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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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后座，七海默默然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陌生景色，一言不发。
前座的二阶堂夫妻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听她说是要和老师朋友一起去欧洲游学，参观那些职业网球选手的训练场所。
和网球有关的活动这孩子应该很高兴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七海，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去欧洲玩呢。”二阶堂悠人挑起了话头。
七海只短促地回了一个嗯。
“到了德国之后要记得每天给我们报平安哦。”坐在副驾驶的二阶堂美穗又道。
“嗯，知道了。”
“昨天的那个男生是谁呀？”二阶堂美穗一早就站在二楼窗口，看到那个少年送自家女儿回来，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小少年呐。
“他是......”七海这次回过神来，发现妈妈早已转过头来，脸贴着座椅靠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
“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七海平静地回复，面色自若。
见自家女儿脸上一丝羞涩都没有，二阶堂美穗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没开窍吗，还是开窍开过头了。她可看出来了，那个少年很喜欢她的样子，视线一直跟着他们家小七海转呢。
“小七，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去谈恋爱，爸爸妈妈不会阻拦你的。”
“就是记得做好措施哈哈。”别像她和孩子她爸那样一个不小心就奉子成婚了，还好没看错人。
“妈妈，你想到哪儿去了。”
七海满头黑线，她才几岁，妈妈，你也过分开明了些。不过一想到爸爸和妈妈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英年早婚了，她倒也理解了几分。
他们是幸福的，所以希望自己也幸福吧。
即使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最初醒来是在医院里时，她也以为自己是他们亲生的，可后来知道了自己和他们的血型她就意识到了她并不是。想想也是，她早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怎么可能突然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血脉联系。
不过这又如何呢，本该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却给予了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好啦，小七，到了哦，任何情况随时打爸爸妈妈电话，大使馆的电话也一定要记住。”思绪飞舞间，车已经停靠在了羽田机场的国际航班航站楼边。
“嗯，妈妈，爸爸，再见。”七海背上网球包拎起行李箱，冲着站在车边的夫妇二人挥手，轻笑着，随即转身往机场内走去。
掏出衣兜里的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八点整，她应当可以在九点半之前办好值机手续把行李托运了，这样正好赶上登机。按照指示牌，七海有条不紊地走着登机前的流程。
......
“啊，终于都办完了。”过了最后一道安检，七海在候机室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打开手机，一条未读短讯弹了出来。
【9:20 幸村精市：七海，我们到机场了，你快到了吗】
七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本以为他们会再迟一点到机场，如此，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坐飞机走了，而等她下了飞机就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她承认自己的逃避心理很重，逃避可耻，她认了，她就是个可耻的人。
不过，他们和她坐的航班不同，候机室肯定也不在一起，所以应该没关系。而且，提早半小时登机，她不过就是再等十分钟罢了。
这么谋划着，少女的心头安定了不少。
就当她这么想着时，手机传来了震动，是迹部景吾的电话。
“二阶堂，你......到机场了？”他正准备问她有没有到机场就听到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航班登机通报声，迹部景吾马上意识到他们处在同一个空间。
“嗯。”她小声回应。
“我们刚过完安检，你呢。”
“我已经在候机室了。”
“好，我们马上过来，登机口是G46，别走错了。”
七海仰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登机口旁的数字，G41......
仅仅几分钟后，她就听到远远地传来少年们的喧闹声，实在是小金兴奋的声音太明亮太抓耳。又过了两分钟，大概是没在候机室找到她的人，手机再次传来震动。
与此同时，G46候机室内。
“二阶堂教练怎么没在啊？”
“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平等院凤凰看着这群小鬼焦急的样子皱了皱眉，“你们，不知道她要去德国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
四位教练也在场，马上有人意识到向他们讨要答案。
“斋藤教练，他说得是真的吗？”大石秀一郎赶忙问道。
“呀，我还以为小七海早就告诉你们了呢。她不参加去美国的海外合宿，她要去德国看......德国职业网球协会那边交流学习。”斋藤至挠了挠头，差点说漏嘴。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分子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
她要去德国看什么？似乎后面所谓的交流学习只是个幌子，所有人心头都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答案。
“她已经在机场了，是即将出发的航班。”迹部景吾强行控制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怒火，语气果断。眼下他已经无暇再去思考她去德国是不是为了谁或是如何，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找到她。
倏忽间，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登机口边上的电子大屏赫然显示着各个航班的时刻表以及登机口。
德国Germany......可恶！差点忘了该死的时刻表只写了具体的城市，他再次仔细分辨，Berlin, Munich最近的航班有到柏林和慕尼黑的，是哪班？
电光火石间，他回想起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一串英文。
【Flight ...... from Tokyo to London will take off soon.Please be quick to board ...... through gate No.42.】
那道催促登机的声音在电话背景音中极其清晰，应当是离得很近！
To Berlin...... Gate 27 ...... Gate shown at 10:10
To Munich......Gate 41 ...... Gate shown at 9:30
是九点半开始登机飞往慕尼黑的航班，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半！
四十一号登机口，不过数步之遥，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几道身影蓦地朝着同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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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站在检票队伍的前端，垂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讯界面。刚才的两分钟里，突然收到了好几条短讯，她便立马反应过来，是他们知道了。
等她上了飞机再回吧，快轮到她检票了。
平野遥濑站在检票队伍末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今年一家人计划去德国旅游顺便过个圣诞节，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去，德国冬天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要玩雪去北海道不就行了。
“二阶堂，你过来！”
身后传来一阵极快极乱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刚被站在候机室门口的两位风格迥异的帅哥给视觉震撼了一瞬，接着就被其中那位紫灰发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的少年的一声怒喝给吓了一跳。
这么帅，结果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样子嘛......还是边上的那个温柔帅哥比较好接近，看起来像是草食系。
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要找人的样子，该不会是她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那种狗血戏码吧。什么女主得了绝症瞒着男主和男配偷偷出国，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被赶上了......诶？她该不会猜对了？
哇......这就是修罗场吗，还挺养眼的，让她赶上热乎的，不虚此行了。
七海听到那声怒喝，浑身一颤，心上泛起苦涩。她又开始后悔了，与其变成这样难以收场的局面，不如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或许更好。
还差一个人就到她检票了，算了吧，不要再让场面变得更难堪了。
她垂着头，往两条队伍的内侧迈了一小步，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是她似乎忘了，如此长的队列中，背着网球包的人只有她一个。
身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踩在地砖上的踏步声很响，很快，她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紧接着，她被一股大力硬生生从队伍里拽了出来，一路把跌跌撞撞的她拽到了登机室门口。
“二阶堂，去德国就去德国，为什么瞒着我们，啊恩？”少年的瞳孔中燃烧着怒火，看不出是以什么为燃料，愤怒，不甘，亦或是失望。
德国，职业网球协会，斋藤至的遮遮掩掩，这些词明晃晃地指向了同一个人。迹部景吾冷笑着，抓着她手腕的手愈发收紧了，死死不放。
她又要像上次一样，丢下他一个人跑去追随他了是吗。
上次的比赛也是，看到仁王变成的手冢受伤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什么世界职网的天下，什么你们的未来，说出来的话都是在欺骗。
曾经？后悔了？他看她一点都不曾后悔，山高水远也要追随着去呢。
他还说自己为她留下，显得他多么可笑。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少年的心底滋生蔓延，逐渐疯长到掩盖包裹住了一切脑中残存的理智。
他的手抓得太紧有些疼，七海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不知怎么的，没敢开口让他松开。
“迹部，松手吧。”幸村精市的声音发冷。
迹部景吾闻言嗤笑了一声，把紧握着的手松开收回。
“七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他的表情分明是温和的，七海却只感受到一阵阵寒意袭来，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如果只说自己是为了去德国职网协会交流，他们恐怕会误以为自己是为了他而去，如果说出实情自己是为了去看病，那他们恐怕会更加放心不下，更何况，还是那样的原因。
而第三层理由，是她已经打算不顾绝对主宰的负面影响，要去踢馆世界了。这层原因更加不能说。
“我......”
“我全都要，这就是你的办法？二阶堂。”
听到迹部景吾提起那天在生日派对上的酒后戏言，七海努力辩驳：“那只是我喝醉了瞎说的......”
“只过了半个多月，你就按耐不住思念了，啊恩？”
七海终于是被这句话给狠狠击伤了，眼底满是痛意，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尖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掌心的肉，“不是的，我已经放下了......不说是因为......不想被误会。”
“呵，是吗......随便吧。”蓝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大踏步离去。
“七海，之前说会陪着我是骗我的吗？”幸村精市浅笑着，只是这抹笑意中夹杂着太多其他的情绪。
她急急忙忙抬头回应：“不是的，手术之前我一定会赶到的！”
“好，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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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全然顾不得刚才那场发生在候机室的闹剧后，飞机上周围人时不时打量着她的目光。
被狠狠箍住的腕骨两侧到现在还发疼，她将右手轻覆上去，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或许是心神上过度疲乏，她居然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了。第二次醒来时，已快到德国。
望向窗外，飞机缓缓停泊在她熟悉的慕尼黑机场。她不能再想他们了，不如想想更加实际的事，比如听斋藤说，会有个叫赛琳娜的美女姐姐来接机，也是那家疗养院的医生，她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期待。
顺着人流走出机舱，她成功在接机口看到了一位身姿高挑红发碧眼的美女，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米色衬衫配西装裤，外套是黑色的呢绒大衣，手里举着写着七海的罗马音的纸牌。
“请问，是赛琳娜医生吗？”学好英语，走遍天下都不怕！
“是的，你是七海吧。斋藤他们拜托我来接你，我们走吧。”她们早前见过一面，只不过上次见面时，这孩子还昏迷着，这次又说是精神出了问题，还这么小的年纪抗那么大的责任......别是被斋藤他们磋磨得太狠了。
......
一路驱车来到一栋路边小洋房前，赛琳娜将车停靠在路边，示意七海下车。
“事情我已经听斋藤说了，这里离德国职业网球协会和你接下来要去治疗的疗养院都比较近，已经给你租了一个月。”
推开大门，沿着楼梯向上走两层，再打开一扇木门，是一间装饰得十分温馨复古具有东欧风情的一居室公寓。
赛琳娜领着七海转悠了一圈，房间可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和卫生间虽小，却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眺望远处的山湖。
“这是负责治疗你的医生的名片。”赛琳娜将名片放在了门边的矮柜上。
“今明两天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整一下，倒倒时差，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墙上的木制雕花钟表，时针指向凌晨两点，而日本时间已是早晨八点。
“我帮你预约的就诊时间是后天的上午十点，不过我后面这段时间都要去奥地利那边开会，所以去就诊可能得你一个人了。七海，你可以吗？”
赛琳娜碧绿的双眸中写着担忧，她可没有忘记，眼前的少女无论怎么说也不过十五岁罢了。
七海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已经麻烦人家了这么多，看个病罢了，总不至于要别人陪着。“我没问题的，赛琳娜医生，你去忙你的吧。”
“有任何事随时联系我，要买日用品的话，周边的超市有大有小，你自己手机上搜一下。”赛琳娜脸上显出倦色，叮嘱了几句后便下楼驱车返回。
七海同样异常疲倦，将该收拾的行李收拾妥当，简单洗漱后钻进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撑着身子在床上坐起，空气中漂浮着的木头味和不知名的花草香氛是异国的气息，棕红色的编织地毯，白色的十字窗以及窗外的黑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她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个人跑来了国外，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周围没有任何熟悉的人，而她还打算接下来一个人跑去法国，瑞士，西班牙......
孤独感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她总觉得自己是习惯孤独的人，但实则，这三年，她一直与那群少年们朝夕相处着，恍惚回头，她早已不是一个人。
她不擅长热闹，但她仍可耻地贪恋着友情与温暖。
打开通讯录，联系人里又多了许多名字，平等院凤凰，毛利寿三郎，远野笃京，入江奏多......
关岛离日本很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他们应当早就到了那里，现在德国时间是两点多，关岛时间是早上十点多，他们已经开始合宿了也说不定。
【02:20 to平等院凤凰：你们开始合宿了吗？】
【02:23 平等院凤凰：二阶堂，你不在那群垃圾和要死了一样】
【02:24 to平等院凤凰：？】
【02:25 平等院凤凰：字面意思，蠢货。】
后面再发几条短讯追问，平等院都没再回复，什么叫字面意思！
七海转而发消息给入江奏多。
【02:30 to入江奏多：入江，你们在干什么？[图片]】七海将和平等院的聊天记录截图发了过去。
【02:32 入江奏多：三船监督在海滩边举办合宿初日的搭讪大赛】七海满头问号。
【02:33 入江奏多：搭讪美女失败的人要吃三津谷做的饭团，可是初中生那边很多人不愿意参加，主动吃了饭团呢。】
【02:34 to入江奏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啊。】
【02:35 入江奏多：二阶堂教练，我认为你该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呢。】
七海直接无视了这条短讯。
【02:36 to入江奏多：和要死了一样是什么意思？】该不会那个饭团和乾汁是类似的东西......
【02:38 入江奏多：糟糕了，他们吃了三津谷做的饭团，休克送医院了。[图片]】
点开入江奏多发来的图片，海岸边整整齐齐排了一地的“尸体”，只是其中有些人......也就罢了，真田和小金是怎么回事？
还有休克送医院......入江奏多你绝对是在说谎吧你！
【02:41 to入江奏多：为什么真田和小金也在里面0-0】她可没有招惹真田！小金就更不至于了。
【02:42 入江奏多：哦，他们就单纯是因为搭讪失败被惩罚了】
【02:44 入江奏多：三船监督说要等你来了再举办一次，这次高中生胜之不武，没意思】
【02:44 to入江奏多：怎么又扯上我了】
【02:46 入江奏多：来搭讪你啊，我看大家都挺乐意的呐】
【02:47 入江奏多：就连远野君也说，如果是你的话他无所谓哦】
【02:48 to入江奏多：入江，你应该没有那么闲吧】
【02:49 入江奏多：如果是二阶堂教练的话，我乐意之至^^】
【02:47 入江奏多：对了，你在平等院面前自称神的事被三船监督知道了，他说就叫谁能夺取神的芳心之初高中生对决搭讪大赛】
【02:46 to入江奏多：这是什么又臭又长的名字= =我敬谢不敏】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 8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