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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遇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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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月,宜外出。
府试的成绩出得好像很快,不出意外地,江祈安依旧是案首,这点,江祈安倒是不意外。
只是顾时晏这次不知怎么的,竟考得这么差,虽然也中了,但却是将近吊车尾进的。
再加上那日的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查到,江祈安很是不安,他总觉得那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这种被人盯上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不过,他也留了人一直在暗中查探。可惜他现在要去青州了,也不知道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希望下次回来,已经能查到那人。
“走吧。”
江祈安吩咐着赶车的大爷。
马车缓缓行驶,慢慢向前方驶去,而江家人再是不舍,也不忍耽误了江祈安的前程,只能暗自祈祷江祈安一路顺利。
马车一直行致码头,就要换水路了,沈明哲早已带上沈嘉言在码头等候。
师徒几人相遇后,便一起上了船。
他们此次要去的是青州南城。
南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也是沈明哲妻子的娘家,他这次去南城,一来是为了带两个孩子去求学,二来也是为了让沈嘉言回去见一见外家。
沈嘉言自出生起就一直在京城,并不曾见过母亲娘家的人,此次也是让沈嘉言回去认个脸。
上了船后,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载着一船乘客的大船在水面上飘荡荡的游走。
江祈安久违的晕船了。
是的,前世他便晕船,但所幸前世的交通工具很多,再加上不经常坐船,没想到今世这副身体还是晕船。
在水上飘了三四天了,江祈安都要被晃吐了。
“师弟,这是船上的其他船客送来的偏方,你要不试试?”
沈嘉言倒是不晕船,他见师弟这么难受,也是急得不行,可奈何他找遍了偏方,师弟的晕船之症依旧是不见好。
江祈安看着眼前这一碗绿油油的汤药,总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发绿了,但师兄的好意又不能辜负。
这几天,沈嘉言为了他,到处找办法,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很感谢师兄对自己的关心。
忍了忍,还是喝不下去。
“师兄,要不先放在这里吧,我想等会儿再喝。”
江祈安苦着脸,仿佛真的很难受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
沈嘉言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既然师弟现在不想喝,那就放一放便是。
“好,那我给你放在这边案上,你等会儿记得喝。”
给江祈安放好药之后,沈嘉言就回自己的船舱了,他还得回去看书。
船在行驶的时候,本就不稳,可这几日沈嘉言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依旧能读得进书,江祈安表示羡慕极了。
他现在总觉得眼前这方天地一直在晃荡,好像要塌了一样,再加上胃里翻涌,实在是难受。
想了想,江祈安还是爬了起来,打算将那绿油油的汤药给倒掉。
这些天,他都已经喝了不少偏方,没有一次是有用的,本来多喝这一碗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汤汁的颜色实在是太绿了。
绿得他心里发慌。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正当江祈安打开窗要倒掉时,发现整个船身好似在晃动。
他这几日虽然晕船,但也不至于分不清这些。
江祈安屏息静神,静默了一会儿。
发现不远的船舱里隐约传来哀嚎声,好像有人在跑。
不好!
江祈安将要跨步往外走,结果整个身子都晃了两下。
不行,太晕了。
看了眼手里的绿汤,忍了忍,最后还是一口灌下去了。
yue~
这个味道可真销魂啊。
不知道是不是江祈安的错觉,竟感觉现在不那么晕了。
赶紧趁着现在出去,也不知道沈明哲他们怎么样了。
幸好几人都住得比较近。
江祈安匆匆忙忙地跑到沈明哲的房间里时,发现沈嘉言也赶过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发现了不对劲。
沈明哲沉吟了片刻道:“此处离青州不远了,那些人应该就是这片区域的水匪了,怕是早就盯上了我们,之所以现在才下手,也是因为此地位于沧州与青州的交界处,属于官府不会过于管辖的地方。”
江祈安心下一咯噔,这水匪来势汹汹,再加上此处地域特殊,怕是会灭掉他们这整艘船的人。
他能想到的,沈嘉言也想到了,两人俱是担忧。
“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船只一停,船舱里的尖叫声、辱骂声、哭叫声更清晰了。
师徒几人都是文人,即便是江祈安天天都在锻炼,但也仅仅只是健身罢了,对付这些水匪是完全不够的。
看来,习武得加上日程了。
江祈安心想,不求能文武双全,至少在面对恶人时,自己能有反抗之力。
哪像现在……
江祈安苦笑,自己还不一定能活着离开呢。
正是应了他心底所想,很快,门外便响起了猛烈的拍门声。
屋内的师徒几人正有所反应之时,门却被撞开了。
几个人冲了进来,把刀架在几人的脖子上。
“识相点,跟我们走。”
江祈安叹了口气,认命般被架着走。
沈明哲父子也是如此。
这种时候,不适合与这几人硬碰硬,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拿刀架着他们的,并不是头领。
不过是几个手下而已,现在跟他们争执起来,可能还会失去半条命,不值当。
很快,几人连同其他人一起被押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江祈安看了一圈,发现除了个别的几个人被刀架着,其他人都安然的被看守起来,只外围围了一圈凶神恶煞的水匪。
江祈安几人由于很配合,也被押至那群人中间。
又过了片刻,他们这个队伍又加了一些人,一个脸上有几条刀疤的中年男人才走了过来。
见其他人都恭敬的模样,江祈安猜想,此人应该就是首领了。
不过他脸上的疤痕,倒不像是被刀划伤的……
江祈安垂下眸子回忆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不打算伤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把身上的钱粮全都交出来,并且离开这艘船,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有几人就在垂泪,甚至有那性子刚烈的,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呸!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水匪,怎么可能会放我们离开。”
那人还想骂,却被一旁的一个水匪手起刀落,瞬间就毙命了。
江祈安几欲作呕。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没见过死人呢。
他这状态已经算不错了,其他的有一些胆子小的都被吓晕了过去,不过又被人用水泼醒了。
只听那水匪头子继续道:“我不管你们信不信,识相的,就把钱粮交出来,自行游上岸去。”
有一些人都已经被吓哭了,但是由于刚刚被警告了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衣袖,眼泪止不住的流。
带了孩子的,生怕孩子发出声音,都紧紧的捂住孩子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出来。
江祈安心想,这人应是没有骗他们,毕竟若真要他们的性命,也没有必要在这说出这些话来消遣他们。
并且,他没有错过那水匪头子的手下杀那人时的纠结,以及那水匪头子眼底的不忍。
看来,他这次倒是可以逃过一劫了。
至于些许外物,江祈安倒是不怎么心痛 。跟命比起来,一些财物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会这么想。
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失去了这些财物,他们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此时,又有一位妇人忍住颤抖的嗓音说:“我们没有钱,又没有船,还有些老人孩子也在,怎么能游上岸去?”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清醒了过来。
是啊,就算把东西交出去了,他们也不可能活命的。
江祈安这时也猛然想起,即便是交出东西,这艘船的人也有一部分活不下去。
他们三人倒是好说,沈明哲虽然年纪大了,但游水还是没问题的,至于沈嘉言就跟不用说了,他们一起学的游术。
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船上那些老人孩子,还有一些体力较弱的妇人。
可惜那些水匪并不没有动容。
“生死有命,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那水匪头子一声冷哼,随即又不耐烦的道:“我没空跟你们废话了,赶紧把身上值钱的拿出来,放到地上,自己滚下水!”
他话一说完,其他的水匪也挥了挥手中的刀,恐吓了两下。
被这么一吓,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开始掏自己身上的值钱物件——主要是一些银两银票之类。
沈明哲紧皱着眉头,但看到这些人手上锃亮的大刀,只好将自己腰间的袋子摘了下来。
一旁的沈嘉言愤愤不平,被沈明哲看了一眼,只能咬牙把袖中的一个小锦囊拿了出来。
他倒不是心疼这点银子,只是觉得这些水匪实在该死!
见状,江祈安也跟着将自己的钱都拿了出来。
靠近他的一个水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小袋,瞬间眼前一亮,三步做两步冲上来将钱袋抢过来捏在手里掂量。
江祈安也不与他计较,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身体一直在发抖。
那人见江祈安这般胆小,也觉得晦气,懒得与他说话。
沈明哲拉了一把江祈安,让他与自己和沈嘉言蹲得近一些。
江祈安现在蹲久了脚都在发麻。
被拉了一把后,脚更疼了,一把坐在地上。
这个水匪头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本以为会是个没脑子的乡野水匪,没想到还是个有脑子的,知道让他们都蹲起来看守,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所有人的神情。
再加上他下手狠厉,江祈安也没有什么心思与那水匪头子周旋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