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与玫瑰》梦舒

24、第24章

　　这天周末，两人都不用上班，但苏言卿依旧像往常一样起床，不同以往地是这一次她特意装扮了一番。
　　苏言卿在出门前，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似乎并不需要过多的打扮，她眉眼生得极其明艳，皮肤也洁白若雪，不过略施粉黛，便美得不可方物。
　　苏言卿抬眸，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唇色，是带着柔雾光感的杏红色，那红润的嘴唇微微向下弯，两片月牙儿似的唇瓣并拢在一起，形成一条弧形的曲线。
　　苏言卿随意地在镜子前摆了几个pose，随后便满意地出了卧室门。

　　如她所料，宋泽早已在厨房备好了早餐。
　　苏言卿往一旁的餐桌上坐着，宋泽听见动静在厨房回了个头。
　　两人的视线不出所料地撞在了一起，苏言卿瞧见宋泽的神情明显顿了下。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直白、深邃、毫不遮掩。
　　他垂眸而望，先是上下凝视了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掠过她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睛，最终定格在她红润饱满的嘴唇上。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显得明目张胆却又意味深长。

　　初夏的清晨格外寂静，也或许是今天的天气正好，东方地平线泛起那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阳光也从阳台开始投射到室内，落下斑驳光影。

　　忽然，他的眼睑颤了下，微微垂下的眼眸，像似难掩的悸动正要惨淡收场。
　　苏言卿毫不畏惧地抬头，这时候也直白地回望着他，带着吟吟笑意，装作若无其事地主动打了一声招呼：“早啊。”

　　宋泽挑了下眉，不咸不淡地问道：“今天这是要去干嘛？”

　　苏言卿瞥了一眼他端上来的早餐，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一勾，笑着说道：“见朋友，约好了一块儿去玩。”

　　宋泽听闻，“哦”了一声，又接着打量了她一会儿。
　　片刻，他收回视线，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看上去像似满不在意地又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苏言卿迎着他的目光，用勺子搅动了下碗底的粥，神色淡定地回：“有男有女。”

　　至此，宋泽应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两人对坐着，各自沉默地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粥，勺子和碗壁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时，宋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汇款的转账信息，上面显示的正是嘉信公司的汇款，数额是五千万。

　　他看了一眼短信，又瞥了一眼苏言卿，表情比刚刚冷了几分，神情显得淡漠。

　　苏言卿见他这样，有些拿不准宋泽此刻的反应。
　　她仿若无意地往宋泽身上瞟了两眼，观察着他的动作，假装镇定问了他一句：“你呢？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去干什么嘛？”

　　宋泽低垂着头，一如往常那般，面容冷淡地答：“也是出门见朋友。”
　　听完，苏言卿似乎感受得到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开心的意味，于是不轻不重地“噢”了一声。

　　就在苏言卿按下心绪，想要礼尚往来地回问他一句的时候。

　　未料，话还没有问出口，宋泽倒是最先开了口：“男的。”

　　苏言卿明显愣了下，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随意又配合地说着：“也是一块儿出去玩？”

　　“嗯，算是吧。”

　　之后又是一片沉默，苏言卿觉得自己这问题完全和他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于是她又主动挑起话题：“以后换我来做早餐吧。”

　　宋泽忍不住抬头，朝她瞥了一眼，深沉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诧异：“为什么？”

　　苏言卿还没来得及回，宋泽又再一次说道：“苏言卿，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嘛？”

　　“当然不是。”苏言卿急忙否认，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每天都是你在做饭，所以以后也换我来做早饭吧。”

　　宋泽听完，眉毛渐渐舒展，可想起那一笔转账，又惹不住开了口：“那你干嘛要把之前的聘礼和投资都还了？”

　　“我、我只是不想欠你的。”苏言卿低着头，有些不大情愿地回答着他的询问。

　　因为想要基于平等的基础上追求你，所以在此之前并不对你有所亏欠。

　　“苏言卿。”宋泽声音压得很低，随后淡淡地告诉她：“你并没有因为这些钱就欠我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

　　“真的嘛？”苏言卿猛地回神，脸颊也慢慢地热了起来。
　　“那我追你，你愿意答应嘛？”苏言卿心里想着，可终究还是将这话咽了下去。

　　她怕这番话说出口，气氛会突然尴尬，可更怕宋泽的直言拒绝，因此也只能换一句话接着：“那我想以后就由我来做早餐吧。”

　　“你能起得来？”宋泽嘴角一弯，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当然能。”苏言卿明白他的话语，将他探究的目光看在眼里，而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也看到了，我前几日都有早起的，只不过还是你先比我早在厨房煮着东西。”

　　宋泽垂着眼，坐在椅子上，一双大长腿随意地舒展着，那双又白又细的手指拿起一旁煮熟的鸡蛋，轻松地去了壳，并递到苏言卿的碗边。他的动作慵懒又随意，像似习以为常，隔了没一会儿，他凉薄的嘴唇缓缓张开，声音寡淡地说着：“等你哪天起的比我早，再由你来煮吧。”

　　苏言卿答应了下来，一边接过他剥完壳的鸡蛋，一边又在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得定个闹钟，这样她就能比宋泽早起一点儿，稍微弥补一下这两个月以来宋泽为她早起做的那些早餐了。

　　刚煮好的鸡蛋还有些烫，她吃得慢吞吞的。
　　宋泽这时候已经吃完，苏言卿见他长腿曲起，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苏言卿吃完饭后，将出门要带的背包跨在身上，她刚收拾好一切，正在玄关处换鞋。
　　没过一会儿，宋泽从房间里出来。
　　听见声响，苏言卿抬眸，下意识地往宋泽的身上看了一眼。
　　男人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棒球服，下面搭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他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利落。

　　和平时工作时的穿搭很不一样，他如今这副装扮倒更像似年少时的那副模样。

　　苏言卿情不自禁地继续注视着他，见他步履坚定地向玄关处走来，像极了年少时走向升旗仪式的那种熟悉步调。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苏言卿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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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稀记得，那是高二上学期的第一次升旗仪式，也是开学典礼。
　　她和宋泽被选为台上代表，要在全校的典礼上发言。

　　开学典礼进行之前，两人被指导老师安排在同一间空教室彩排着上台的演讲。
　　那是苏言卿第一次登台，而且还是第一个上去发言，她的神色难免有些紧张。

　　反观一旁的宋泽，少年长身鹤立，一袭黑白色条纹的校服板正的穿在身上，挺鼻薄唇，下颌的线条立体分明，五官俊朗非凡，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
　　在空教室的讲台旁，他的表情很淡，只是站立在那儿，脊背挺直，端正的像似风雪中挺立的青松。
　　和苏言卿的状态不同，他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淡定，倒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带着一股睥睨又傲然的意气风发。

　　离上台还有三四分钟，苏言卿收回思绪，和一旁的宋泽配合着，默默地念着自己手中的稿子，她不断地在心里暗示自己不必紧张，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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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典礼如愿落下帷幕，尽管苏言卿内心依旧紧张，但好在她的演讲和宋泽配合地很完美。
　　可就在升旗仪式散场之后，各班的学生实在太多，一时间都蜂拥而至地往各自的教室里挤去。
　　就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楼梯口处，苏言卿莫名地被身后的学生猛地推了一把，她下意识地抬头往后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宋泽的嘴唇措不及防地擦过她的唇角。
　　等苏言卿反应过来之后，宋泽早已迅速离开，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楼道设计在南北两侧，清晨和傍晚的光线显得格外昏暗，要不是唇角传来的那一丝痛感，苏言卿差点儿怀疑刚刚那一场触碰，就像是错觉一般。

　　苏言卿感受着唇上那一丝轻微的疼痛，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刚刚那几秒的光景。

　　在她回头的那一瞬，站在后侧的宋泽也被人推了一把。
　　然后下一秒，他的牙无意间磕在了她的唇角。

　　苏言卿抬头，瞥见少年一脸错愕地揉了下眼，脸上透着淡淡的不耐，耳朵也在不受控制地慢慢变红。

　　两人身后依旧有很多学生推推挤挤地抢着爬上楼梯，或许是方才宋泽的反应够快，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她们之间那一场意外的触碰。
　　慌乱中，苏言卿差点儿要被人踩上一脚，正打算避开着往后退，旁边的宋泽似乎低头瞥了一眼，随后便顺手将她拉到了楼梯口的那一块空地。

　　“等会儿再走吧。”
　　少年的声色略微低哑冷淡，只单手摸了一下鼻尖，另一只手横靠在楼梯口的栏杆处，像似将苏言卿包围住，让她与身后拥挤的人群隔绝开来。

　　所以，以前那一场贴着嘴唇的意外触碰就是她的初吻？还被他无缘无故地夺走了。

　　苏言卿好像也怨不得宋泽，因为夺走她初吻的那个人并不是故意的。

　　半晌，苏言卿下意识地摸了摸曾经被他磕到的嘴唇，现在恍然想起，她倒是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只记得这一小段无缘无故的插曲。

　　“去哪儿会面？”宋泽说完，已经站在玄关处换好了鞋，一副正好也要出门的做派。

　　苏言卿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时间，随口说：“正泰广场。”

　　“走吧。”宋泽低眉，云淡风轻地说着:“顺路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