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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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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外套静静躺在后排座位。
丁砚竹的左手不自觉地抚摸右手肘关节,烦恼裹挟全身,沉默地靠在座椅里。
杨玄瞄到后视镜丁砚竹略微沉重的脸色,主动挑起话题,活跃气氛“姐姐,你几岁啦?”
“24。”
杨玄八卦本性暴露“你和邹哥真的不认识吗?”
丁砚竹不知道如何作答,纠结片刻“不太认识。”
“不太认识就是认识咯?”
“不熟。”
烦心事一箩筐,丁砚竹心情属实不太美丽,完全没有心情和杨玄聊天。
一路上,杨玄一直提出问题,丁砚竹只能言简意赅地回答。
天上的星星逐渐暗淡,丁砚竹下车后突然有个念头:
烦恼要是能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消失就好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只手挂着邹烬尘的外套,满脸疲倦的按下指纹锁,开门,进家。
路过客厅时,她随手将外套丢于沙发上,随即,去往浴室。
延绵不断的水流砸落在浴室地板上,丁砚竹撇了撇嘴,用力擦拭被冯言触碰过的地方。
浴室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啊啊啊啊啊啊啊!脏死了!”
湿答答的发丝不断往下滴水,浸湿了丁砚竹睡衣领子,她随手取下擦头的毛巾,将头偏到一边,揉搓着潮湿的发尾,受热气影响,满脸潮红的走出浴室。
接受了清水的洗礼,心态也调整好,丁砚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准备吹头发前,想到还没给汤灿报平安,拿过另一边沙发上的手机,发送平安到家的消息。
卧室里的床头灯静静地闪着光,丁砚竹靠在床头,在网上冲浪。
陈嘉工作室微博今晚新发的营业图,评论区已沦陷。
【你最好给我看点新东西。】
【陈嘉什么时候解约?】
【综艺没有,活动没有,晚会没有,饼也没有,不想干滚蛋,粉丝惹你们了?】
【这部职场剧杀青完又抠半年脚?工作室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没见过这么废物的工作室,一坨大便。】
【别的小花饼一个接一个,陈嘉杀青一部戏,就消失半年,除了活动出圈造型还有什么?浪费陈嘉的天赋。活该糊。】
【我再问一遍丁砚竹什么时候辞职,能不能给陈嘉换个经纪人,家庭作坊太拉了,整个工作室打包滚,造型师留下。】
【下个饼不准塞丁砚竹手下的其他艺人,陈嘉自己都没几个粉丝了,还要被后辈吸血,有病吗?】
诸如此类的评论数不胜数,基本都是在骂工作室的安排。
丁砚竹对粉丝这样的评论早已见怪不怪,看一下就过去了,毕竟每个艺人有不同的规划,陈嘉接下来还有一部上星综艺,运气好的话还能拿下杨贞电影的女二号。下半年,怎么都算不上抠脚。
只是苦了她手下其他两个艺人,今晚她的表现比较糟糕,冯家两兄弟应该是不会再跟她们合作了,丁砚竹还得另辟蹊径。
汤灿的消息在她临睡前弹射出来。
【我才到家,你没事吧?他是不是性骚扰你了?】
丁砚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数次,五分钟后轻描淡写地发出三个字:
【没事儿。】
汤灿到家后回复速度极快【什么叫没事?】
丁砚竹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懂汤灿怎么一直追问:【啥啊?我俩搁这儿套娃呢?】
汤灿:【不是,你走了之后,他们说看见你和冯言在卫生间举止亲密啊,说你俩关系不正当,我一想他就是对你动手动脚啊。】
丁砚竹翻了个白眼:【神经病,谁愿意跟他有不正当关系。】
汤灿知道以她的性格不会吃哑巴亏:【那你什么打算?】
丁砚竹:【现在?没什么打算啊,等之后再说。】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现在没有能力和精力报复他,但这笔账她是记下了,未来的路还长呢,走着瞧吧。
丁砚竹不想在睡前再看到有关这件事的消息,果断按下锁屏键,将屏幕熄灭,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后,关掉床头灯,平躺在床上。
困意席卷全身,即将进入梦乡之时,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邹烬尘的黑色外套,黑暗中,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瞪大。
倒不至于被一件外□□清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都说不要了,她也没有收藏男人外套的癖好,在物归原主和楼下捐衣箱这两个选项里她纠结良久,迟迟没有结果。
眼皮疯狂打架,最终也没有得出结论,迷迷糊糊间,她哼哼唧唧地发出一声呓语:烦死了!
“阿嚏!”
清晨,丁砚竹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粽子,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伸出支手,从摆在床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轻轻擤鼻涕,将鼻涕纸稳稳投入半夜搬来床边的垃圾桶。
卧室床边的垃圾桶里一堆卫生纸,丁砚竹打喷嚏和咳嗽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是的,她感冒了。
折腾了一整夜,丁砚竹现在双眼迷离裹着被子,头脑昏胀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放空好一会儿,抽了一张纸,撕下三分之一,揉成长短适中的纸团,塞进鼻子里。
从床上翻身下来,双脚踩在房间地板上都觉得疲惫。
她慢慢踱步到餐厅,打开冰箱,从冷冻层拿出一盒速冻饺子后走进厨房,烧水,煮了几个饺子当早餐。
刷牙期间,她在卫生间和厨房来回折返跑。
热腾腾的速冻饺子被她端上餐桌,在等待饺子放量的过程中,她安心在卫生间进行洗漱,护肤这套流程。
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回复了昨晚汤灿的消息,给自己冲泡一碗感冒灵喝下。
套着最舒适的牛仔裤,长袖黑卫衣,运动鞋,挎着帆布包,戴着口罩,出门打工!
丁砚竹经常素颜上班,但今天因为感冒,口罩上漏出的大眼睛底下都有一圈乌黑,憔悴的不行。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在食堂解决了晚餐问题,她抱着下午订的鲜花,在公司门口叫了张车,直接去往老年活动中心。
从车窗向外看去,打翻的粉色墨水将天空浸染成一幅泼墨画,丁砚竹看到如此之余的场景,身体的疲惫感被驱散了不少。
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抵达老年活动中心音乐厅时,表演已经开始,不算宽敞的音乐厅此时座无虚席。丁砚住从帆布包里掏出老头给的票,低头看了眼座位,不禁在心里感叹“天,居然还是第一排呢!”
她怀里抱着下午刚订的鲜花快速穿越过道,低着头、猫着腰钻进第一排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把花放在旁边没人坐的位置上。
表演即将进行到尾声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她身前经过,男人在她身旁的空位停下,站着不动,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鲜花抱回来,给人让座。期间,她终于将头抬起,望向男人的面部。
看到邹烬尘后,她移花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个声音在心里叫嚣——老天呐!怎么老能遇到邹烬尘!
嘴边的将要脱口而出的“不好意思“四个字,也被她咽进肚子里。
邹烬尘慢悠悠地坐下。
两人全程零交流。
因为生病,丁砚竹头疼欲裂,在燥热的摇滚乐声中都能三番几次的在口罩下打起哈欠,她掐着自己大腿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千万别睡过去,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演出终于结束。
结束时,音乐厅掌声雷鸣,似乎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观众里有人起哄大喊“安可!安可!!”
丁砚竹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几周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些老年人比她还时髦。但她可不敢搭腔,有一次观看老头乐队排练,她被气氛感染跟着周围其他人一起瞎胡闹,被老头狠狠瞪了一大眼。
老头挺傲娇的,也不管台下观众安可的呼声,带领乐队众人鞠了个躬就下场回后台了。
丁砚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抱起鲜花看了眼两旁的过道,选择走座位少的那条路。
见身旁的邹烬尘没有想让路的意思,她调整了下鲜花的角度也不愿抬头,沙哑的嗓子发出声音“麻烦让一下。”
邹烬尘的长不仅没有收回,还故意的往前伸了一点,态度坚决“不让。”
丁砚竹把鲜花下移,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邹烬尘,语气不耐烦,当面质问“你幼稚不幼稚?!”
说完,也不等邹烬尘回应,扭头往另一边出去。
她轻轻叩了叩后台休息室的门,听到里面人“进”的回应,才扭动门把手,推开大门。
打开门她就惊呆了,对于面前人头攒动的场景,她只能想到那个表情包:好多人啊.JPG
她不敢相信地退了出去,看了眼门上标的牌子,写的是休息室没错啊,可眼前的场景跟车站休息厅没区别。
她估摸着都是乐手的亲戚们,她还没有一只脚踏进休息室的门,宋听奶奶和老头就一前一后的从她面前走过,径直出了休息室的门然后右拐。
丁砚竹朝休息室里的其他乐手们微微敬礼,表达敬佩之情“恭喜爷爷们演出圆满结束。”
身后传来宋听奶奶温柔的呼唤“丁丁,我们在这边。”
丁砚竹可不敢马虎,飞快地跟着老两口溜进旁边安静的休息室。
她将怀里的鲜花摆到中间的茶几上,跟老两口保持距离,将祝福的话语倾泻而出。
“病了?”老头开口跟她说了今晚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