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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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向她走来。
有一瞬间她很想逃走，可是逃去哪里呢，不要幼稚了。
有一瞬间她很想迎上去，想象着他对她说“七海，我后悔了。”，然后两个人在东京街头相拥。
她最后什么也没做，站在街角，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七海，以后打球不要打太迟，这一带晚上不安全。”
总是月色太朦胧，害得她总把他认真的神情误认为对只她释放的温柔。
“嗯，知道啦。”七海扬起一个笑容，和手冢并肩站在街角，等待着已经变红的信号灯再次变绿。
这红灯未免太久。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还剩小半时间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再不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就显得太尴尬了。
茶发少年脸上扫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两声后说道，“有些不放心，去你家楼下看了一眼发现灯没亮。”
她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又这么帅，不心动也很难吧。
“呐，我今天凑巧和冰帝的迹部打了一把，可惜没发挥好输了。”低头看着路面上的砖块，她努力控制着每一步都踩在砖块的交界线上。
“迹部，他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这周日的关东大赛会对上冰帝。”手冢国光，我恨你像块木头，这时候应该安慰安慰我才是嘛。
“我会到场为你们加油的，那下周六的女网关东大赛你也要来看哦。”
这个世界的未成年组男网比赛和女网比赛通常交错进行，从两个人都成为青春学园中等部网球部的一员开始，他们一直会互相观摩对方的比赛并给对方提供建议。
好吧，一般是七海给手冢国光唠叨一通。
“嗯，不要大意。”
关东大赛啊，是那场比赛。
回忆的碎片再次将她掩埋。
国一时她已转到了青学，终于可以每天都见到他，她便格外关注他的校园生活并让他小心网球部的前辈，不要表现出自己是左撇子的样子，可还是没能阻止事故发生。
那个下午，她闻讯赶到网球部抱着手冢的胳膊大哭了一场，边哭边骂自己没用，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那样的姿态害得大石和手冢都吓了一大跳，最后反而是他们两人笨拙地说着一些试图安慰她的话，更令她愧疚万分。
似乎也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直到今天。
“我到家了，明天见。”眼前漆黑的楼道将七海的思绪拉回现实。
“明天见。”手冢站在楼下看着她一层层往上走，二楼，门开了，门关了，灯亮了，他转身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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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的七海呈大字瘫倒在床上，脑子一转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有新的短讯。
【19:17 忍足侑士：哦呀，原来是失恋的眼泪。有些好奇告白的对象是谁】
【21:37 to忍足侑士：手冢国光】
【21:39 忍足侑士：还以为二阶堂桑不想说，真是个让人意外的答案】
【21:40 to忍足侑士：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已经习惯了，况且也已经放弃了】
【21:41 忍足侑士：习惯了的人会哭成那样吗】
......七海决定从今天起暗搓搓地把忍足侑士划进讨厌的人分组，这个人太敏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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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关东大赛当天。
烈日将地面炙烤得烫脚，耳边的蝉鸣在焦虑的时候只会进一步惹人心烦，七海在偌大的比赛场地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转悠。
“早知道就早起和大部队一起过来了，昨晚还忘了给手机充电，我是笨蛋吗我......”
七海嘴里边叨叨着边四处张望，她的性格有时格外固执，譬如在迷路的时候总是倔强地坚信能靠自己找到方向，而不是去问路人。
显而易见，结果就是越走越偏。“这个公园怎么还有像破落丛林一样的地方啊，我该不会误入异次元了......”
眼前是一片茂密杂乱的树林，似乎未经打理过，小道依稀可见。如此这般走过两个拐角，七海终于看到了一个站在一边的路人，看着装应该也是参赛校的学生。
“你好，请问青学对冰帝的比赛场地该往哪里走？”放弃一些路痴不该有的倔强，她走过去问道。
“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大概一千米再右拐一小段路就是了。”
“谢谢！”
一千米？！她居然不知不觉走偏了这么远，不好，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第一场比赛了，七海快跑起来，在3分多钟后与大道上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是你？”
熟悉的傲慢嗓音从头顶响起，七海未等抬起头就知道了来者何人，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侧的尘土，抬头平视眼前这群少年，果然是他们，冰帝。
“这不是二阶堂吗！”向日岳人蹦跳着激动道。
“二阶堂，又见面了呢。”另一道慵懒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也插进来。
“嗯嗯，好巧，你们要去比赛场地吧？那走吧，正好顺路。”七海答道，稍有些懊恼。
今天她穿了一套浅灰色的网球裙，看完关东大赛，她还要去预约的一家网球训练室检查自家部员今天的练习成果，刚才这一撞膝盖着地，现在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待会儿血就要渗出来了，出师不利的一天啊。
“啊嗯。”迹部景吾上下扫视了一番眼前的少女，回想起十多分钟前从接驳车上下来时，他就余光瞥到这道身影走进入口，此刻又一副急急忙忙不欲多说的模样，心下了然。
这么小的地方也会迷路，真是笨蛋。
七海默默跟在冰帝众人的队伍后面，直到到达比赛场地，才往青学的一边走去。
“七海，你的膝盖怎么了？”眼尖的不二周助一眼就注意到七海膝盖上渗出的一丝丝血。
七海轻笑着摇了摇头，“摔了一跤，小事。比起这个，大家加油！”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请各位选手入场。”电线杆上传出广播声。
“那么，不要大意地上吧。”
“我要连着大石的份一起加油！”菊丸英二握紧拳头认真道。
“对手也有进入全国大赛的决心，我们赢了，就能去全国大赛，全力地上吧！”手冢的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只是攥紧的拳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青学会赢的。七海默念着，瞳孔中倒映出那个神色坚定的少年。
走到比赛场地，全场环绕着冰帝学生振聋发聩整齐划一的应援口号，双打二即将开始比赛，对场的向日忍足嚣张地说出了那句“胜者是冰帝，败者是青学。”
七海笑了，站在青学一侧的看台边，对着冰帝众人不客气地震声道：
“说错了呢。胜者是青学，败者是冰帝。”
清丽的声线于刹那间穿透了赛场，被打断冰帝call的少年们怔愣了一瞬。
“二阶堂学姐说得对！”崛尾挥了挥拳附和着，冰帝后援团中则传出了许多不满的声音。
“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青学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不自量力。”
......
向日岳人不满地撅着嘴，他还以为上次打完球以后就算是朋友了呢，虽然对方有自己的立场，但被这么怼一句果然还是：
“什么啊，真让人不爽。”
忍足侑士浅笑着拍了拍岳人的肩膀似是安慰，没再说什么。
“呵。”迹部景吾点了点眼下的泪痣，傲慢神色未变。
场外的一切纷纷扰扰从此刻开始都不重要了，战斗的号角已吹响。
第二双打“青学胜出，4-6！”
第一双打“冰帝胜出，6-3！”
一切都如她早知道的那样，她曾想过是否要凭借自己已经预知的未来去帮助他们，但是，那是他们自己的路，倘若不经历挫折，倘若不自己去领悟双打的配合之道，又怎么得到真正的成长，她不该也不能插手。
只有他，她希望他不再成为牺牲品，不再是剧情需要的败者。
第三单打“因双方受伤无法继续参赛，第三单打平局。”
“两个笨蛋。”七海叹了口气，拿出自己昨晚提前放到网球包里的两瓶强效止血杀菌喷雾。
“河村，请用吧。”微笑着将手中的喷雾递出，河村看到七海毫不掩饰的关心表情，感激地接过喷雾，
“二阶堂，谢谢你。”
七海拿着手中另一瓶喷雾向对场走去。
“喂，那个女生来冰帝这边干嘛。”
“这不是刚才那个很嚣张的女人吗。”
“迹部君，请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虽然知道你们回去之后有豪华的医疗团队治疗，眼下天气炎热，伤口还是尽快简单处理一下比较好呢。”
“桦地君，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用这个喷雾喷一下伤口，镇痛消毒的效果都很好哦。”
“wu...谢谢......”看着眼前高挑少女递过来的喷雾，桦地迟疑了一瞬，在得到迹部的眼神示意后接过了喷雾，耳廓微微泛红。
“你自己的伤口呢，啊嗯？”迹部景吾凝视着眼前人。
“啊，你说膝盖啊，多谢您金贵的关心，这点伤放着不管过会儿就愈合了。”
确实，七海膝盖上的伤至多只算是小擦伤，只要清理得当要不了多久就会结疤愈合。
“随便你。”迹部景吾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每次见到他，说话时似乎总是夹枪带棒的。
青学这边，手冢国光默默然望着七海掏出包里的喷雾递给两位退场的选手。
比赛继续。
第二单打“比赛结束，青学胜出，6-1！”
意料之内的比赛结果，全场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而七海，她正对着大石念叨：“秀一郎，下一局比赛不要回应迹部景吾的任何疑问、挑衅，不然比赛结束我用网球削你。”
“啊？...嗯，嗯。好的。”
四年来，大石秀一郎已经习惯了七海有时突如其来的“命令”，虽然听着有些霸道，但只要照做，结果永远会佐证她的要求是为了他们好，他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养成了无条件信任七海的习惯。
“越前，拿上你的球拍。”
七海站在内场和不二周助一同看着手冢和越前两道离去的身影，攥紧了手，抬脚挪了一步，又停下。
“七海，不跟上去看看吗。”不二收回自己凌冽的视线，微笑着。
“嗯......不去了。”
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更清楚自己无法阻止，无权阻止。
“喂，乾。”菊丸英二戳了戳乾贞治肩膀，用眼神示意，青学众人均抬头看向看台最高处。
六角中，山吹，立海大......看台高处，已经结束比赛的选手们都前来观赛。
好多人，好多张熟悉的面孔。接下来，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所有人都会看到他受伤......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跪下......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输掉比赛。
虽败犹荣又怎么样，为什么，凭什么，他本可以赢的。
不，他会赢的，根据改良后的训练计划，零式削球已经用得比过去少了很多，加上后续的治疗应该没有问题，七海，冷静下来。
七海定定地盯着看台高处的众选手，复又猛地转头，视线直直地射向已和教练交流完在一边候场的迹部景吾。
心跳得很快，她不由自主地紧咬牙关，手指将掌心掐出了肉痕。
对面，迹部景吾察觉到了这股视线，抬头向她看去，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七海低下了头，回到内场看台坐下，神色不明。
“嗤，奇怪的女人。”
随着手冢和越前的回归，以及冰帝后援团高昂的应援声，在迹部景吾的一记响指下，比赛开始。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几局后。
“很行嘛手冢，就凭你那手腕。”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口气不善。
见手冢完全无视了他的挑衅，迹部再次开口，“喂手冢，你左边的手腕在痛吧，啊恩？”
“秀一郎，别冲动。”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海突兀地开口，刚准备开口的大石闻言赶紧闭上了嘴。
“诶，怎么了二阶堂，大石要说什么？”一旁的菊丸英二好奇发问。
“其实......”过往的回忆浮出水面，借着大石的嘴娓娓道来。
“Game青学手冢，3-2”
赛场上，目前看来，手冢的零式削球暂时压制住了迹部的攻势。但，这样的迅猛攻势早已被对场的另一人看穿意图。
“他的攻势十分积极，有速战速决的意思。”榊教练面上的神色写着确信。
“呵，那只是他害怕的缘故吧。”
“迹部，不要放松警惕，是时候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呵，已经握在手上了。”迹部景吾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不是手腕，而是肩膀呐。
中场休息结束。
手冢国光打出一个吊高球，所有人都在讨论属于迹部景吾的绝技——迈向破灭的圆舞曲，七海看着自己掌心虎口处，上次在街头网球场被打落球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虎口的麻痹感似乎又回来了。
可是她知道的，那个人，他并不打算使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他的计划是，他的打算是......思及此处，七海再次咬紧了牙关。
“0-15”几个回合后，球拍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国光......”七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身旁的青学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这场比赛不妙了。”不二睁着蓝眸，语气冷肃。“迹部在拖时间。”
“手冢的手肘已经康复了，但对于持久战来说，长时间的使用手臂还是会导致肩膀损伤。”
“太卑鄙了！为了加大手冢手臂的负担居然使用持久战战术！”
“吵死了，闭嘴默默应援不会吗。”海堂薰不耐烦道，眼中的担忧却无法掩饰。
七海愣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她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随着比赛逐渐白热化，她的身体好像也在发热，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历史应该已经改变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Game手冢，6-5”
“成为青学的支柱......你真的有在好好践行这句话呢，手冢国光。”她喃喃自语着。
球场上，那道蓝白色身影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零式削球，手冢领域，直到......他捂紧手臂跪下。
青学众人担心地试图冲进比赛场地，他与她异口同声：“不要过来（去）！比赛还没有结束。”
耳畔传来这道与自己相似的声音，手冢跪着的上身微侧，余光望向看台边的少女。
此刻的七海心乱如麻，焦虑至极反对着望过来的手冢国光露出了一个笑容，“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呢。”
她小声地呢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国光。”
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是远超同龄人的网球天赋，是背负着带领青学获得全国大赛优胜的重担，无数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无畏痛苦坚定前行的身影所感染，他是投入湖水中的石子，所到之处总能掀起阵阵涟漪。
所以此刻，她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不作出那样的选择，他就不是他了。
“抢七局！冰帝迹部景吾发球！”
“1-0，青学手冢领先”
“6-5，冰帝迹部领先”
“37-36，青学手冢领先”
“87-88，冰帝迹部领先”
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决，仿佛永无止境。每当其中一人领先一分，另一人必当拼命拿下下一分，比分不断地拉扯。
最后一球，他使出了手冢领域，却偏偏只差那么一点，小球挂网。
“比赛结束！冰帝迹部胜出，比分7-6！”
耳边的耳鸣声逐渐减弱，结束了，一切都如她所知晓的那般结束了，什么都没变。
“幸好我正好带了治疗肌肉劳损的药膏，”七海从自己的网球包中掏出准备的最后一样医疗用品，走到教练席前站定，“把袖子拉上去，手冢部长。”
手冢国光抬头，听到这个有些疏离的称呼，他的神情似是滞住了一瞬，随即默默将袖子挽了上去。
少女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他，他的肩膀是温热的，有点潮湿，是半蒸干的汗液。
七海撕下药膏往劳损处不轻不重地贴了上去，手轻轻抚过表面，药膏与皮肤寸寸服帖，她指甲边缘轻轻划过他的臂膀。
远处接过毛巾正在擦拭汗水的迹部景吾瞥到这一幕勾起一个了然的冷笑，原来如此。
当然，两个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总归是引人注意的，尤其男主角还是那位不苟言笑的青学部长，因而除了迹部景吾，还有一些人同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辛苦了，手冢部长。智子她们还在训练室等我，接下来的候补赛我就不看了，我相信越前会赢的。”七海客气道。
“七海......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即使生气也不是气你，而是气当初没能阻止你受伤的自己，气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改变既定结局的自己，她在心中自嘲着。
“我先走了。”
像上次一样，手冢国光最后看到的只有一个潇洒转身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