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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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场比赛验证了七海的猜测。
“由于青春学园乾&海棠组合弃权，胜者为立海大附属柳&切原组合。”
迷失自我的赤也，鲜血淋漓的乾......即使知道他们的伤并不重，但当她亲眼目睹，比起二维画面触目惊心太多。
她确实不明白，总是使人受伤的行动，如何从中获得快乐和满足，又如何长久。
“Game end match，青学不二，7-5”
仁王模仿的手冢国光，让她想起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
但比起这个，周助，你大约又想起了一年级时的那场比赛吧，打败了手肘受伤的国光，却没有丝毫快意。
最后一局，菊丸和秀一郎的无间同调。
“Game end match，青学大石菊丸组合，7-5”
青学，已经赢了。
身后是青学众人以及观众痛快的欢呼声，菊丸已经在和旁人商量晚上该去哪里搓一顿。
对面是神色黯然的立海大众人，他们孤立无言，好残忍的对比。
一方的欢呼，一方的落幕。
但是，由于决胜赛的赛制，五场比赛无意外都必须比完，因此最后一场......
“接下来进行全国大赛最后一场，第一单打比赛，立海大附属幸村精市对青春学园越前龙马，双方选手请进场内。”
七海再次忍不住望向对场教练席上的少年，他垂头坐在教练席上一言不发，看不清表情。
到底是让他成为那个导致立海大三连胜中断的人更残忍，
还是让他参加一场即使胜利也无挽回结局可能的比赛更残忍，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今天的残忍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
思及此处，七海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阵阵钝痛传来，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呐呐，立海的大将，在越前来之前能和我打一场吗，请多指教！”远山金太郎动作滑稽地大步走到幸村精市面前邀战。
不，小金......
“就一球，拜托了！”小金，他大约是知道越前龙马并不是因为已经胜利了所以想拒赛。
越前龙马那个孩子，即使知道己方已胜，也会在这场比赛全力以赴，他应当是不希望缺席比赛的。
“那就来打吧，远山君。”少年面无表情地应允了。
仅在几分钟后，幸村精市在身披外套的情况下轻松打败了小金。
精市，他的表情......
龙崎教练恰逢此机会，向部员们解释：“据正式比赛记录，幸村精市的成绩是全战全胜，而且至今为止连一局都未曾丢过，由于其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所以被众人称为......”
“神之子。”七海喃喃道，她的指甲死死地抠着教练席的椅座底部，双眼空洞地盯着身前的绿色地面。
越前龙马恢复记忆归来，最后一场比赛继续。
“你大病初愈吧，还是不要太勉强比较好。”
“你的眼神很好。”
听到这番与过去一致的对话，七海忍不住咬唇。大病初愈这四个字好轻巧，不如说，太轻巧了......根本不足以承担那一个月以来他所经受的折磨、怀疑、痛苦。
她再度开始后悔，后悔那天为什么不直说。她，最终并没有帮到他什么。
她好像做错了。
像过去一样，无论越前龙马使出谁的招式，甚至于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都无法从那个被誉为神之子的少年身上取得哪怕一局的胜利。
他的球风凌厉且直接，每一击毫不拖泥带水。
“Game立海大附属，1-0”
“Game立海大附属，2-0”
“Game立海大附属，3-0”
一局又一局的胜利......可是......七海突然尝到一丝腥甜，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她舔了舔伤口却不自觉咬得更深。
越前龙马倒下了，是灭五感。
“Game立海大附属，4-0”
那个孩子，现在应当回忆起来了吧，他打网球的初心。然后......
少年勉力站起，在几次失球后，场上再次涌起了大片绿色的光芒。
“又是天衣无缝之极限？！”看台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传闻中最究极的境界，却在这中学网球比赛中一天内出现了两次。
“天衣无缝之极限吗......”幸村精市默念道。七海，我会向你证明，即使没有天衣无缝之极限，我也会赢！
“Game 青学越前，1-4”
“Game 青学越前，2-4”
“Game 青学越前，3-4”
然而，对场的小小少年打过来的球，他甚至未能看清，便听到了网球砸在地上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幸村精市心下震惊甚至感到几分惶然之余，将情绪隐忍不发。
“呐，打网球，快乐吗？”
一切都和那时一样。
难道这场比赛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吗。天衣无缝之极限就是网球的终点吗？没有打破天衣无缝之极限的办法了吗？！
她在心中无声质问着自己，他也在心中不断地拷问着自己。
“孩子，你很强。但是，今天，我有非打败你不可的理由。”
七海呼吸微微一颤，这句话，那时的她未曾听到过。
即使已经注定立海大无法三连霸，但是......
幸村精市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画面，回忆纷至沓来，犹如浪潮追逐着往他的心上奔涌。
【“真田，你为什么打网球？”
“为什么？对我来说我只有网球，只是如此。”
“是吗，我也一样。如果没有网球，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网球就是我自己。”】
【“真田，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最后只有相信自己。”】
【“可是，我就是希望青学赢，如果不在意输赢，那比赛的意义在哪里呢。比赛就是为了赢啊，不是吗。”
“想赢没有错！蜉蝣撼树也好，不自量力也罢，我就是，要做我想做的事。”】
【“幸村，不用担心，手术会成功的，经过康复训练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再次拿起网球拍的，神之子怎么可能被轻易打倒呢。”
“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自己，或许也可以相信相信我，我早就为你制定好了康复训练计划，你会尽快好起来的，我......我不会再让你在全国大赛上输掉比赛。”】
【“我觉得，精市为了能够继续打网球选择接受手术的勇敢，和为了大家的胜利而执着努力的姿态，不就是一种勇敢和执着的爱吗？”】
【“我想让这两个人赢，哪怕一次也好。”】
【“是的，我认同比赛只为求胜。但假如结果无法改变，那我只希望求胜的意志与决心不变。”
“只要永远保持着这样的信念，即使是如西西弗斯一般永无止境地追逐，也不遗憾。保有信念的人，即使从巅峰坠落，也会重回顶峰。”
“这样的决心，才有可能战胜宿命。”】
幸村精市目光如炬，眼底汹涌着对胜利的渴望，对破除宿命的决心：“我，对大家承诺过，也对一个人承诺过。”
“这场比赛，我必须要赢。”
“天衣无缝，那我就将它撕开！”
既然我的眼睛捕捉不到，那我便舍弃视觉。
既然我的耳朵捕捉不到，那我便舍弃听觉。
既然我的双手接不到球，那我便舍弃触觉。
赛场上的少年闭上了双眼，举起球拍，将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用于感知网球的轨迹，再度睁开眼时，世界已是一片漆黑。
感知到这一变化的七海脸色陡然一变，猛地站起身——这种应对天衣无缝之极限的方式，和她的绝对主宰竟有好几分相似！
她不由自主回忆起在德国的疗养院那天，她与斋藤至打的那一球。
即使对方将她的五感剥夺，她也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网球的轨迹，那就是，绝对主宰下感受到的，网球的本质......
这么说来难道......精市，你主动将自己的五感剥夺了吗？
“部长的样子，有些奇怪啊......”切原赤也凝神观望着，有些看不懂当下的情况。
“幸村......”真田弦一郎眉头紧锁，试图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就撕开试试看吧！”越前龙马将黄色小球高高抛至空中，用力跳起将球拍向前挥去。
我，看到了。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幸村精市和那天的七海一样，也“看”到了那颗球，他用尽全力向它跑去，随即猛地挥拍......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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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风暴。
勇士低声回应：我就是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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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无缝之极限，居然也可以被破解吗？！”
千岁千里再次被几秒钟前场上发生的一系列变化震立当场。
“幸村......”手冢国光神情严肃地看着那位气场骤然变化的少年，那是一位让人不敢小觑的拥有恐怖实力的对手。
“这样就更有趣了呐。”越前龙马毫不胆怯，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继续一球一球地打出去。
“15-15”
“30-15”
“40-15”
“Game立海大附属，5-3”
一人用尽全力打出无破绽的球，另一人用尽全力捕捉无破绽的球。
“Game 青学越前，4-5”
越前君，你的快乐网球，不是我能够选择的道。
我确实无法一直快乐地打网球。
我会因为无法打网球的可能而痛苦，会因为无法实现的胜利而失望。
但是有一件事，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那就是......
对于网球必胜的决心和信念！
永远追逐胜利，这就是我的作风。
也是立海大的作风！
那个被称为神之子的少年，竭尽全力将最后一球奋力击至底线，小球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如子弹般弹射出去。
“Game end match，立海大附属幸村，6-4！”
七海捂住嘴忍不住潸然泪下。
精市，你真的做到了。
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靠自己做到了。
你好了不起。
你不是神之子，你是打破宿命的勇士。
“现在宣布决胜赛结果，立海大附属中学对青春学园的比赛结果为，2胜3败，中等部男子网球全国大赛的最终优胜者是青春学园！”
“真是场不错的比赛啊，立海大的部长。”越前龙马的夸奖来得直率。
“有机会的话，彼此再交手吧。下次，打场快乐的网球吧。”幸村精市弯了弯眉。
“好。”少年扬唇一笑。
立海大与青学的选手们此刻都已冲进了赛场里。
“呜呜呜......嘶......呜呜呜”切原赤也垂头抽泣着，不住地擦着眼角留下来的泪水。
“抱歉，大家，没有夺得三连胜。”幸村精市带着歉意温声道。
“幸村部长......我太感动了呜呜......”
“那也没必要哭成这样吧？”幸村精市颇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切原的肩膀。
下一秒，一只拿着毛巾的手出现在了少年的视线中，鸢尾花般的少年浅笑着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七海正欣慰地看着这群或是哭着或是笑着的少年们，他却向她走来。
她还未说什么便被轻轻抱住，随即松开。
“七海，很多事，谢谢你。”少年的紫蓝眸中闪烁着一些她倏忽间没能看懂的情绪。
未去深究，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精市，是你战胜了自己。”
青学这边，即使越前龙马最终没能赢得比赛，大家依旧兴奋地将他高高抛至空中。
“小不点，太精彩了！和手冢部长一样领悟了天衣无缝之极限啊！”
“青学的胜利啊！！”
不二周助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和煦，今天又更加柔和了几分：“走吧，手冢。现在我们是日本第一了。”
“啊。”惯常冷峻的少年，嘴角居然也能够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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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的赛场上，女网并男网前四强共八支队伍整齐划一地站着，等待着大赛组委会的颁奖授旗。
“那个，二阶堂桑，抱歉......”柳生南扭扭捏捏地贴近七海身边，小声道。
“什么抱歉？”七海笑眯眯问道，仿佛已经忘了那天的事。
“就是那天打伤你了，我真的很抱歉啦！！你现在想怎么样都好！”柳生南一看到眼前的这女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暴躁。
“阿啦，是吗？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喊我女王殿下吧。”七海笑得更开心了。
“女王陛下！！这下你满意了吧！！！”柳生南以超大分贝呐喊道，引得场上所有选手的注意力都转向这边。
“嗯，很满意呢。”七海笑眯了眼，挼了挼柳生南柔顺的双马尾，她早想这么做了。
被摸了两把马尾的柳生南不知为何突然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阶堂同学，恭喜你们。”大赛主席将亚军奖牌套进了她的脖子，接着将冠军旗帜交给了柳生南。突然，他拿起话筒再度折返，提出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要求。
“其实，你和手冢同学被评选为本次全国大赛的最佳选手，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能否对着观众和各位选手简单讲几句话呢？”
七海愣了愣，旋即答道：“好呀。”接过了话筒。
“那我就对所有热爱着网球这项运动的人们选手们说一句话吧。”
“心若有所向往，何惧道阻且长，愿大家都能初心不变。”
“手冢同学，你呢？”话筒传递了过去。
“不要大意地上吧！”
七海吃吃地偷笑起来，这么多年了，国光，你真是一点没变呐。
没有人能够永远强大，没有人能够永远胜利。竞技体育从来不存在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最开始看他们的故事时也会想，人们如此热忱地去追逐一场注定的悲剧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被什么所吸引着。
然而看着这群少年们在赛场上抛洒热血与汗水，看着一些人从籍籍无名到荣光授旗，一些人从跌落山巅到奋力再起，或许这段路他们所图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挑战与失败独处，挑战与欲望独处。
愿他们与这颗小球相伴的青春永不落幕。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