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梅竹马·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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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四十七年，注定是个不平和的一年，前线的战争进入白热化，踏上战场的孩子年龄一年比一年小，可阵线却逐步向着木叶迫近。很长时间，纱绘子都没能在族人的脸上看到笑脸，更别说族长早已奔赴前线，一年有多半时间都不在家中。
这次止水回村，带来一个沉重的消息，宇智波带土在战场上牺牲了。纱绘子同带土有过几面之缘，都是在族人聚会的时候，私下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但族人的牺牲终归是沉重的事，纱绘子看着一向开朗的止水难得消沉，不由心里也觉得惋惜，她伸出手握住止水的手腕，轻声道，“止水，节哀。”
“我只是……”止水叹了口气，仿佛是想说些什么，顷刻之间又换了个决定，说起别的事来，“你近来怎么样？”
纱绘子凭直觉想他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讨论她的生活，只是想用什么转意注意力罢了，便转而说起鼬的成长。果然，听到鼬因为蛀牙的关系被美琴勒令不许吃糖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直觉得鼬从小就早熟，可在嗜甜这件事上，还是孩子气的很呢。”
“是啊，这孩子在别的方面有多早熟，在这方面就有多幼稚。”纱绘子跟着笑出声来，“他还央求我偷偷为他买金平糖来着。”
“你答应了吗？”
“嗯……很难拒绝。”纱绘子顿了顿，用剩下的良心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好好监督他刷牙的。”
“算起来，再有两年，鼬也要上学了。”止水随意的说着，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看向纱绘子，想起面前的女孩并未选择忍者既定的道路，故而没有在忍校入学的事，略微有些局促起来。
纱绘子却没有让他为难，托着腮笑了，“是啊，鼬天资卓越，以后必定会有大作为的。不过，要追上你的风采，大概是有些困难了。”
被这样直白的夸奖击中，止水脸有些发烫，他强作镇定道，“都是谣传，你也听他们瞎说。”
“真的吗？我听到的可是，宇智波止水是族内难得一见的天才，假以时日，未尝不可及当年的宇智波斑。”纱绘子说完，又好奇的追问了一句，“他们说的斑是谁？”
“是……宇智波一族曾经的族长。”止水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因为种种缘故被族人流放，除名在木叶之外了。”
“为什么？”
“早年间的事，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木叶的终焉之谷仍有他的雕像，同初代目相对而立，纪念他们惊天动地的一战。”
“很壮观吗？”
“嗯。你若想去看，我带你去。”止水转头去看纱绘子，将女孩的五官印刻在心底。这些时日在战场上，虽然没有触及前线，但后方的补给和清理工作已经让他认识到战争的残酷，一想到纱绘子这辈子都不会触及这些危险，他又稍微放心下来。
在他心里，纱绘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受到战争波及，就这样安稳的生活在木叶，生活在族内才好。
他想保护她，守护她的笑颜。
“止水？”纱绘子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只见止水注视着她发愣，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止水回神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急促的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欸，等等……”
“放心，我带你去。”止水说着背对着纱绘子蹲下去，“放心，我速度很快，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回来。”
“……嗯，好。”纱绘子犹豫了一下，这些日子紧张的氛围确实困扰着她，难得止水归来相见，她也想多与他相处一会儿，便趴在了他已经初见宽阔的背上，“拜托你啦，止水。”
“你把头埋低，不要张口，小心被气流呛到。”止水说着站起来，三两下跳上了大树的枝干，沿着训练场外一路远去。虽然尚且年幼，但瞬身是他的强项，需要小半日的脚程被他压缩，待到他们停在轰鸣的瀑布前，仍是下午时光。秋意渐凉，空气中的水雾拍打在他们脸上，仰头之间伫立着巨大的雕像，徒然觉得自己极其渺小。
止水点了点她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轰鸣的落水淹没了他的话语，纱绘子没有听清，她疑惑的摇了摇头，就感觉到止水贴进了她，手臂从她背后穿过，下一秒便腾空而起。止水抱起女孩，脚下附着了查克拉，竟然贴着陡峭的岩石徒步而上走去。新奇的体验让纱绘子压下了质疑，不多时他们便来到山谷的顶端，俯视着瀑布的激流，他们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并肩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是这样的风景。”
纱绘子由衷的感慨了一句，不同于已经四处奔波的止水，来到木叶之前，她的人生只有被衹园置屋青砖黛瓦局限的天空，来到木叶之后，便是族地的巷子和村子的长街，世间之大，她还未曾好好看过一次。
可她并不能抱怨什么，只是每日行走在这固定的线路之中，做着重复的琐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她期待同止水的相聚，期待他口中那些不一样的风光，她也如同一个称职的好友，为他每一个进步而欢欣，为他每一次损失而哀痛。
风吹散了她的鬓角，纱绘子伸手去打理他们，将他们重新挂回耳后，止水便望见她纯黑的瞳眸之中尚未消散的期待，干净澄澈仿佛冬日的初雪，又灵动聪慧，一如溪水边跃动的鹿。
真好，她在自己身边，止水心中充斥无邪的感慨，却仍旧悄悄红了脸。
日头逐渐跨过，黄昏时分，他们恋恋不舍地起身，踏上了归去的路程。返程比来时更快，回到了族地，纱绘子同止水道谢之后，他们笑着在巷子口道别，纱绘子便回到了宅邸。今日同止水相聚，她提前告诉过美琴，回来时美琴已经做好了晚饭，和鼬一起在吃，她赶忙洗了手坐下来，端起属于自己的米饭。
“今日过得如何？”美琴随意的问道，伸手为鼬夹了菜，转头看着她，“止水那孩子还好吗？”
“一切都好。”纱绘子没有细说，将今日的经历当作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一般，低头去挑开烤鱼的刺，又叮嘱鼬道，“吃的时候担心一些呀，鼬。”
“知道了。”鼬一如既往的乖巧，吃完了饭又拉着她道，“陪我去湖边练习好吗？”
纱绘子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美琴，后者没有接话，她便笑着同鼬道，一会还要整理家务，下一次再陪他吧。等鼬归来纱绘子已经忙完，她送鼬去浴室洗澡，收拾了他换掉的脏衣服走下客厅的时候，看到美琴跪在矮桌旁书写，台灯照着她的侧脸，一半映着温暖的的笑意，另一半却隐在阴影之中。
她泡了杯茶端过去，轻轻放在美琴面前，扫过信纸的抬头，明白她是在给富岳写信，转身准备离开时却被美琴叫住。
“纱绘子，今天你出去的时候，医师来过了。”美琴的声音轻轻的，稳稳的，“他们说，说我又怀孕了。”
“什么？”纱绘子愣了一下，随即挂起欢喜的笑容来，“是真的吗，恭喜你了，夫人。”
“嗯，来年，鼬要有个弟弟了。”美琴伸手摸着肚子，拾起话尾继续道，“医师说，这一胎有些不稳，又是战时，富岳不能回来，所以……”
“夫人，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纱绘子接上了美琴的话尾，在她面前跪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手道，“就像当初照顾鼬那样。”
“还好有你。”美琴笑了，拾起放下的毛笔继续书写，“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富岳才行。”
“那是自然。”纱绘子等了一会欠身而起，转身上楼，正巧碰上洗完澡的鼬。她拦住鼬的脚步，拿过他手里的毛巾为他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鼬扒开毛巾，不满道，“我自己会擦。”
“可你从来不擦。”她戳穿他的话，心里却明白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什么都要自主的时候，便没有多说什么，将毛巾还给他，起身也往浴室走去了。合上门，方才的笑意从她脸上褪去，新的表情又没有来得及挂起，一时间她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
早年鼬还小，族内事务繁多，她接手照顾鼬之后美琴便复职，原本能同止水一起入学的纱绘子懂事的没有提及，自愿留在家里照顾家务。而后战事吃紧，前方不利，她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族长更加烦忧。原想着鼬上学后，家中不忙，她想着或许也可以请求入学，可如今夫人又怀孕了，她总不能在此时提及这样的请求。
在镜子前呆立了良久，她才伸手解开腰带，转身踏入浴室，清洗过后泡澡的水已经渐凉，她抱着膝盖坐在水中，不知不觉想了许多。等回过神来，她擦干了身体，走出浴室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鼬的房间，她照例停下脚步，轻轻拉开纸门，看一眼已经熟睡的鼬，本要合上纸门，鼬却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同她对视，纱绘子愣了一下便走了进去，在他的被褥旁跪坐下来。
“怎么了，鼬，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鼬闷闷的回答，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趴着将身体支起问道，“今天你去哪儿了？”
“去见了止水。”
“止水哥回来了？”鼬打了个哈欠，又不舍得睡，追问了几句，“他还好吗？这次呆多久，有没有父亲的消息？”
“他还好，只是任务繁忙，明日又要走了。”纱绘子摸了摸鼬的头顶，“这次并没有带回族长大人的消息，但我想，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也许才是最好的消息。”
“唔，说的也是。”鼬有模有样的点点头，纱绘子不禁笑出声来，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只是人小鬼大，配上他严肃的神情，又很难让人无视。笑过之后，纱绘子将鼬的手放回被子，帮他掖了掖被子，放轻了声音道，“别多想了，现在对你来说已经很晚了，快点睡吧。”
“等一下。”鼬急促的叫了一句，又慢慢道，“多陪我一会，好吗？”
“好吧，等你睡着我再走吧。”纱绘子说着侧躺下来，用手撑着头，“闭上眼睛吧。”
“好。”鼬答应了，却没有立刻执行，盯着她的眼睛，“纱绘子，战争是什么样的，止水和你说过吗？”
“……我也不知道。”她隐去了在止水那里听过的事实，对鼬撒谎道，“他从未和我说过。”
“可是，慰灵碑上的名字一直在增加，他们都是走上战场却再也回不来的人。”
纱绘子想起了带土的名字，心里一阵失落，又对上鼬的眼睛，转而提起别的事来，“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来年，你就要有个弟弟了。”
“真的吗？”鼬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是母亲同你说的？”
“对，千真万确。到时候，鼬也是个哥哥了，要保护好弟弟呀。”
“没问题。”鼬看着纱绘子道，“我会保护好他，就像你保护我那样。”
纱绘子弯了弯唇角，“一言为定啦。”
“好。”鼬看着她，又慢吞吞的问了一句，“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年幼的孩子或许无知，却比任何人都敏感，或许是觉察到她说不出口的情绪，今晚的鼬格外固执一般，得不到回答就不肯入睡。纱绘子看了鼬一会，低头在他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语气渐沉，“睡吧，晚安啦。”
“晚安，纱绘子。”
等到鼬的气息变得均匀绵长，纱绘子才轻轻起身走出房间，临走时她望了一眼鼬头顶乌黑的发旋，心又软了下来。她是真心实意的爱着鼬，将他当作家人来看待，当美琴同她提及未出世的孩子时，她也第一时间为新生命感到欣喜。时局动荡，人命卑微，曾在外生活过的纱绘子该比谁都懂得这道理，可心底却总有希望的种子无法掐灭。
她也渴望，有朝一日，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也渴望，自由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梅竹马·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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