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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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赛场上，桃城武与鬼十次郎相视而立。
七海站在监控室里和黑部三人共同观看他们二人的比赛。
鬼使用的是终极版的甜区球拍，将最佳击球区缩小到一个点，从而实现最精准的发力，以发挥出力量的极限。
等到同室操戈结束，她之前让拓植预定的甜区球拍应当也会送过来了。
既然三船教练那边打算给败者组使用加了铅的球拍，那么胜者组这边，也需要增加难度，只是侧重有所不同。
给球拍增重是为了提升败者组的基础能力，而胜者组则需要侧重技术和精神力的培养。
七海心中规划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桃城在鬼的拍下一次又一次负伤跌倒。
“真不走运啊，以Jack Knife为必杀技的桃城，居然遇上了力量和技巧都远胜于他而又同样使用Jack Knife的对手。”立海大三巨头聚在一起，真田弦一郎肃然道。
“不，这并不是运气的问题。”幸村精市神色复杂，缓缓开口。
“如果这一切都在教练的计算之中的话......”七海，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果然如此吗......”不二周助冰蓝的瞳孔中泛起波澜。或许其他学校的人不知道，但在青学朝夕相处了三年，对于隔壁女网部的训练风格他和手冢大石多少是熟悉的。
七海，她常用的一项策略就是将自己调整成比自家部员强一截的状态与部员们对练。
而实际上，立海大的人也并不是不清楚——当初教训切原赤也时，他狂暴了想伤人，她就伤他伤得更狠。
模仿对手的手段来狠狠挫伤对手的自信，征服他。这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因此眼下这场比赛的人选，了解七海的人似乎都明白了，是谁做出的决断，更何况她还被冠以总教练之名。
“这场比赛，是二阶堂选择的对战人选的概率是80.3%。”乾贞治扶了扶眼镜。
“诶？是二阶堂选的人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好过分，难道她当上了教练，就不是我们的朋友了吗......”菊丸英二瘪着嘴，十分受伤。
这句话当然也传入了站在监控室的七海和斋藤至的耳中。
斋藤至玩味地侧过身瞟了少女一眼，她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Game end match，鬼，6-0！”
就连比分都如七海的作风一样，需要毫不留情的时候，绝不留一丝情面。
鬼的拍线断了。桃城，你已经在成长了......七海在心中默默感叹着，她紧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复又握紧。
早已准备在一边的医备人员快步走进了赛场，将伤痕累累的少年抬到一边医治。
“小七海，接下来的比赛，要我去说明吗？”斋藤至突然开口。
“不......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她淡淡地答道，拿起桌上的喇叭走出监控室。
“不过，斋藤，你至少出来露个脸吧。”七海回身，直接拽起斋藤至的衣袖往外拖。
“小七海，慢点慢点，啊嘶......”斋藤至的头部再次受到门框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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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内，众人正讨论着接下来未知的赛程。
围栏边出现了一高一低两道白色的身影。
“自我介绍吧。”七海的语调毫无起伏，将喇叭递给斋藤至。
“大家好，我是U17的精神教练，斋藤至。”
“大家的实力我刚才看到了，呀怎么说呢，看起来真不像是高中生呢。但是，如果能再加强精神力的话，大家的水平一定能更高。那么，该怎么做呢？”
“还是由我们的总教练小七......”七海拧了一下斋藤至的胳膊，“总教练二阶堂来为大家进行说明吧。”
“哇，二阶堂身边站着的那个教练个子也太高了！”
“目测身高为2.16米。”乾贞治快速判断。
看着场下的少年们，她握着喇叭的手不自觉收紧：“接下来，请大家自行寻找搭档，分成两人一组。”
很快，众人各自散去寻找到了自己的搭档。
七海站在高处，默默地看着台下的少年们两两站在一起，秀一郎和菊丸，周助和裕太，侑士和岳人，真田和精市，柳生和仁王，柳和赤也，Jack和文太......
果然，大家找的都是自己信任的伙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即使知道败者并不会真正退出这里，她依然为接下来将发生的局面而感到无比揪心。
这些人，也是她信任的伙伴。里面许多人也都信任着她。而她......
同室操戈虽然残忍，但相应的，败者能够抱着重回顶峰的信念和决心在败者组加倍努力，胜者则是负担着自己加上败者两份的责任负重前行。
如果只是告诉他们胜者与败者各有各的训练，恐怕达不到锤炼精神的效果。
与平时信任的队友进行非胜即走的残酷比赛，也能够加深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站在对立面，有时反而能迸发出异样的火花。她知道，这些少年们并不会因为一场比赛而决裂友情，所以她才会同意这么做。
一时的冷酷无情，从结果来看确实有许多好处。
不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大家，都组好了吗？”七海勉强自己提起嘴角。
“组好了哟，公主殿下！”切原赤也这个傻瓜，还在对着她笑。
七海突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将身子转过去狠狠做了一个深呼吸，方才转回来，决绝道：
“那么接下来，进行单打比赛。对手，就是大家刚刚找到的搭档。”
“失败的选手，以及不参加比赛的选手，将被逐出合宿。”
电光火石间，刚刚才组好队伍，正兴致勃勃等待着比赛的少年们表情骤变。
“侑士，七海说的话是真的吗？”向日岳人瞪大了紫瞳，似是难以置信。
“恐怕是的吧。”七海，她的表情不对劲，上次见到她这幅决绝的模样还是舞会后的那晚。
“在开什么玩笑！”亦有人怒不可遏。
空气中议论声此起彼伏，窸窸窣窣，形成了一片复杂的声波交织。在这一片议论声中，有一道温和却格外抓耳的声音突然穿过了赛场，直击她的心脏。
“七海，这是你的决策吗？”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似乎在等她答复。
七海侧目望向说话的人，精市......
但她不会退缩。
少女面色沉静：“是。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总教练，不可能有哪项决策是我不知情的。”
因着这句毫不迟疑，毫无借口，板上钉钉的承认，场下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二阶堂，为什么这么做！”不再叫她公主殿下了呢。
“二阶堂，你变了......”菊丸英二委屈道。
“七海，如果是你的决策的话，我没有意见。”幸村精市开口，脸上仍是那副温和的表情。
“本大爷也没有意见，无非就是成王败寇，啊恩？”迹部景吾依然是那副自信嚣张的模样。
“裕太，我们都全力以赴吧。”不二周助笑眯眯地对着裕太，似是完全不在意比赛的后果。
监控室内。
【黑部由起夫：斋藤，这场比赛，与其说是锻炼那群中学生的精神力，不如说是锻炼小七海的精神力吧。】
【斋藤至：哦呀，不愧是黑部。我这不过就是一石二鸟，一石二鸟罢咯。】
【黑部由起夫：如此一来，让她和她的朋友们离心。】
【斋藤至：等未来知道了她的苦衷，这群少年会怀抱着愧疚越发感激她的，不好吗。】
【黑部由起夫：这么说，我该夸你用心良苦了。】
她本已决定要铁石心肠，可是两个“没有意见”却差点将她击溃，如果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恨她，她或许还能彻底狠下心肠，可偏偏有人无条件信她。
待得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同室操戈的事实，七海走下围栏，强忍着心中翻滚着的复杂情绪，指挥起场边穿着黑衣的记录员分配赛场。
第一轮。她的重点关注比赛是——
忍足侑士VS向日岳人
仁王雅治VS柳生比吕士
秀一郎和菊丸那边，虽然菊丸现在在放水，不过，她知道也相信，这两个人最终能好好解决。默默凝视了一会儿，七海转而走向下一个赛场。
侑士和岳人的比赛......七海走到赛场边，只见比分牌上写着7-0，比赛居然已经结束了。
“可恶，可恶！侑士，你居然封闭自己的想法！”
“不好意思了，岳人，真是遗憾啊。”忍足侑士抱歉道。
坐在地上气恼着的岳人的余光却发现七海站在赛场边，“七海！”
她本以为等待着自己的会是诘问，没想到——
向日岳人起身，一路小跑过来，“七海！侑士那家伙居然封闭了自己的想法，简直太狡猾了！”
岳人向她抱怨着侑士的零零碎碎，生机勃勃的紫瞳像往常一样。
待到岳人终于说够了，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这才看向少女：
“七海，我们相信你的决定。”
他完全看出了她在担忧什么。
“就是就是，就像迹部说的，输了回去重来嘛。”岳人在她身边蹦跶着，明明知道自己将离开合宿，却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七海的眼眶发热，几欲落泪。
信任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居然能够让她拥有。
接下来，是仁王和柳生的比赛。
七海甫一抵达就看到仁王雅治侧躺在赛场上，小腿膝盖处鲜血如注。怎么会？！根据她的计算，最多只有切原赤也那一组可能会有人严重负伤。
她一下子没止住惊呼：“仁王！”
然而下一秒，他就站起来，脚步轻快......七海抽了抽嘴角，她发誓她绝对不能再被仁王雅治骗了。
“Game end match, 柳生，8-6”
“你在耍诈的时候，声调总会略有降低，你没有发现吗？”几年的相伴，柳生比吕士早已洞悉自家搭档的习惯。
感谢你，柳生，她学会了。
仁王雅治打了败仗却不见多少失落。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他施施然转过头，看向场边的七海，嘴角擒着笑：“二阶堂，刚才是被我骗到了吗？Pupina。”
“没有。”七海嘴硬。
他倒也不点破，只弓着背慢悠悠踱步回看台边靠着墙，看不出那双湖绿色的眼在望着哪里。
第二轮。
迹部景吾VS日吉若
手冢国光VS海堂薰
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两场比赛。
新旧交替，交替的不只有部长这一头衔，还有身为部长应有的责任心和求胜心，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场打破两位少年桎梏的教学赛。
在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比赛开始之前，她跑去查看了桃城武的比赛。
果然，桃城他即使手受伤了也想坚持与千石清纯比赛。
她的决定害得他不战而败。只有她知道，败者会去到更适合他们的训练场地，但她却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场上的其他人。
“桃城......”七海站在场边张口，正欲劝告他别勉强，那个人却意外开口了。
“走到最后的方式有很多种，桃城，你一定要将网球继续下去。”
七海闻言愕然沉默了一瞬。国光，你现在也学会了说这样的话了呢。她低垂着头笑了笑，离开了这处赛场。
这样也好，她这个罪魁祸首在这样的场合说让受害者放弃的话并不合适。
第三轮。
幸村精市VS真田弦一郎
精市和真田......七海抬眸，这是精市康复之后第一次和真田对战吧。
七海站在赛场边，望着场内两位立海大最强战力的比赛。这次，无人靠近她与她说笑。
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在讨论这两人的比赛到底谁会赢。
“真田副部长的实力是不可估量的！”切原赤也自信满满。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这场比赛，谁赢都不奇怪。”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一言不发。他赢了，可桑原被淘汰了，他正难受着。
见没有任何人理会二阶堂七海，切原赤也不知为何又觉得心里闷闷的。
“二阶堂教练，你觉得谁会赢？”他的这一声二阶堂教练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她想赤也大约在气她，害得他以被柳让渡胜利这种胜之不武的方式，获得留下来的权利。
“幸村精市。”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十分笃定。
“哈！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因为唔唔！——”柳莲二生怕切原说出什么不妙的台词，赶忙捂嘴，逼得切原赤也将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的笃定也通过赛场上的收音摄像头传入监控室里。
【斋藤至：小七海，还真是无条件信任幸村君呢。】
【黑部由起夫：毕竟是她写在试卷上的名字之一。】
精市，他的网球大约可以比作一把开刃的利剑，在千锤百炼之后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锋利度，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直击对手的精神。他的每一次出鞘都预示着对手的终结，能够一剑将对方的弱点穿透。
因而此刻，精市，你已经看出真田的弱点了吧。
真田弦一郎陷入了yips状态，疯狂地嘶吼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这样做真田副部长也赢不了啊！”切原赤也神色纠结，挣扎着说道。
七海缓缓张口：
“不，赤也，真田不是为了接球，而是为了从当前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恐怕，真田即将觉醒了。过去，他也和国光一样，为了立海大的胜利殚精竭虑却甚少为自己着想过。”
“但是，实力的差距，有时是即使突破了自我也无法跨越的存在。”
“所以，现在的真田，是赢不了精市的。”
七海的分析过于锐利直白，一针见血，引得立海大众人侧目不语。
很快，赛场上的局面就印证了她的话。
“Game end match，幸村，7-1。”
结果已出，七海低垂着眼睫紧了紧白大褂，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公主殿下，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切原赤也果然还是觉得不甘心。
眼前这个打服了他的人，耐着性子给他辅导英语的人，陪他打游戏的人，送他护腕的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决定？
“幸村部长是喜欢你所以才无条件信任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他一时间口不择言。
七海一瞬间僵在原地。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她只垂着头低低地回了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算什么回答啊！可恶！”
“赤也......”柳莲二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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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比赛都已结束，七海回到了赛场中央，衣兜里却传来了手机的震动。
“摩西摩西，啊，这样吗。好的，我知道了。”黑部让她宣布越前和小金被淘汰的消息。那两个孩子，斋藤应该会带他们去内场吧。
七海拿起台阶上的喇叭。
“所有比赛已经结束，请所有选手回到赛场中央集合。”
“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青春学园越前龙马和四天宝寺远山金太郎由于未能参赛，视为放弃比赛，逐出合宿。”
场上众人听完这一消息面面相觑。
“怎么这样！小不点一定会回来的，再稍等一下吧！拜托你了，二阶堂！”菊丸英二满脸焦急之色。
“那是不行的。不可能为了擅自离场的人推迟整个日程，违反规则的人就应接受惩罚。”
少女的冷漠无情加剧了她与面前这群少年们之间的隔阂。
“二阶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少年终于忍不住质问。
“够了，菊丸。”手冢国光出声制止。
“为什么？这样下去的话小不点......”委屈与不解，恐怕不仅是他一人。
“这场合宿不是为了我们而办的，违反规则的是越前自己。”少年面色冷峻地陈述着事实。
“很遗憾，正如手冢所说的那样。”不二周助亦然。
被两相反驳的菊丸英二不再出声，只是从他的表情看，他并没有因为几句劝说就真正接受了这个结果。
“小金这个笨蛋......”白石藏之介神色沉痛。
七海再度紧了紧手中的喇叭。接连两重打击，他们应当已经意识到这场合宿的残酷了。
广播里传来了通知，被淘汰的人要回到来时的停车场坐车返程，于是该走的人，送行的人纷纷暂时离开了赛场。
初秋的风有几分萧瑟，望着空荡荡的场地上被风吹拂翻滚着的落叶，她的心好像也被挖走了一块。七海终究是没忍住心里的酸楚，缓缓蹲下身来，垂头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她是没有资格去送行的人。
夕阳西下，今日的黄昏好像也不再似往日的黄昏那般温柔和煦，只给人一种落幕的伤感。
赛场上，原本的50人仅余25人。
七海在合宿前要求定制的甜区球拍已经送达。
“大家，从今天开始，请大家在训练时使用集训营给大家配备的球拍。”她已经当了一天的扑克脸，竟然也有些习惯了。
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把仅在甜区穿了线的网球球拍。
“这样的球拍能用吗？”菊丸，你真的很活跃呐。
“今天，鬼君使用的球拍大家都看到了吧。”
“那是终极版的甜区球拍，两根拍线将最佳击球区缩小到一个点，从而实现最精准的发力，可以发挥出力量的极限。”
“这一极限的终极就是超级甜区点，如果你们能够通过练习找到属于自己的SSS点，那么，你已经有资本去征服世界了。”
“但是你们还没有那么强的控球力。所以为你们定制的球拍目前横轴纵轴共有20条线。”
“这个球拍会给你们两天适应的时间。两天后，每一天，你们都需要剪掉一条拍线，直到和鬼十次郎一样，即使只剩两根拍线，你们也能将网球准确地击到甜区的最中心。”
“另外，这里有一箱配重片。每过一天，请往你的球拍上增加一片配重片。直到加满为止。”
“注意，训练时只允许用这一把，比赛时可使用自己的球拍，或者你也可以将自己的拍线剪断。”
“接下来，将由U17负责体能训练的拓植教练带着大家训练，请加油吧。”七海勉强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
练习清单被挂在了围栏外。
拓植龙二穿着自己那身貌似买了七八套同款的背心长裤登场。
“从现在开始，限时6小时，不许有任何怨言！高中生3小时就能做完，我已经多给了你们一倍的时间，你们就心怀感激吧！”
“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的人立马从合宿给我消失！以上！”
观察了一会儿少年们的训练情况，七海悄悄离场。
她有些担心桃城，决定去内场那边暗中窥伺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