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拉小姐总是不高兴》自愿学习

7、第7章

　　由于克劳拉上午泛滥的好心，下午艾洛薇不允许她再接待祷告了，把她赶到内室休息，或者干脆让她出去逛逛。
　　克劳拉不想出去，她还想继续听人说话，这些人都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祷告的内容也是她没听过的。
　　于是克劳拉死皮赖脸地坐到艾洛薇身边，并保证自己绝不会多嘴。艾洛薇挪不过她，默认了她的行径。

　　也多亏如此，克劳拉才了解到，平民女子和她们完全不同。
　　贵女们除开嫁人和做修女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婚后能做的也只有管理内宅、相夫教子，有时与其他夫人交流，举行一些文学、艺术沙龙。硬要说能做的工作只有作家、画家、艺术家，或者成为女校老师。
　　平民女子们却能选择成为工匠、酒馆女工、纺织工、种田养羊养牛，还可以做面包做裁缝酿酒，听上去可比贵女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下午祷告时间快结束时，来了一位身着暴露的女子，她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大片胸口的肌肤。
　　引她前来的侍女带着嫌恶的表情，甚至在她入座后并未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随时会高喊侍卫进来。

　　艾洛薇仍是公示化的完美贵族笑容，温柔地问她有什么需要祷告的吗？
　　克劳拉对她有些好奇，稍稍坐近了些，毕竟她从未见过如此穿着打扮的女性——通常来说如此打扮也有可能会被指控为女巫。

　　“噢！瞧瞧多么年轻漂亮的两位贵族小姐。”女子真诚地赞美道，她脸上的妆容很夸张，且并不服帖，像是层层叠叠的白面团堆积到一起，唇色艳红。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但最后却落到这个地步。”

　　“你的丈夫并不爱你吗？”克劳拉问她，尽管克劳拉违背了她开始的话，但艾洛薇并没有阻止她。
　　“啊，当然不是，我们很相爱，并且生育了四个孩子。”女士眼中带着怀念。

　　“你的丈夫过世了吗？”，克劳拉猜测。
　　“也不是，只是我们养不起四个孩子了，尤其我的丈夫还爱喝酒，酒可是昂贵的东西……所以他把我卖了，卖到娼馆……每个月还会来找我要钱……”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我还有四个孩子，我的小儿子他好看又聪明，或许他能成为一名铁匠——”
　　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谈论她的四个孩子，怒斥工作时遇到的不礼貌客人，随后又怀念她与丈夫过往的美好生活。

　　克劳拉又忍不住问道，“既然你的丈夫很爱你，为什么还要将你卖掉？”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既然相爱，又让妻子从事这种工作，更让克劳拉不懂的是这位女士的表情虽有抱怨但并无憎恨，她并不憎恨丈夫的行为。

　　“亲爱的小姐，您一定没有吃过苦吧。面包与爱情是不可能兼得的。当然您的父亲与丈夫本身拥有足够的面包另说——就像你们这些小姐……”
　　克劳拉还想再问，艾洛薇却制止了她，艾洛薇做出祷告的动作，“神明会看到你的付出，愿神与你同在。”
　　女子也静静祷告着，“神明真的会注视我吗？”
　　“当然，只要保持信仰，保持善良，神爱着每一个信徒。”
　　女子忧虑地离开了。

　　同样忧虑的还有克劳拉，尽管这些平民女子可以选择不同的工作，就结果而言，她们最终还是属于父亲和丈夫，甚至还要生计奔波发愁。

　　“好了克劳拉，今天的祷告结束了，下午教会准备了不少点心，或许会有你喜欢的。”艾洛薇用扇子轻敲克劳拉的额头，“不要为这些人操心，这不是你能改变的事。”

　　克劳拉想说她今天刚用两枚金币改变了一位女孩的命运，很快她又疑问，真的改变了吗？
　　这个女孩只是短暂的来到她身边，之后还是会嫁人，未来的丈夫一定会比一位老头更好吗？

　　没有再多想，因为侍女告知她德文希伯爵正在外面等待她。克劳拉这才想起伊登早上有和她说过要来找艾林，虽然艾林并不在这边，克劳拉还是准备离开帐篷出去。
　　艾洛薇也跟她一块，艾洛薇也有些好奇这位以美貌著名的德文希伯爵会是什么样的——毕竟他的双生妹妹克劳拉容貌并不出众。

　　“若拉！你今天过得还好吗？”见到克劳拉，伊登就拥上来，给她一个贴面礼，
　　“打猎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幸好你们的布施还没有完全结束。你的那位同学在哪呢？”

　　“艾林不在这边，我记得在北城门，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克劳拉叮嘱他，“你可不要和她两个人私下见面，万一被讹上了！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好吧好吧。霍恩会和我一起，霍恩的妹妹应该也在北城，不用担心亲爱的。”伊登指向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温斯顿公爵，见几人望过来，温斯顿脱帽点头示意。

　　克劳拉连忙回礼，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大臣——温斯顿公爵。他没有自己的工作吗？总待在伊登身边做什么？看过剧情的克劳拉忍不住想。

　　伊登这才注意到克劳拉身后的艾洛薇，向其行礼，“我的妹妹承蒙斐迪南小姐的照顾了。”
　　“哪里，我很喜欢和克劳拉相处。”艾洛薇轻提裙摆，简单回礼。

　　克劳拉有时挺烦这样你来我往的行礼，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费时间的。
　　她小声催促伊登赶紧去找艾林，伊登却并不着急，反而从马上取下来大堆花束，塞到克劳拉怀里，
　　“打猎的森林里有很多花，感觉若拉你会喜欢，我就摘了不少，还被那帮坏小子笑话了——不过没关系，他们肯定没有自己的妹妹。”

　　克劳拉被塞了满怀，望着手中五颜六色的花朵，她笑弯了眼，嘴上却抱怨着，“你是不是傻？一会难道我还要抱着这些花到教堂用晚餐？”
　　“也是哦，”伊登悻悻地将花重新放回鞍前，“晚餐后我会来教堂接你，回见——”伊登翻身上马，再次向艾洛薇脱帽行礼后，策马与温斯顿一起离开。

　　艾洛薇感叹道：“德文希伯爵真是无愧其名，幸好这份绝世容貌长在男子身上，不然多少贵女半夜都会嫉妒得睡不着，现在是想得睡不着了。”
　　尽管书中描写伊登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容，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以及一双绿宝石般剔透的眼睛，见过他的人无一不为之倾倒。
　　但克劳拉与这张脸朝夕相处，实在不觉得伊登像王都人吹得那么好看。只是总有人会将她的与伊登相比，多半带着惋惜地感慨她与兄长的不同。

　　见艾洛薇也对伊登这张脸心生好感，克劳拉忍不住抱怨，“伊登也就只有这张脸了。”
　　“那到也没有，至少他从城外回来还记得给你带礼物不是吗？”艾洛薇倒有些理解克劳拉为什么养成这幅性子了，“走吧克劳拉，我们该去教堂了。不过我有些好奇，德文希伯爵找艾琳首席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误会要解开。”克劳拉飞快转移话题，“说起来，后天的五月节……”

　　见克劳拉不想多谈，艾洛薇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多留了个心眼——一位活动范围只有家中与学校的贵女与一位伯爵如何产生误会的。她顺着克劳拉的话题与之交谈，
　　“这次的五月节陛下会开放皇室园林，克劳拉喜欢花的话到时候可得到处逛逛。”
　　“是吗？那我好好期待下！”

　　五月节前一天下午，菲米娅管家终于风尘仆仆地从领地赶回来。
　　她回到府上时，克劳拉正在书房看书，听到菲米娅回来的动静后，克劳拉忙下楼迎接，
　　“菲米娅！你终于回来了！”

　　“我亲爱的小姐，宽恕我现在的外表实在不够端庄，或许我应该先整理整理，再向伯爵大人与您汇报领地的情况。”
　　接连的奔波让这位平时优雅美丽的管家脸上带着深深地疲惫，但她还是持着最完美的礼仪向克劳拉行礼。

　　克劳拉唤来男仆，让他去将在后院练剑的伊登喊回来。毕竟作为主人，在会见属下时也需要穿着庄重体面。

　　一个小时后焕然一新的菲米娅管家，终于来到书房内，简单的寒暄慰问后，她开门见山道:“还请两位做好心理准备，领地的情况并不乐观。”

　　克劳拉拿起菲米娅带回来的文书，迅速阅读，去年秋冬种下的黑麦收成并不好，同比上一年跌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意味着领民们能上交的土地租金与税收都不多，毕竟还要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活。
　　去年大麦与燕麦同样收成不佳，导致酿酒产出也受到影响，唯一的安慰便是林地中猎物产出还算稳定，畜牧也还算稳定。

　　伯爵领目前是由克劳拉的叔叔乔治管理，乔治是老伯爵的私生子弟弟，但一直作为老伯爵的左右手培养。
　　老伯爵立下战功在王都常住后，伯爵领一直由乔治打理。

　　尽管菲米娅认为乔治肯定没有尽心尽力打理领地，觉得他在老伯爵死后就变得游手好闲，说不定还贪婪地侵吞了兄妹的财产。
　　但克劳拉并不这么认为，先不说德文希家目前并没有掌握实权，领地一再被削减。
　　书中剧情里，不久后他们的国家就会进入小冰河时期，克劳拉不理解什么小冰河的含义，但从书中描写的情况中，大致了解它是一场会持续数百年的巨大灾难。

　　全年气温降低，冬天尤其变得寒冷。恶劣天气与自然灾害增多，农业畜牧业渔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饥荒与传染病频发，王国上下一片混乱。
　　因此还将引发大规模的猎巫行动，人们将这些灾害都归根于女巫的诅咒，认为正是因为女巫增多，导致这片土地被神明厌弃。
　　尽管现在各地就已经有不少烧死女巫的传言与记载，但比起剧情后期的猎巫行动，这些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哪怕是卡尔，剧情里写到他为了让王朝挺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作出了大量努力，最后不得不发动战争掠夺更多的土地和资源。
　　一直到他和艾洛薇的孩子成为新一任国王，重新颁布各项措施，满目疮痍的王国才逐渐恢复生机。

　　看来现在已经有小冰河时期的前兆了，或许她应该提醒卡尔，早做准备，克劳拉心想。

　　“如您所见，先生，剔除掉税收与维护领地和庄园的开销，剩余的财产所剩无几。尽管明年您就可以进入王庭工作，拥有稳定的收入，但我还是建议您尽快与一位富有的贵族联姻。”
　　菲米娅再次提到了订婚的话题，伊登苦恼地望向克劳拉。
　　克劳拉放下手中的文书，询问道：“菲米娅你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当然。”菲米娅早有准备，并将一幅卷起来的画像呈给二人，克劳拉打开后，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
　　“正是瓦兰许家侯爵的小姐，她在学校里也表现得极为优秀，关键听说与克劳拉小姐的关系也不错……”

　　很好，这就是剧情修复力吧，不管怎么样都会绕回艾林与伊登的婚约上。克劳拉真的无话可说，或许她应该干脆让艾林与伊登彻底分开。
　　领地——为什么他们不回伯爵领！克劳拉猛地想起，这或许正是改变剧情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