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俱来》啊L

4、同心医院

　　梁季坐在地上，被赵源抱在怀里，他的意识还在但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雨依然下得很大打在脸上有点疼，心里却很安稳，赵源抱他抱的很紧，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他听见赵源在我耳边喊“救命”，甚至几度想站起来冲到路中间拦车，然后求他们送他去医院，但地上的”活像一条河，他不想让梁季躺在地上被水冲刷，就迟迟没有起来。
　　好像过去的几年，梁季的归属感也是他给的，他想，这几年……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梁季觉得自己没出息，活了这么多年被人抱一下竟然就觉得死而无憾了？这也太好满足了……
　　眼皮很沉，意识渐渐模糊，刚刚看到有人跳桥这件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他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
　　最后只依稀听见赵源在耳边骂了一句……说的好像是：“操！手机泡坏了。”
　　第二天
　　他迷迷糊糊得坐起来，身体很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被子白色，墙上没有任何装饰，房间安静封闭，大概只有十几平米，比梁季的房间要窄很多，他的手上扎着滞留针。
　　他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赵源出门买药，之后就没见他回来。
　　这是私立医院？什么医院房间这么小……
　　头痛，胳膊疼，浑身不舒服。
　　好烦，好闷，不想待在这。
　　药，他想去翻床头柜，又突然想起来这里没有，药在家里。
　　话说我怎么会在医院，我不是跟赵源说好不来的嘛？梁季想，他应该也在医院里，等会见到他问一问。
　　梁季倒回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关节像抬过重物似的发疼，闷得慌又懒得去开窗，做任何事的心情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有人推开病房门,是位护士，她进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瞥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手里的病例登记册说道：“梁季季先生是吗？”
　　“是。”他说。
　　“徐主任等会来麻烦您把这个表填一下。”这位护士的语气很好，甚至有点哄着的意思。但这对他并不是很受用。
　　他有点承受不住她的“温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说：“好。”接过表格，上面都是“家庭地址，平时爱好”等这类比较日常的问题。
　　梁季问：“这都是什么问题？这不是医院吗，怎么还需要填这个？”
　　护士说：“是的，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您的情况才能进行最初判断。”
　　嗯？她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梁季不明白但还是把它填完了。
　　“主任来了。”护士听见开门声立马走过去迎接，“这位就是徐主任。”
　　他看了看他，不冷不热的：“你好。”
　　徐主任看着得有五六十岁了，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意，给人一种很包容慈爱的感觉，看这护士的态度这位徐主任在医院里应该挺受敬爱的。
　　徐主任笑着点点头，转头示意护士给他挂点滴。
　　护士出门很快把药拿了进来，看这速度药估计就被放在门口医用推车里，就等徐主任来同意上药。
　　梁季把手抬起来，护士把输液管接到他手上的滞留针管上。
　　“护士，你看见跟我一块来的男生了吗？”
　　护士看了看他，说：“哦，他已经回家了，您出院的时候可以再联系他来接您，我们这边一般不会让家属留护。”
　　“回家了？”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是医院为什么不留家属？”
　　“我们是封闭式管理。不过不用担心，平时我们会照顾你。”护士说。
　　他没多说什么，护士很快出了病房。
　　什么意思？梁季躺在床上皱眉思考，什么地方是封闭的，还需要对里面的人格外管理。监狱？
　　不对，监狱不应该有像徐主任和护士这么客气的态度，而且我也没犯事啊，发个烧不犯法吧……
　　不知道他们给自己上的什么药。
　　很快，他的意识越来越集中不起来，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眼见快要进入梦里，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字——精神病院，重症区。
　　这里是精神医院？
　　猛的惊醒，脑子恍惚了一下，他拔掉跟滞留针连在一起的输液管，跑出去心急如焚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他几乎是闯出病房，看到眼前满楼道的病号服的时候心里顿时一片荒凉。
　　到底怎么回事？
　　他转身看见挂在所在病房门口墙面上的电子信息版——梁季季，男，23。没有显示他因为什么原因进的医院。
　　“梁先生，你怎么出来了，输液管也拔掉了。”刚才那个护士路过病房门口看到了梁季，“怎么了？”
　　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自己怎么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上手紧紧抓住护士的肩，瞪着她质问。
　　“这、这里是……”护士也刚来工作不久，还没接手过发病的病人，看他疯魔的状态以为是发病的症状，顿时吓得不轻，话都说不清了，“这是同心精神医院呀。”
　　梁季感觉心脏都抽搐了一下，“精神医院……赵源呢，叫他来接我！”
　　小护士被吓到瑟瑟发抖，直到保安把他“带”回病房。
　　梁季被迫坐在床上冷静了几秒，对保安哀求说：“大哥，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行吗，我真的没精神病。”
　　保安看了我一眼，眼神就像是在说“进来的都说自己正常”。
　　“我……唉，算了。”梁季本来想解释，但想到现在身处的地方，心知怕是解释了才更容易被误会，叹了口气把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大哥，您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病进来的吗？”
　　保安大哥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又回头瞄了一眼床头：“抑郁。”
　　“啊？”顺着大哥的目光看过去，清楚的看见床头的表格上写着“062号，梁季季，重度抑郁”这几个字
　　“重度抑郁。”保安大哥不耐烦的又重复了遍。他甚至不用看着他，他长得健硕，梁季一米八二的个子在他面前也显得瘦弱，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时候梁季关心的不是出去，而是为什么会进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走过来，这次这位年龄大一点，看着是比较有经验的那种，她说：“梁先生，我是负责您的护士长刘梅，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梁季看了看她，没说话。他现在对自己的处境很懵逼，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齐大哥，这交给我吧。”护士长对保安说。
　　“行。”保安大哥悠哉的走出病房带上门。
　　“梁先生，我可以坐在这吗？”护士长嘴角自然的上扬，带着微笑的问道。手拍了拍我对面的椅子。
　　梁季：“……嗯。”
　　“你还不知道大概的情况是吗？”
　　“对。”梁季抬眼看过去，像是遇到了知己。
　　见状，护士长笑笑：“您不用紧张，我们就是聊聊天，顺便跟您说一下情况。”
　　梁季：“好的。”
　　“对了。”他指着墙上的表格，“这个表不对吧，还没有开始诊断，就给我贴上这个吗？”
　　护士长：“这个是我根据您父母的阐述得出的初步诊断，最终治疗不会以这个为主的。”
　　“我爸妈？”梁季问，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是我爸妈送我进来的？”
　　“是的。”护士长说。
　　爸妈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梁季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该觉得他们有先见之明，还是……
　　他问：“我爸妈他们怎么说我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明天一早徐主任会给安排会诊到时候可以问一下他。”
　　后面她又跟他谈了将近半个小时，看上去好像主要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
　　梁季其实根本不需要人来安抚，或者说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法获得他的信任，在梁季看来我跟他们都是利益关系。相对的，在诊断结果出来之前，她们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正常人。
　　他频频点头，假装听进去她了的话，她始终保持微笑，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也不会完完全全的把两口当成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确实很专业，即使他没有完全信任，但和她聊了这么久也没觉得很厌烦，过去要是有个不认识的人跟他多说两句，他都会烦躁的要命。
　　护士长看了看表觉得聊地差不多了，就起身给梁季接上点滴的管子，她说：“这个打的是退烧药，就这一袋，打完按床头的按钮，会有护士拉处理。“
　　“对了，晚上尽量不要出去，这边蚊子比较多。”
　　“好，谢谢。”
　　护士长走后，梁季躺到床上，没几分钟眼皮又开始打架。他看着装点滴袋子，总觉得奇怪。
　　好像每次一接上药没多久，就会犯困……他心想，还没想明白就又睡了过去。
　　赵源：“叔叔，我觉得他跑到跨海大桥，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不会自杀的，要不您和阿姨再……”
　　“行了。”梁青也就是我爸，打断他。“你……等结果吧，要是医生说没事，我们会接他回来。”
　　“叔叔，梁季季可能只是烧糊涂了……”
　　“是不是烧糊涂了你应该也有数。”梁青说：“他床头抽屉里面药你也看到了。”
　　梁青压着心里的怒火，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责怪赵源，但他大半夜跑到跨海大桥想要往下跳这件事也是事实，而这期间他都跟赵源住在一起，他们怀疑梁季重度抑郁，那么这件事事一旦被证实，那说什么与赵源无关这种话也就没人相信了。
　　如果医院不建议在医院治疗，他们就会让梁季搬回家，然后重新用他们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禁锢我，直到他们自己受不了……
　　“……”赵源建议梁季去他那边住是出于好意，顺便可以一起多玩两天，不过之后不搬回家的决定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但现在梁季爸妈难免把他的行为和赵源联系起来。
　　没有家属同意和医院的证明，赵源根本没办法把梁季从医院里带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医院的诊断出来。
　　本来如果没有抽屉里的抗抑郁的药，赵源是完全可以相信梁季，但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三方都很煎熬。
　　他在精神病院待了不到一天就感觉无聊的要疯了，病房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破水壶，一个小柜子，还有一张打不开的磨砂窗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封闭的陌生环境我总莫名的心慌，一开始连发呆的心情都没有。尤其这里还是精神医院的封闭治疗区，真是让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梁季心想，我爸妈是不是疯了，他们到底想了什么办法把我送进来的，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都在这了还能这么平静，好像也挺厉害，平时应该不会这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