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星星》量不极

25、第 25 章

　　事情果然像林明溪预料的那样，自从在派出所昨晚笔录，便没了下文。

　　她去派出所问过一次，值班民警回复她天太黑，现场也没留下任何证据，很难确定嫌疑人。

　　他们也根据林明溪提供的信息调查了马兰兰和高勋，两人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最后民警委婉地提醒她，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潜台词很明显，案子只能追查到这个程度了。

　　林明溪悻悻离开派出所，祸不单行，回去的路上，她又遇到了章小蕊。

　　说是遇上并不准确，章小蕊守在她家门口，显然在等她。

　　章小蕊跟孙义强好上后，终于实现了她做大哥女人的梦想，只是大嫂没当多久，大哥就对她没什么热情了。

　　章小蕊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挽回孙义强的心。

　　直到听到高勋和孙义强商量，怎么把林明溪弄到手，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男朋友是看上别的女人了！

　　林明溪那个狐狸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见人就勾引。

　　章小蕊瞪着林明溪，眼睛里都是恨意。

　　林明溪很不耐烦，她真的烦透了跟这帮人纠缠。

　　“有事吗？”她问。

　　“你说呢，你自己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不清楚吗？”章小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不清楚。”

　　章小蕊向林明溪走过来，尖细的高跟鞋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比林明溪矮，为了不输气势，特意换了一双极高的高跟鞋，即便这样，才勉强到林明溪额头处。

　　“强哥是我男朋友，你最好离他远点，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勾引他，我绝不放过你。”

　　林明溪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她和马兰兰一样自信，认定全世界的异性都觊觎她那个毫不起眼的男朋友。

　　“你找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男朋友，是他来骚扰我，要教训麻烦回去教训他，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一定好好谢你。”

　　林明溪的话在章小蕊听来却是挑衅，“好，你现在胆子大了，连兰姐也不放在眼里了，我看你是忘了我们的手段，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的。”

　　林明溪当然没忘她们的手段，打骂、羞辱、霸凌……这几年来，她就是这样被她们控制着，如果是以前，章小蕊威胁她，她会害怕、妥协，可是现在，她不想再怕了。

　　她想起程至简的话，她越妥协，对方就越肆无忌惮。

　　摆脱困境的最好方法就是反抗，她不想再屈服了，她要大声说出那个“不”字，她要彻底跟她们决裂。

　　林明溪做好了准备，时刻等待章小蕊的报复。

　　报复没等来，班里要调座位了，开学第一天，康天勇说“过两天排座位”，过了无数个两天，终于有动静了。

　　上午自习课，林明溪正按照程至简画的重点做题，康天勇背着手走上讲台，敲敲黑板，“耽误大家两分钟，说个事。”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讲台，康天勇清清嗓子，“马上要月考了，这是高二以来的第一次正规考试，大家务必重视起来。我还记得刚开学时，几位同学对座位安排不满意，这次成绩出来咱们就调座位，按照成绩排名选座，你们想坐哪儿，就用自己的成绩说话。”

　　康天勇说完，底下就一片议论，埋怨没复习好的、咒骂为什么考试的以及不满按成绩排座位的……

　　程至简往林明溪那边靠靠，敲敲她桌子，“林明溪，下次排座位咱两还坐着这儿呗？”

　　林明溪不理解，“一个破角落，你还坐上瘾了。”

　　“我就喜欢坐角落，给句痛快话，答应不答应？”

　　“我答应有什么用？”林明溪正在对选择题答案，十道题她错了八道，“老康说了，想坐哪得用成绩说话，你觉得我的成绩说得了话吗？”

　　程至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倒是，你的成绩八成是个哑巴。”

　　看着林明溪瞪他，程至简笑得更欢了，“这些都不重要，我有呢，哑巴也能开口说话，你只需要答应，剩下的我来办。”

　　林明溪心情不好，“我不答应。”

　　“不答应？为什么？”程至简以为林明溪要抛弃他了，急得抓住她的手腕，“快说你愿意。”

　　前排的秦默突然回头，“至简，排座位你……”目光落在程至简握住林明溪的手上，“不好意思，打扰了。”

　　程至简反映过来，触电似的赶紧弹开，林明溪面无表情继续看书，心跳却莫名加快，被程至简握的那圈地方一片灼热，火撩似的。

　　高二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在一个周五的下午落下帷幕。

　　林明溪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准确来说，是相比以前的考试有所进步，以前她连题目都看不懂，现在不但能读懂题，还知道要考什么知识点。

　　不管答案对不对，反正每张卷子都写得满满的，就算蒙也能蒙对些题目吧？

　　林明溪默默想着，她很期待这次考试的成绩，努力这么多天，终于要看到收获了。

　　回到教室，程至简还没回来，林明溪想跟他对答案，就坐着等着。

　　明天是周末，大家考完试就回家了，校园里越来越安静，偶尔从操场上传来几声男生打篮球的声音，林明溪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也没有程至简。

　　去哪了呢？林明溪渐渐没了耐心。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窗边，她敲敲玻璃，“学姐，有人找你。”

　　林明溪走出教室，顺着女孩的指引往前走，路过卫生间的时候，被人一把扯了进去。

　　门被关上，隔间里突然涌出来一群人，带头的是章小蕊和马兰兰，两人都笑吟吟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林明溪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即便如此，面对这么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打怵。

　　“好久不见啊，林明溪。”章小蕊挑衅地说。

　　“是好久不见，我都等急了，你们怎么才来？”林明溪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笔，弹开笔帽，其实是一把小刀。

　　“呦，武器都备好了，兰姐，那就开始吧？”章小蕊说。

　　“等一下，我把摄像头打开，”马兰兰掏出她新买的手机，对准林明溪，然后发号施令，“Action！”

　　随着她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起扑向林明溪。

　　程至简刚从考场出来，就碰到了陆远。

　　陆远缠着跟他对答案，程至简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他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

　　问完选择问填空，问完填空问综合题，陆远没完没了，听到程至简跟自己的答案一样，就兴奋地跳上跳下，一旦程至简的答案跟他不一样，又气得呼天抢地。

　　“你看，那是不是韩书蕴？”程至简指着远处一个高挑的背影问。

　　“哪呢哪呢？”陆远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忘了考试也忘记了答案，“是书蕴，我先撤了，拜。”

　　打发走了陆远，程至简松了一口气，急匆匆往教室跑，不知道林明溪考得怎么样。

　　教室里空荡荡的，大家都走了，程至简看到林明溪的书包还在，人不知去了哪儿，他坐在座位上一边翻书，一边等林明溪回来。

　　四周一片宁静，细微的动静也变得明显，走廊里有人说话，程至简听到她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和隐忍的笑声，“马兰兰带着一帮人把林明溪堵在厕所了。”

　　“活该，狗咬狗，谁挨打都是好事。”

　　程至简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拔腿就往外跑。

　　高二（3）班在三楼，每层楼都有一个公共卫生间，程至简跑到三楼卫生间门口，没人，又去了二楼、一楼，同样没人。

　　他的心被狠狠揪起来，忍不住大声喊林明溪的名字。

　　空旷的校园里，程至简的每一声呐喊都伴着回音，“林明溪……林明溪……”一声一声交叠响起，听起来惶恐又悲戚。

　　“程至简。”

　　在高一教学楼，林明溪终于有了回应，程至简飞快跑过去，“林明溪，你还好吗？”

　　卫生间裂开一条门缝，半截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你外套脱下来给我。”

　　看着眼前的画面，联想到以前听说过的霸凌案件，程至简顿时就明白了。

　　他脱下外套递过去，转过身等待。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程至简紧握双拳，眼睛仿佛有火在燃烧，“马兰兰干的对吗？”

　　“是。”林明溪出来了，她的头发乱了，嘴角有血，脖颈上还有几道渗人的抓痕，“不过你放心，她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要不是她们人多，哼！”

　　林明溪说话间扯动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程至简抽出一片湿巾帮她清理伤处，他看着林明溪的样子，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滚落出来。

　　“能不能借我二十块钱？”林明溪说。

　　程至简慌忙去摸口袋，反应过来外套穿在林明溪身上，“钱包在右边口袋。”

　　林明溪拿出钱包，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一张二十的，“明天还你，马兰兰拍了视频，”林明溪的眼睛避开程至简的视线，“我要去把她的手机抢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