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禁止》松风吹月

27、大侄子

　　这会儿除了烧烤，其他饭店都关门了。徐进也没什么吃烧烤的兴致，反正家里还有吃的，随便弄点什么吃吃得了。

　　到家后，大狗估计是闻到味儿了，对徐进偷偷回老家不带自己的行为强烈谴责，躺地上蹭来蹭去哼哼乱叫。

　　徐进揉了一把大狗的脑袋，路过沙发时又雨露均沾地摸了把咪咪。

　　等他洗完手出来，安明怀正盘腿坐在地上，像哄小孩一样抱着大狗，手还时不时在大狗肚皮上拍拍，咪咪正蹲坐在他俩面前舔毛。

　　“……”真是没眼看。

　　徐进走到厨房门口，斜靠着门框问安明怀：“你吃什么？”

　　“拉面！”安明怀摇摇怀里的大狗。

　　想吃拉面又要和面又要烧水扯面，还得收拾菜炒个浇头，徐进嫌麻烦，“换一个。”

　　“那你随便做吧进哥。”安明怀说。

　　徐进啧了一声，“你就这么想吃？”

　　“想了两天了。”安明怀说，“本来今天下午可以吃的，这不是被徐进大侄子打搅了嘛。”

　　“还真叫上大侄子了？”徐进瞥他一眼，“你属蛇的？给根杆就顺着往上爬。”

　　安明怀又开始帮大狗挠下巴，“反正按辈分他就是我侄子。”

　　徐进垂下眼眸没接话，屋里一时只剩下大狗谄媚的嘤嘤声，安明怀捏住它的嘴筒子，“好了大狗不要再摇尾巴了，你这粗壮有力的尾巴打得我胳膊疼。”

　　安明怀喊他：“进哥？”

　　“嗯。”徐进回过神来，“你确定想吃我做的饭？”

　　正准备点头的安明怀霎时愣住，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尝过一口的出自进哥之手的绝世珍馐，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要做吗进哥？”

　　徐进瞪他：“那你做。”

　　“我不会。”安明怀说，“我以前没做过饭。”

　　“不会做可以学，谁生下就会做饭。”徐进又啧了一声，“你到底做不做，你不做就吃我做的。”

　　安明怀回想一番，老爸好像没说过，不许他学做饭，立即把大狗放到地上，“我做！进哥你教我！”

　　进厨房第一步，是在徐进的监督下，把刚摸完狗的手洗干净。

　　徐进找出个大点的陶瓷盆，舀了一碗面，又给面粉里加了小半勺盐，将盆放在案板上，为了防滑还在下面垫了条湿抹布。

　　“先来和面。”徐进喊安明怀。

　　安明怀一手端着碗凉水，一手在面粉里搅动。

　　徐进指导他：“哎对就是这样，水慢慢倒，倒进去的搅匀了再继续。”

　　依靠在案板上边玩手机边看的徐进非常满意，没想到安明怀这小子第一次进厨房和起面来还挺靠谱的。

　　吃拉面的面团要稍微软一点，但也不能太软，徐进看着盆里干面粉已经没了，连忙喊停安明怀继续倒水的行为，“行了行了，把面絮揉成团。”

　　安明怀常年练琴，手上劲不小，很快就揉出一个面团，只是手上和盆边还沾着不少面粉。

　　徐进又督促他：“败家玩意，手和盆上的面粉都搓搓干净，被你沾走的面都能做一碗疙瘩汤了。”

　　安明怀下意识去摸鼻子，又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面，硬是半路刹停，只用手背蹭了下。

　　手上的面粉沾了水已经开始变硬，很难搓下来，安明怀搓了两下，只蹭掉一些浮粉，他拍了两下手，十指张开无辜地看着徐进，“进哥，搓不下来。”

　　徐进看着脸上沾着面粉的安明怀，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捏住安明怀搓了几下，“这不就下来了。”

　　安明怀也开始笑，抬着手翻看一圈，发现无名指上还沾着一点，“进哥，这里还有。”

　　徐进刚准备抬手给他搓搓，忽然感觉不对劲，俩大男人挤厨房里搓手是个什么事儿啊？

　　“学会了就自己搓。”徐进收敛笑容，低头扣面盆去了。

　　安明怀乖乖哦了一声，看着徐进又揉了揉面，给上面盖了个小盆。

　　他将面盆推开抹布扔去一边，问安明怀：“吃什么浇头？”

　　“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的。”安明怀对着徐进笑起来，看着莫名有些乖巧，这会儿他倒是放低了要求，不像在店里时要吃加牛肉粒的超豪华四合一。

　　徐进去冰箱取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放在水池旁，“那就西红柿炒鸡蛋。”

　　打鸡蛋前，徐进想了想，将抹布拧干净，对着案板来回擦了三遍，才取了个中号的碗出来。

　　“鸡蛋在案板上磕两下，磕破了就掰开把鸡蛋倒碗里。”

　　安明怀拿着鸡蛋轻轻磕了两下，没破。于是用力猛磕一下，手一抬，鸡蛋液就完整地躺在了案板上。

　　徐进眼疾手快端起碗搭在案板边缘，将鸡蛋液划拉进碗里。

　　“进哥我不是故……”安明怀连忙道歉。

　　“继续。”

　　“意的。”安明怀见徐进没有生气，又继续磕第二个鸡蛋，这次还挺成功，就是碗里混进去一片鸡蛋壳。

　　“进哥，这个是不是弄脏了？”安明怀不好意思的看着徐进。

　　徐进说：“没事，刚洗过了，捞出来就行。”

　　鸡蛋壳混在碗里滑不留手，安明怀捞了半天才捞出来，耳朵都红了，“这下是不是真脏了？”

　　徐进啧一声，从筷子篓里抽出双筷子递过去，“吃不死你，赶紧的，打好鸡蛋切西红柿。”

　　厨房新手的通病——怕刀。

　　安明怀右手拿着刀，恨不得站到地球另一端去，左手更是缩得远远的，徐进都看笑了，“你干脆把大狗叫进来，让它帮你按着得了。”

　　安明怀也笑了下，却克服不了对刀的恐惧，他从小就被爸妈叮嘱，这双手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不管哪里受伤，手是绝对不能伤到的，为了不被老爸训，他连摔跤都不敢用手扶。

　　他拿着刀的手很稳，丝毫没有颤抖，却半天切不下去。

　　徐进扫了眼他的眼睛，似乎看出点端倪，“行了我切，你去扒点葱和蒜，再从冰箱里给我拿个青辣椒出来。”

　　“好的进哥。”安明怀如释重负放下刀，立即跳远，恨不得和放着刀的案板站个对角线。

　　徐进三两下切好西红柿，又切了炒菜用的配料。说是吃西红柿炒鸡蛋的浇头，他还是去冰箱取了一块奶奶煮的牛肉，切成小粒放在碗底。

　　燃气灶上烧上水，徐进展开揉面垫，将面团从盆里取出来，冲安明怀招手，“过来揉面。”

　　这会儿刀放远了，安明怀又可以过来老实干活。

　　醒了一会儿的面团很快被他揉得光滑，徐进将一根比小臂还长一截擀面杖的递过来，“可以了，擀面。从中间往四周擀，边擀边转。”

　　安明怀手确实灵巧，第一次擀面就能擀出个圆圆的面饼，而且薄厚均匀，让徐进忍不住夸他：“行啊你小子，擀面还擀得挺好。”

　　结果刚夸完，安明怀又开始拉胯。切成小指粗细的面坯还需要拉开才能下锅，徐进感觉最简单的一步，反倒难住了安明怀。

　　用力太小太慢，面撑不开，用力太猛，面又会断掉。

　　安明怀拉坏好几根，急得耳朵都红了，徐进本身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怎么说都不行，直接从后面捏住安明怀的手，“来来来，感受一下我怎么拉的。”

　　安明怀放松胳膊，被徐进带着，一根粗细均匀光滑细长的面条出现在手中，又很快被徐进带着放进锅里。

　　徐进问：“会了吗？”

　　安明怀这会儿已经从头红到衣领里了，“会，会了。”

　　“会了就拉面去，你脸红什么？”徐进有些奇怪。

　　“我，我就是，”安明怀有点磕巴，“很少有人从后面这么抱我，有点不好意思。”

　　“……”徐进一口气憋在胸口，这是在教学！搞得好像故意抱他一样！

　　他想抬手给安明怀一巴掌，看着粉红色的安明怀又感觉不太合适，憋得自己胸口疼。安明怀却好像开了窍，一根接一根扯着面。

　　等面全部下锅，徐进黑着脸在另一个灶上架起炒锅，喊安明怀：“过来炒菜。”

　　为了不影响饭的味道，徐进打定主意不动锅铲，全部让安明怀看着来。

　　切配菜时他专门用厨房纸擦干了水分，下锅不会蹦油，安明怀顺利炒完咸口的西红柿鸡蛋，面也可以出锅了，洗净炒锅重新烧油，放上蒜末辣椒面热油一浇，齐活！

　　安明怀端着两个碗眼巴巴问徐进，“进哥，还要放什么调料吗？”

　　徐进打开冰箱，舀了两勺剁椒酱出来，说：“少放点酱油和醋，先尝尝，味儿淡了再加。”

　　面拌匀徐进尝了一口，神色一动，看了眼安明怀，“你真是第一回做饭？”

　　安明怀点头，“对啊，我在家连泡面都没煮过。”

　　徐进忍不住唏嘘，这小子真是得灶王爷青眼，随便做个饭味道比他精心调制的好多了。

　　安明怀端着自己的碗被大狗一路从厨房门口送到餐桌，坐好尝了一口，“哇进哥，我做的面真好吃。”

　　徐进感觉自己心窝子被戳得疼，打开被安明怀抱了一路的皮蛋豆腐，推到他面前，“赶紧吃饭。”

　　皮蛋豆腐这会儿非常入味，唯一的缺点是嫩豆腐已经散架了，卖相不太好看。这豆腐又嫩又散，筷子不好夹，徐进去厨房取了两个勺子。

　　等他出来，才发现安明怀筷子放一旁静静坐着。

　　“你吃啊，坐着干嘛？”徐进问。

　　安明怀冲他笑了下，拿起筷子，“在等你啊进哥，一起吃。”

　　徐进怔了一下，他想说就这么两分钟有什么好等的，无不无聊，又什么都没说，抿着唇角将勺子放在饭盒边上。

　　大狗就卧在他们脚下，坐下后能感觉到毛茸茸的热意。

　　“吃吧。”徐进说。

　　安明怀捏着勺子舀了一块蘸满汤汁的皮蛋，“好吃！就是稍微有点咸。”

　　“就着面吃就不咸了。”徐进低头说。

　　徐进刷好碗出来，安明怀正在陪大狗和咪咪玩，咪咪的玩具小鸟边飞边叽叽叫，大狗已经学会了握手，在安明怀一声接一声的“好狗”中，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好一副父慈子孝图，徐进暗道。

　　见他出来，安明怀干咳一声，抓住小鸟关掉，无辜地看着他说：“进哥，先说好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的，就是吧，我一低头，你手机正好亮了，正好你手机消息锁屏不隐藏，正好我就扫了一眼，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看到什么了？”徐进捞起手机解锁，是徐峰发的消息“进叔你不会真不管我了吧。”

　　安明怀看徐进脸色还凑合，小声问：“进哥，你该不会还要管大侄子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