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无限】》CC早点睡

49、终局怎解

　　　　肖重站在纯白空间的漩涡中心。

　　掌心血迹未干的骨骰疯狂旋转，六个面的学校名称逐一亮起又熄灭，最终定格在【星期八钟楼】——那并非刻痕，而是从骰子内部渗出的血珠拼成的字样。

　　“最终回合。”陆轻舟的声音从身后贴耳传来。他苍白的手指覆上肖重的手背，带着他捏碎骨骰。骨片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处绽开黑色漩涡，漩涡深处矗立着无边无际的钟楼建筑群，每座钟盘都指向不同的“星期八”时刻。

　　“欢迎来到我的牢笼。”陆轻舟的白衬衫被血色符文侵蚀，瞳孔中倒映出万千钟楼崩塌又重组的轨迹，“或者该说……我们的牢笼。”

　　钟楼内部是齿轮的墓穴。

　　生锈的黄铜齿轮相互啃噬，断裂的发条缠着干枯肢骸。肖重踏过齿轮碎片，看见某座停摆的钟盘里封存着熟悉的身影——秦舟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皮肤已转化成金属质地。

　　“时间静止的代价。”陆轻舟轻叩钟面，秦舟的眼珠在玻璃后机械转动，“所有通关者都会成为钟楼的零件，包括你。”

　　肖重突然扯开陆轻舟的衣领。

　　他心口处的皮肤透明如琉璃，内部嵌着微缩钟楼，时针正一下下刺穿心脏：“你是核心零件。”

　　“也是囚徒。”陆轻舟笑着握住肖重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肖重的指腹触到时钟刻度，剧痛中闪过纷乱记忆——

　　陆家先祖用79个学生的魂火点燃星期八的初始刻度；少年陆轻舟被选为钟楼活体祭品；无数玩家在副本中化作齿轮养分……

　　齿轮群突然暴动。

　　无数钟表零件汇聚成钢铁巨兽，齿尖滴落腥臭的机油。陆轻舟将肖重推至身后，徒手撕开巨兽胸腔，扯出根缠绕血丝的发条：“该结束了。”

　　发条拧转的刹那，所有钟楼同步震颤。肖重看见钟盘表面浮出秦舟扭曲的脸，其他通关者的魂灵正从齿轮中挣脱，嘶吼着扑向陆轻舟。

　　“他们恨我。”陆轻舟任由魂灵撕扯手臂，血肉脱落处露出青铜齿轮，“恨我引诱他们通关，恨我把他们变成零件……”

　　肖重突然砸碎身旁的钟盘。

　　玻璃碎片划破脸颊，他抓起最长的那片刺向陆轻舟心口的微型钟楼——却在触及皮肤时陡然转向，狠狠扎进自己的左眼！

　　鲜血喷溅在齿轮上，那些魂灵突然静止。肖重用染血的手指抠出左眼球，稳稳按进陆轻舟心口钟楼的缺失处。

　　“用活人的眼睛……”他喘息着倒下，“这是骨灰龛的规则，也是钟楼的规则，对吗？”

　　眼球严丝合缝嵌入钟楼。

　　陆轻舟的心跳与万千钟楼同步轰鸣，魂灵们化作金粉融入齿轮。他破碎的皮肤开始愈合，瞳孔中的血色符文逐渐淡去。

　　“你本该用这颗眼睛看穿真相。”陆轻舟托起肖重染血的脸，“为什么救我？”

　　“不是救你。”肖重独眼凝视虚空，“秦舟他们被困在钟楼，是因为灵魂被齿轮同化。唯有掌管时间核心的你恢复完整，才能……”

　　他咳着血笑起来：“才能重启整个星期八世界。”

　　钟楼群开始逆向旋转。

　　陆轻舟心口的时钟疯狂倒拨，齿轮剥落处露出原始的血肉。他咬破指尖，在肖重失血的唇上画下符咒：“如你所愿。”

　　大地裂开深渊，所有被封存的玩家从齿轮中坠落。秦舟金属化的皮肤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肖重独眼里的世界开始褪色，最后看见的是陆轻舟心口的眼球化作琥珀，其中封存着微小却完整的星期八刻度。

　　“代价呢？”他抓住陆轻舟消散的衣角。

　　“监管者消失，星期八将永远循环。”陆轻舟的身体渐透明，“但你会带着所有人回到现实——这是你赢得的结局。”

　　肖重在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

　　窗外阳光刺眼，床头放着第七中学的毕业相册。他触碰左眼——那里完好无损，仿佛剜目的剧痛只是噩梦。

　　直到翻开相册最后一页。

　　1943年青槐中学的毕业合影里，陆轻舟站在槐树下微笑，胸口的怀表链闪着微光。照片下方有行钢笔字迹：

　　“星期八永不结束，但你的时间已经自由。”

　　窗外忽然传来钟声。

　　肖重抬头望去，晴空中的云絮凝成刹那的钟楼幻影，指针指向不存在的刻度。他低头轻笑，掌心悄然浮现一枚青铜齿轮。

　　独眼深处，星期八的刻度一闪而逝。

　　欢迎来到星期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