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沉沦》一颗蒜头儿

32、疼

　　疼。
　　好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睛，还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旁边还是那张白色的床。
　　星拾的手腕已经被手铐磨出了血。鞭子抽的伤口，血隐隐透出。白色的睡裙多了几道红色的鞭痕。
　　“你知道你有多贱吗？！你这个杂种！！”
　　星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地下的阴冷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慢慢的挪动着身躯，回到了床上，用被子包裹紧自己。金发凌乱在身边，瘦小的身躯冷的发抖。
　　手铐牢牢的把她铐在了床上。再远的地方她去不了。
　　不行，她要出去！
　　她努力的挣脱手铐，不管是否疼的要命、伤痕累累。
　　好在，幸运的是，她的手很瘦小，在付出了剧痛的代价后，她成功的将手腕从冷硬的手铐中解脱出来。
　　她下床，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痛。她来到了门口。
　　那是一个密码锁……！
　　密码是六位数，她连猜了几个密码都不对，最终失去开门的权限。

　　她用力拍打着门，乞求有人能够听见。
　　“来人啊！救救我！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求你了……”
　　不知道喊了多久，星拾喊累了，缓缓靠在门边。
　　“放我出去……求你了，哥哥。这儿好冷。我想回家，枫姨……我想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头顶的白炽灯有些昏暗。地下室没窗子，她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天，她滴水未进，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地下室有一个小型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勉强喝了一些水。然后只能回到床上裹紧被子抵抗阴冷潮湿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门外传来响动。
　　一束光线从门缝里照了进来。
　　一个人影优雅的踱步走到了她面前。

　　星玖。
　　他手里还攥着一个东西。馒头，那是……馒头！

　　白色的柔软的东西砸向了她的脸。
　　星拾起身，从床上捡起了这个馒头。看向星玖，经历了鞭子的抽打，她实在害怕。
　　星玖冷冷道：“吃吧。”
　　星拾张开小嘴，不敢确定的小口咬着馒头，但馒头融化在口腔甜甜的风味让她分泌了许多口水。
　　她太饿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个馒头。甚至被噎到。

　　星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她的所有动静。包括她已经挣脱开的手铐和磨得鲜血淋漓的手。
　　“吃完了就滚过来我的房间。”撂下这句话，星玖头也不回的走了。
　　星拾缓慢的爬起来。伤口由于缺乏治疗已经开始有恶化的倾向。

　　星拾终于离开了那个地下室，扶着墙壁虚弱的走了出来。路过的佣人们都向她投了怜悯的眼神。
　　“哎呦，这可惨了，好歹也是老爷的骨肉……老爷也真是忍心把她和少爷……”
　　“咱们呀，做好自己就行了，少管少看……”

　　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以极度虚弱还强撑的身体终于找到了星玖的房间。

　　巨大落地窗前，星玖高挑的身姿背对着星拾。
　　“爬过来。”
　　什么……？
　　星拾站着不动。
　　“爬过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磁性的声线十分冰冷，像一个冷漠的机器。
　　星拾蹲下身子，忍着痛，四肢着地，爬过冰凉的地板，爬过地毯，再爬上了冰凉的地板，爬到了星玖身侧。

　　星玖转过身，依然是高傲、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低贱的家畜般。
　　白皙脆弱的脸好像一捏就能碎，真是好一张脸，难怪她的母亲能够勾引父亲生下一个私生女。
　　他蹲下身子，捏住了她的下颌。
　　“看来，你还真是善于勾引人啊，人都找上门来了。呵呵。”
　　星拾溪水蓝的眼睛微动，是谁？
　　“呵，就是那个被你勾引的小子，曲泽迹。”
　　“也是，天生的贱种，不靠着勾引男人，怎么活。”星玖嘲讽。

　　“不是，我没有勾引谁……求你让我见见我的朋友吧！”星拾一听来人是曲泽迹，眼睛清亮了许多。
　　星玖突然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这令他的情绪十分怪异，索性一脚踢在了星拾的肩膀上。
　　“你别想见那个小子！我告诉你！我已经赶走了他，当然，我也把那箱猫给了他，哈哈哈哈……”
　　“！你……！”星拾震惊：“你怎么能这样！”她都不敢想象曲泽迹见了小猫的尸体有多心痛。她宁愿独自承受那份痛苦。
　　“好朋友嘛，有东西一起分享，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是不是……哈哈哈哈！”星玖乐的开怀，整个人有些喜怒无常。
　　前一秒冷的像一块冰，后一秒邪恶又狂放。

　　疯子…………

　　星拾看着这个笑的恶毒的人。不可置信。他有时像个孩子般的恶毒。
　　星玖察觉到了星拾的目光。靠近她，然后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星拾的金发。
　　金色的头发，只不过质地比他的头发柔软一些，溪水蓝的眼睛，只不过她的蓝色要浅一些……
　　手指移动到了她的眼角的位置。
　　“我第一次看见它们，就像把它们挖下来……”
　　星拾漂亮的充满水雾的眼睛满是不解、疑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星玖。
　　星玖的手指向她的眼眶按下去的时候，她明白他想要挖的是什么了。
　　“不要……”星拾试图逃走，却被星玖一把拉了回来。
　　两只手都被钳制住。星拾道：“求你……哥哥……别挖我的眼睛。”
　　星玖突然笑了，很诡异。
　　“放心吧，在你的十七万还请之前，我不会动它们的。”
　　这话提醒了星拾。是啊，还有十七万的债呢……

　　伤口又作痛了起来，尤其是被星玖捉住的手腕。
　　而星玖故意一般的，将那只受伤的手腕捏的很紧，甚至加大了力道。观察着她的反应。
　　疼痛让她的眼睛再次充满了水雾。
　　“放开我……”星拾小声的反抗道。
　　“疼会让人上瘾。”星玖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人有了欲望，就会由着这欲望让自己疼。并且欲罢不能。”
　　星拾看着星玖的冰蓝色海一样的眼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你爱上一个东西，就会被这个东西弄得遍体鳞伤。就像你小时候最爱的那条小狗，你走到哪里它都会跟着，然后，你的母亲说它会影响你，就送走了小狗。”星玖的眼睛闪过一些回忆。
　　“正因为你爱它，你才会因为它的离开痛不欲生。”
　　星拾瞪大了眼睛。

　　他……在讲他自己的事吗……
　　星玖突然放开了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笔记本。扔到她面前。
　　摊开的页数正是那只棕色的眼睛。那是曲泽迹的眼睛。

　　“我的日记本……！怎么在这儿！”
　　星玖连忙伸手去拿。却被星玖连手带本子踩在了脚下。
　　“啊——————！”星拾的手剧痛无比。

　　“别再记那些东西……！不然，我会把你的手废掉。”星玖说完就转身出去。留下星拾痛苦的皱成一团的小脸。

　　星拾看着翻开的这页棕色的眼睛……连记日记的习惯都不允许被保留……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不可能放弃的。
　　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宣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