“哦，你真是抓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啊。”
伊戈尔颇有兴味地让无中生有的塔罗牌落到明智的手中。明智稍稍动了下手指，夹住卡片，转向自己。
L'étoile……XVII，那就是第十七张塔罗牌，星。
牌底下有十颗星星，其中只有两颗是实心的。
“这是什么？”他问。
“是你的羁绊……”或许伊戈尔知道明智吾郎的秉性，他笑呵呵、慢悠悠地补充：“和身边人的羁绊，会成为你的力量……”
“……这些，”明智抬了抬另一只手拽住几根随风飘荡的丝线，“都是？”
“呵呵呵……”伊戈尔打了个响指，几张塔罗从虚空中出现，盘旋在明智吾郎的身边。
愚者，魔术师，教皇，战车，星星。不知为何，他看见卡牌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代表了谁。
在其他卡牌只有一两颗星星的情况下，十颗星全部点亮的愚者牌尤为显眼，明智古怪地多看它一眼。对他们的秘密是否已暴露在怪人面前的顾虑最多只占一半，另一半则是在暗暗唾弃，他和来栖晓的羁绊竟会被认为如此坚固。
……以及，为什么在来栖晓和锦织真珠的指代物同时出现，这个叫伊戈尔的家伙觉得意外的是“星”？
“并非如此，况且……贵宾包厢可是有数量限制的，好好挑选你的羁绊。”伊戈尔说，“为了你的更生，要有利用一切的信念啊……”
明智看着伊戈尔，在这个不曾眨眼的男人前面不改色地答：
“我自会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
“很好。等你的心灵中增加了新的人格面具之后，再为你使用这里的设施吧。”
丝线松懈下来，明智重获了有限的行动自由。他转过身看了眼伊戈尔示意的方向，后台的一角放着一堆维修用的材料和设备，各式残损的人偶碎片则散落一边。
明智的胸膛中，心脏怦怦直跳，脑袋里此刻却无比安静。罗宾汉和洛基在他试验过的、触不能及的范围里漂浮着，偶尔展示一下自己的帅气姿势，此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不、不……
他不愿意融合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愿意他们被拆开、拼合，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组装在一起。
在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没有什么英雄和救世主降临，没有人喊着什么友谊啊羁绊来到他身边，没有人为了爱而留下。他一无所有，只有不愿认输的执念和脑海里的两个声音。
无论对错，他终究是用他们两个的力量为自己获取了想要的东西，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从不因为他的选择不合意，或者他不够好之类的原因而离开他。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他们曾经发下誓言。
“我明白。”
明智牵了下嘴角，对伊戈尔和两个女孩说道。
……
等意识中的帷幕落下，明智的灵魂又回到了他的躯壳之中。
来栖晓还站在刚才那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一旁的新岛真怀疑地看看明智又看看来栖，让明智不禁疑惑来栖晓对她说了什么。
其余人围了过来，摩尔加纳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啊？”
明智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关切注视着他的同伴们。
……他是不是要利用身边的一切，他又要达成什么目的，哪轮得到别人指指点点？
“没什么，走吧。”
被莫名其妙的家伙叫过去骚扰一番，明智心情不好，一路上下手又快又狠。
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者是令人安心的，也是令人无措的。
龙司找了个间隙偷偷落后一步。
“什么嘛，你这套还挺帅的……”戴着骷髅面具的的金毛上下打量一下来栖晓的长风衣，生疏地寒暄起来，“我说，你和Crow看起来很熟？”
“也就认识几个月吧。”来栖回答。
“哦？你们果然是以前一起拯救过世界的伙伴吧！那他还装腔作势假装自己也是第一次进异世界。”龙司嘀咕，不过音量也不算很低。
作为看着明智吾郎进入异世界，假装很震惊，然后快速退出回去上课的人，他在意这个也不奇怪。
晓眨了眨眼，忧郁第一次在他仿佛什么也不在乎的松弛神色中浮现。
“我真的很希望事实就是那样。”他说。
明智不知有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总之，他刚刚让罗宾汉狠狠地用百万吨突袭把阴影打成淌了一地的黑色液体。
物理技能消耗了他大约六分之一的体力，一旁都有回复能力的摩尔加纳和杏终于有用武之地，一人给他来了一发治疗。
“那是什么东西？”
一直没能参加战斗的新岛真突然问道。
姑且充当着导航的摩尔加纳茫然抬头，“什么？”
Crow的战力确实过于碾压，他自己的方向感也很好，这让摩尔加纳多多少少有点懈怠。
“眼珠之类的东西？”明智耸耸肩把它捡起来，他单独打穿的宫殿很可能比整个怪盗团一年份的都多，对这种小设计也见怪不怪，“可能会用在哪里的机关上吧。”
“啊，听起来真像游戏，”新岛真又指了指旁边，“那，那个呢？”
“也是Loot。”明智便也用游戏术语回答，“重要道具之外，这种偶尔也会掉落……金钱、道具、增益buff什么的，能从这个可能性里之芽里拿其中几个吧。”
“怎么样，想拿什么？”明智民主地看了看同伴们，用眼神征询意见。
却意外地看到了来栖晓惊讶的神色。
明智眼角一抽。
这家伙自己倒是从不问队友想法，但这又是在惊讶什么呢？！
“……除了Crow之外，其他人也能吗？”一直安静缀在队伍最后的来栖晓突然出声问道，“用意志扭曲Loot的内容？”
“我倒是没试过，”龙司回答他，奇怪地反问这个更早认识明智的人，“诶，这种事Joker你不是应该比较清楚吗？”
“我不能。”来栖晓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场安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